當初租小龍蝦店的時候隻簽了半年的協議,原本這就是在旅遊小鎮未建成之前的過度,現在雲水村的房子已經建成,旅遊小鎮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那店鋪的主家年前已經找過我了,咱們的租期正好到二月,這眼看著就要結束了,他正憋著勁兒給咱們漲租金呢!”


    王瀚將衣裳整理了整理,一說起正事來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了。


    槐花也道:“可不是嗎?那個主家慣會見風使舵,一開始他那個店根本不掙錢,現在看咱們的小龍蝦賣的這麽好,就天天過來找事。要不是知道雲舒你跟風將軍的關係,想必他早就找各種由頭把咱們給攆走了!”


    一說起這個來,槐花便氣得不行,顯然是這些日子一直在受他們的氣了。


    不過雲舒對這些事卻是絲毫不知的,想必也是王瀚和槐花怕自己知道了會心裏堵得慌故意瞞著她的吧!


    “那你們是怎麽想的?”


    王瀚槐花互相看了看,便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咱們村裏的房子不是已經建成了嗎?初一拜年的時候也聽村長爺爺說過要把房子賣出去或者租出去。所以,我們想著買個門店,到時候咱們村裏開店賣小龍蝦,不去受那些人的窩囊氣!”


    “就是,他不是想把店鋪收迴來自己去賣東西嗎?那就讓他收迴去自己賣吧!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雲舒卻不這樣認為,說道:“若是咱們的租約到期了,他們想要收迴去便收迴去吧,咱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咱們的房子還沒到期,他們就開始有事沒事地過來找茬兒,這就不行了。再者說,雲水村的店鋪還沒有裝修,到了二月肯定裝修不好。而且城裏的人們並不知道小龍蝦搬到了雲水村,若是貿貿然換地方隻怕真的會便宜了那些人。”


    槐花和王瀚一想也是這麽個理兒,齊聲問她該怎麽辦,總不能真的再去續約多租半年吧!


    “半年?半年當然不用,咱們隻需要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便足夠了。”雲舒伸出一個手指頭,又道:“不用告訴他們咱們要幹什麽,隻說再加一個月租期,若是願意,便有雙倍房租,若是不願意,那就作罷。”


    作罷?


    槐花和王瀚納悶:“不是說要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做宣傳嗎?怎麽能隨隨便便就作罷?”


    剛問完,槐花便哈的一聲笑了:“一個是雙倍租金,一個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個主家那麽貪財,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掙錢機會的,雲舒,你真是太聰明了!”


    既然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那便早日去城裏跟主家說的好。


    依照槐花和王瀚的意思,是讓雲舒親自去城裏說這件事,畢竟她的口才和聰明才智處理這件事必定是十拿九穩的事。隻是,雲舒並不打算自己去。


    “哥,以後村裏的店就得你們自己看著了,我就不跟著摻和了。所以啊,以後遇到的事會越來越多,遇到刁難咱們的人也會越來越多,你們也要學著自己去處理這些事了。”


    王瀚聽著確實是這個道理,他現在已經成親是大人了,總不能事事都有妹妹幫著解決吧!


    事不宜遲,王瀚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去了城裏。


    將丈夫送到大門口,槐花才戀戀不舍地迴了屋裏,一進門就取笑道:“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雲舒眨眨眼睛,裝作聽不懂。


    槐花便笑道:“你啊,你的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嗎?雖說的確有鍛煉瀚哥的原因,但是啊,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離開村子不想去罷了。”


    “誰說的,我哪有舍不得離開村子?我隻不過是自己手上的事有些忙罷了。”雲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卻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火辣辣地燙了。


    槐花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兒,笑道:“哈哈,還說不是?瞧你都害羞了呢!”


    心事被她戳破,雲舒抿了抿唇角,一把將她的手拿開,同樣戲謔道:“我害羞?哼,應該是你害羞才對呢!瞧瞧,你這脖子上都是什麽?難不成是家裏的地不夠用了,非要吧草莓和西紅柿種到脖子上嗎?”


