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毓青疼得大汗淋漓,抓住護理床欄杆的手青筋一條條的,她咬著牙對女孩子說:“向佑,我受不了了!”


    從來沒有見過別人生產的女孩子也被這陣仗嚇傻了,隻能不住安慰:“毓青,沒事兒,會好的!”


    童頌言失魂落魄的站在一邊,還沒有從心上人剛才那句話中迴過神來。青年抬起手,卻不敢握住肖毓青的,生怕她會拒絕,也怕她期盼、渴望的並不是自己,到最後不過是自作多情、惹人厭煩罷了!


    “產婦的老公是誰?”主治醫師生氣的又問了一次。


    青年無聲張了張嘴,那個字卻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了口。


    肖毓青蒼白著一張臉,目光若即若離、閃爍不定的望著麵前的青年,那些複雜情緒比身體的痛還要讓人糾結。對啊!她到底要什麽,到底放不下什麽,到底在渴盼什麽?馳衝已經不是自己的丈夫了,她為何還要戀戀不舍?她的要求,又將向佑置於何地?


    主治醫生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吼了一通:“產婦需要立即手術,順產或剖腹產你們決定了嗎?誰在同意書上簽字?”


    向佑和段飛四隻眼睛齊刷刷的望向手足無措的童頌言,突然發現青年的臉色竟比肖毓青的還要難看。


    走廊裏一片死寂,似乎連風也停止了浮動。


    “剖腹產!”正在眾人麵麵相覷時,從過道拐彎處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堅毅而果決,毫不拖泥帶水。馳家家主麵容沉寂,一身高定簡潔優雅、氣度不凡。“童頌言是產婦的丈夫,他來簽字!”一句話不容置喙,不允許任何人有異議,霸道專製、氣勢十足。


    也正是這樣的霸道,讓一旁的小明星傻愣了片刻,待終於迴過神來後,心中充滿希望和感激:“我簽,我簽……手術我陪她做!”青年根本不去關注床上女人的表情,也不去理會她願不願意,直接向前台飛奔而去。


    “二爺!”肖毓青咬著牙,硬是沒讓自己在曾經的丈夫麵前暴露出痛苦呻吟的醜態,但額頭上密密匝匝的冷汗和眼角的淚卻潸然落下:“我……”她有太多話想對他說,卻在看到麵前滿臉擔憂的女孩子鼓鼓囊囊的肚子時,再也說不出口了。


    “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這一次,馳家家主的麵孔上不再有往昔兩人分別時稍霽的顏色,反而帶著嚴厲和決絕:“如果不接受童頌言……我會讓你失去撫養孩子的權利!”既然已經跨出了那一步,就必須承擔起應盡的責任。誰也別想在男人麵前模棱兩可的搖擺下去,要麽一家團圓,要麽淨身出戶,沒得選擇!


    肖毓青攥緊拳頭,一雙眼紅紅的,滿麵羞愧。她知道,馳衝生氣了,男人素來說到做到……她非常懊悔,為什麽自己在絕境的時候會如此軟弱、自私,根本沒有考慮童頌言的感受,也沒有顧及向佑的處境:“對不起,馳夫人!”第一次,她歉然的叫出了那個稱唿。溫玉落網,她和黎櫻出局……在馳家,除了向二小姐,根本不會共存別的女主人了。或許,即便沒有發生那麽多的事情,在馳衝的眼裏,他的妻子自始至終也隻有那一個。


    聞言,馳家家主幽幽看了妻子一眼,冷聲一笑:“她是傻子,不會懂的……你又何必向她道歉?”


    段飛蹙眉,錯愕地偷瞄了自家主母一眼,心道:夫人呐,二爺對您那樣好,您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


    向佑低垂著頭,心中很是沮喪。與丈夫相較,自己的性子拖泥帶水,對於處理這樣一段複雜的數角關係,百害無一利。她知道馳衝惱了她,自知理虧無法辯駁,隻有受了!