    她這麽一說,槐花立即“呀”地一聲叫了起來,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領將脖子護了起來,還緊緊地縮了縮脖子。


    剛剛兩人的確是在房裏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要不是雲舒突然出現,或許這會兒兩人正飄飄然地享受著呢!


    從槐花家出來,雲舒一路想著剛才的事嘴角不禁揚了揚。槐花的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她心裏想什麽都能猜得出來。


    不錯,她的確不想去城裏,而且也正如槐花所說的是舍不得離開雲水村,至於舍不得什麽……


    正想著,雲舒突然腳步一頓,猛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村口,眼前便是通往城裏的路。


    這條路不寬也不窄,一輛馬車能順利通過,但兩輛馬車的話便困難了許多。好在來雲水村的人並不多,能駕著車來的自然就更不多了。


    此時,這條路上靜悄悄地,別說馬車了,連個人都沒有。


    雲舒的心頓時沉沉的,今日初六,風吟已經走了整整十日了,卻依然沒有要迴來的消息。


    聽老王爺說過,上元節是個很重要的節日,不僅宮中會設宴招待朝中大臣,城裏的百姓們更在這一天外出遊玩,京城裏麵的燈會特別熱鬧。


    “或許,他過了十五才會迴來吧!”


    雲舒喃喃地嘀咕了一聲,轉身便往家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忽聽得身後的小路上隱約有馬車行駛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風吟?”


    雲舒猛地轉過身去,欣喜的唿聲還未出口便成了失望。


    哪裏是風吟迴來了,那令人惡心的黑黢黢的馬車真是煞風景!


    雖然是過年,不過敖子安的馬車依然還是黑色的,連馬兒身上的裝飾物都是黑色的。


    依舊一身黑衣的小黑無限怨念地將馬車停在雲舒麵前,十分別扭地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衫。


    雲舒對他表示無限同情,居然跟了這麽個燒包的主人,想必一輩子都不能擺脫黑色的衣裳了。


    “呦,這不是咱們的雲舒雲姑娘嗎?嘖嘖,怎麽一臉失望呢?是不是不想見到咱們哪!”


    敖子安掀開車簾,露出了他笑得欠揍的臉。


    雲舒翻了個白眼兒:“過了一個年,你也長進了,更有自知之明了。”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新年第一次見麵,不說點兒吉祥話也就罷了,還這麽損我,咱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說著,他扭頭看向車裏:“看看你這個好姐妹,這麽久不見也不說問問你,我看你這個朋友不要也罷了。”


    車裏的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除了秦雨露還能有誰?


    隻是,她都跟敖子安說了這麽久的話了,怎麽她才露麵?


    “舒姐姐心裏有惦記的人,自然是不會惦記咱們的。”


    秦雨露欣喜的聲音中透著三分疲憊,當看到她的臉頰時雲舒便更確定她在京城的這些天過得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好。


    她的臉頰明顯小了一圈,精致的妝容依然擋不住她的黑眼圈。雖然是笑著的,隻是眼神裏還是透出了幾分疲倦。


    “雨露,這些日子你過得怎麽樣?”雲舒忍不住問了一句。


    秦雨露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笑道:“我很好啊!哦對了,若詩姐姐還讓我幫她給她帶個好呢!她說等過了十五上元節,便來雲水村找你玩呢!”


    馮若詩嗎?


    這個才相識了沒多久的姑娘真真是個很好的朋友,她從京城迴來那麽多天兩人都沒有聯係,但過年前幾天她收到了馮若詩從京城送來的年禮,竟然有兩大車那麽多。


    人家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許說的就是馮若詩這樣的人吧!


    “你們兩個就不能迴去了再聊天嗎?為了先來村子裏看看你的魚丸,我這一路上緊趕慢趕的連飯都沒有吃,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能不能給我做點好吃的?嗯,付錢的。”


    過了一個年,敖子安果然長進了不少,知道用銀子來收買人了。


    雲舒打了個響指,笑道:“隻要有銀子,就有各種好吃的。不過,隻有你才拿錢,我家雨露才不用拿錢,隻要她想吃的,我全都做給她!走吧,咱們迴家!”


    秦雨露感激地笑了笑,敖子安卻哼了哼,一把將簾子放了下來。


    雲舒走在前邊,小黑駕著車跟在後邊,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雲舒家的作坊門口。


    小黑突然咦了一聲,猛地將馬車停住,隻聽得馬車裏砰砰兩聲,顯然是坐在裏邊的人撞到了馬車上。


    “怎麽迴事!”敖子安有些慍怒地露出了頭。


    小黑卻來不及跟自家主子道歉了,指著院門道:“公子,你快看!那不是,那不是……”


    敖子安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果然見到雲家的院子裏停著一輛十分眼熟的馬車,那馬車正是老王爺的。


    “你家來了客人?”敖子安的手緊緊地抓著馬車棱子,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雲盛和老王爺相認的事並沒有跟別人說起,雲舒甚至連風吟都沒有告訴,也難怪敖子安會這麽震驚了。


    說起來,雲舒和敖子安也算是堂兄妹了。


    雲舒故意聳聳肩:“是啊,我家來客人了。怎麽,六公子認識嗎?”


    她越是漫不經心,敖子安便越是起疑。經過這麽久的相處,他若是還不能看出雲舒此時是高興的,那他真的就太傻了。


    “這人……”


    敖子安想到了什麽,身子又猛地往前探了探:“你,你,瑞王爺爺尋找多年的兒子竟是你父親?!”


    這下輪到雲舒詫異了,老王爺曾說過,他派人外出尋找失蹤子之事一直都是秘而不宣的,宮中也隻是皇帝一人知曉罷了。


    可一直在外做生意的敖子安是怎麽知道的?


    敖子安顯然不想跟她解釋這些,他的神情顯然猶豫了幾分,不過很快便又堅決起來。


    斂了斂神色,敖子安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先是整了整衣冠,這才快步進了門,顯然是要去拜見老王爺的。


    “子安哥哥,等等我,我也去。”秦雨露也從馬車裏出來了,不過她的臉頰卻是紅彤彤的,嘴唇處還隱隱約約有些紅。


    雲舒眼睛瞬間睜大,莫非剛才停車太猛讓這兩人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怪不得敖子安那麽生氣,耳根子還紅彤彤的。


    再看秦雨露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雲舒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老王爺是當今陛下唯一的親叔叔,論資排輩的話,敖子安應該稱雲盛一聲叔叔,羅清漪一聲嬸嬸的。


    而他也的確這樣稱唿了。


    老王爺擺擺手道:“盛兒兩口子的事我隻是向陛下秘密稟報了一聲,還未向宗族稟明,現在稱唿叔叔嬸嬸有些早了。”


    敖子安笑道:“這聲叔叔嬸嬸已經遲了快二十年了,哪能早?不管宗族如何決定,叔叔本就是敖家的子孫,作為侄兒,孝敬叔叔本就是應該的。”


    這話說得妥帖又順耳,老王爺都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雲舒也忍不住為敖子安點了個讚,果然是皇宮裏長大的人,說話這般滴水不漏。老王爺是個十分隨和的人,但這種隨和也是因人而論的。雲舒明顯看出他對敖子安不怎麽待見,可現在卻被他哄得笑開了,可見敖子安是個多麽厲害的角色了。


    秦雨露也上前見禮,因著柳盼儀這層關係,老王爺對秦雨露多了幾分小模樣。


    男人們在外邊聊天,雲舒便帶著秦雨露去了二樓說話。


    一進門,雲舒便將她拉到自己床邊坐好,擔憂地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這次迴京城過得不好?我看你這臉色不對,是不是你母親又逼著你相親了?”


    秦雨露一開始還不肯承認,被雲舒逼問得實在是沒辦法了才終於說道:“我跟母親已經約定好以一年為期了,既然已經約定好了,她便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我,我在京城這些天的確不太好,不過也不是那個不好,應該說是,過得太累了。”


    累?


    雲舒有些納悶,難道是過年事太多所以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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