    肖毓青看著女孩子左右逃避的目光和微紅的臉頰,忍著痛抬手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嗔道:“你呀……什麽時候才能長醒?”如果可以拱手送人的愛情,隻能說明——還不夠愛!難怪馳衝會如此生氣。看來,隻有讓向家千金體驗一次刻骨銘心的孤獨滋味,她才會真正明白身邊人的可貴。


    男人若有所思著,臉上卻結滿了寒霜。


    另一邊,主治醫生看到辦完了手續匆匆返迴的青年,向馳家家主恭敬的頷首後,推著人直接進了手術室。


    童頌言經過男人身邊的時候,輕聲道了句:“謝謝!”


    向佑看著一群人走遠,傻傻杵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丈夫一眼,卻被男人陰沉的臉色嚇得什麽話也不敢說了。她站立不安,借著尿遁悄悄逃開。


    “……二爺!”看著女孩子倉惶的背影,段飛眉頭都揪在了一處,想勸慰幾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良久,馳家家主啟唇,戲謔道:“段飛,我是不是對她太好了?”男人第一次覺得愛情天平的傾斜,也會讓冷靜如自己心有不甘,不爽不快。


    黝黑的青年自始至終見證了馳氏掌權者對向家千金的愛意和付出,也許這份愛的表達開始時有偏激、有陰謀、有算計,但更多的是追求的執著。“的確……太好了!”這些時日,所有人都看到了女孩子微小的改變。然而,在她的心靈深處,總有那麽一小塊地方始終緊緊關閉著,因為那些父母輩的陳年舊事或害怕受傷的顧慮擔憂,不肯敞開心扉,不肯毫無保留的熱愛。


    “也許,幸福來得太容易,會讓人不懂珍惜!”馳家家主轉身來到窗前,靜靜看著那道嬌小的背影在樓下的過道處左右徘徊,唇角漸漸勾起意味深長的一笑。時至今日,不知嫉妒為何物的女孩子仍在逃避……


    已經積累了一點點戀愛經驗的段大保鏢第一次同男人談起愛情問題,神色有些尷尬別扭:“二爺,夫人需不需要涼快一下?”溫度太熱,會讓人頭腦發昏,分不清東西南北,做出錯誤判斷。


    “涼一下?”馳家家主的目光緊緊鎖在一處,鷹隼一般,又厲又狠,帶著十足的侵略性:“也好……”


    ……


    相對這邊肖毓青生孩子唿天搶地的熱鬧,外科重症觀察室內敬阮阮的情形卻截然相反。經曆了開顱手術與綜合催醒的花季少女仍舊沒有睜開眼的跡象,她就像一朵遠離了塵世的小白花,靠著氧氣機艱難唿吸,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孤零零躺在微光一隅,靜待生命的奇跡或死亡。


    素來身無二兩肉的文金貴短短時日又瘦了一圈,臉頰有些凹陷下去,連眼角都積上了一層黑,精神卻很好。青年已經將鸚鵡色的頭發全部染了迴去,換上了平凡幹淨的t恤和牛仔,相貌幹淨了不少。


    “老幺!”對於中肅醫院上上下下都住著好友的向二小姐來說,這一段時日簡直稱得上“黑色災難周”,讓她很是無奈。


    青年手中提著不鏽鋼的保溫桶,靜靜坐在病床前傻望著不知何時才能蘇醒的少女,聽到熟悉的聲音急急迴頭:“佑哥,你怎麽來了?”


    向佑摟著大肚子走進來,看到眼前的狀況,心中不是滋味。“一位朋友在婦產科,難產要做剖腹手術!”她拍了拍青年瘦削的肩:“別把自己熬壞了。”


    文金貴把沙發椅讓給女孩子,自己一屁股坐到了護理床邊沿:“醫院終究是晦氣的地方,你要少來!”然後打開保溫桶,將熱騰騰、香噴噴的雞湯送到她麵前:“敬姨熬了大半天,阮阮吃不上,你吃吧……別浪費了!”


    才同丈夫鬧了些不愉快的人沒有胃口:“老幺,你喜歡阮阮……有多久了?”二爺,大房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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