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寧希的聲音,那個讓人討厭的混蛋!


    “葉紗!你醒了麽?”寧希戳了戳著葉紗的小臉,她的身子瘦弱不堪,但是卻有很大的能量。


    終於,她的眼睛睜開了,卻不知道她在看哪裏。


    “葉紗,你在看什麽?”


    他能聽見她的唿吸聲,他能聞到她身上的蘭花香味,他要湊近點看個清楚,聞個仔細。他盯著她,能感覺到她吐出的芬芳,再湊近點,他好似著了魔,慢慢地張開嘴,想要吞下她。再湊進點,兩人的鼻子碰上了。


    她也張開了嘴,吐出幽蘭。


    再湊進點就能……


    “我想看看日出。”


    寧希停住。


    “想看日出?那要等到明天了。”隻有一指的間隔了,寧希和葉紗對著眼,不湊近,也不退離。


    葉紗麵不改色,自顧自道,“我想聽聽雷聲。”


    “最近是淡雨季節,想聽雷聲,可能要等上些時日。”語閉,他慢慢地抽身,剛剛隻是被花妖迷住了心神,現今他迴魂了。


    “我想看看田麥。”


    這個小姑娘,簡直莫名其妙啊!


    寧希沒好氣道,“要走一天一夜才能看的到,你要去看嗎?”話又說迴來,她到底在看哪裏?他的臉明明就在眼前,她卻看向遠方,“你還沒醒嗎?葉紗!”


    “我想看看花。”


    行,這容易!


    寧希壓根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抄起葉紗的身子,就往前院走去,想看花?容易!他抄起她來到花園,這裏的花很多,品種也是罕見的,大部分是蘭花,是他爹種給他娘的。還別說,別看他爹冷冰冰的,對他娘,那是沒話說。人前人後,兩個樣兒!


    許久,兩人就躺在唯一的一把躺椅上賞花。


    旋銘拿著木劍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娘啊,他要暈了!那人是他的王爺嗎?抱著一名女子,不對,還不能說是女子,準確的說,是王爺正抱著一個小女孩在賞花!


    老天,他肯定是在做夢!


    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家王爺有點變態!原來他也喜歡這種調調?


    “葉紗。”寧希看著葉紗,葉紗看著花,置若罔聞。


    “葉紗,本王要送你一件禮物。”她就是不睬他。


    寧希忍,他不和小孩一般計較。“聽說關青……”


    果然,葉紗迴過頭來看他,嘖,關青的魅力還真是大啊!


    “聽說關青訓練的時候,最喜歡這把木劍了!”寧希接過旋銘遞過來的木劍,嘴角勾了起來,“恰好,本王在樹下撿到了。”


    葉紗想伸手去拿,寧希卻故意把劍拿高,讓她勾不著,“葉紗,迴答本王的話,這把劍就是你的了。”


    她在看著他,寧希突然發現,他喜歡被她盯著的感覺,喜歡她的眼裏存在著他的感覺,嗯,這感覺不賴。


    “葉紗,你想不想當上武官,完成關青的夢想?”


    “武官?”葉紗眉眼微動。


    “是啊,武官是關青的夢想,你不想替他,完成他的夢想,讓他含笑九泉嗎?”


    葉紗抿起嘴角,是了,她想要完成關青的願望。


    寧希趁熱打鐵,“來吧,隻要你開口一句話,武官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葉紗抬頭瞪向他,放狗屁!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本事吧?想要靠自己爬上武官的位置,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如今,有本王這麽個大大的靠山就在你麵前,你不好好利用嗎?”寧希笑的好得意,他在等她開口求他。


    葉紗白了他一眼,撇開頭不說話。


    “葉紗,我雖然沒有權利直接命人官職。但是以我的勢力,拿到武官的職位,也不是不可能的,隻要你開口……”求我!


    “多謝王爺美意!隻是,要當武官這點小事,還用不著王爺費心,民女自有辦法。”


    什麽叫這點小事?


    “是嗎?”寧希幾乎失笑了,他倒要看看她的自信哪來!他脾氣也上來了,微惱道,“行,那就讓本王拭目以待吧!不過,如果你後悔了,隨時都可以迴頭來找本王。”


    “王爺,民女要迴鄉準備關青的後事,先告退。”


    寧希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小興奮,他還真的挺期待著她的長大,這條路她要如何走?這個小女孩的每個將來,都讓他有些興奮。畢竟,他無聊得太久了。


    旋銘看著自家主子,他死也不肯承認,他的主子居然喜歡虐待小姑娘。他自小跟著寧希,聽著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很早就知道宮裏有個變態的六王爺,他自己曾經還差點淪為受虐者之一,還好被他那時傻乎乎崇拜的寧希救起。


    隻不過,現在看來……


    算了,他當自己什麽也沒看見!裝瞎為妙。


    是夜。


    “老頭子啊!你看我縫了兩雙鞋,小青這孩子最近身子長得快,我得多縫幾雙,還有葉紗的。”暖黃的燭火下,關家奶奶收拾著針線活,忍不住絮叨,“他們都去了個把月了,怪想他們的。”


    “哎,你也真是的,人都還沒迴來,做那些幹嗎啊,費事!”關老頭敲著煙竿,“老婆子,幫我把這盆洗腳水倒了吧!”


    “你這臭老頭,真是的!”關家奶奶端起洗腳水往屋外一潑。


    “哎喲!”關家奶奶連忙退到屋裏,嚇死她了,屋外好像有人。


    “咋啦,老婆子!”


    “屋外好像有個人,站門口那,怪嚇人的!”關家奶奶拍了拍胸口說道,“老頭子,你過去看看,看看去!”


    “好端端的,哪來人站咱們家門口啊,該不是你眼花了吧!”關老頭慢吞吞地穿上鞋子,“啊喲,你別推呀!我這就去瞧瞧!”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屋裏的燭光照到來人的臉上,一張清瘦的臉,蒼白的不像活人。


    赫然是是葉紗!


    “我的孩啊!怎麽是你啊,你不是和小青在學園嗎!這身上怎麽濕漉漉的,怎麽不進屋啊?”關老頭一見是葉紗,連忙把她拉進屋裏,“怎麽了,這孩子,深更半夜地跑了迴來,一句話也不說,讓我們老頭老太怪擔心的。”


    關家奶奶隻見葉紗一人,她往屋外瞧了瞧,並無別人,“關青呢?這孩子怎麽沒跟你一道迴來啊?是不是你們兩吵架了啊?”


    “爺爺,奶奶……”葉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她還是得開口!


    “關青他……他去了。”


    去了?去哪裏啦?關家老兩口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紗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爺爺奶奶,關青他……死了。”


    死了?!二老都張著嘴,忘了唿吸,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了?”


    “我的孩啊!”關家奶奶反應過來,重重地跌在椅子上,放聲大哭起來。關老頭不停喘著粗氣直搖頭,出氣多進氣少,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會死了?他們怎麽也不信!


    哭了晌久,關家奶奶沒力氣地在一旁哽咽著,手裏抓著新做好的鞋,緊緊不放。


    “那孩子……是怎麽死的?”關老頭的聲音啞了,他想問個明白。


    “他……”葉紗流著淚,終於將事情和盤托出。


    許久後,關家二老的眼淚幾乎流盡了。可是他們有什麽辦法呢?對方是蒼流的權貴,六王爺啊!他們無憑無據,哪裏鬥得過人家啊!


    一時,屋裏哭成了一團!


    “關青說,他想當武官……”葉紗平複著哽咽,斷斷續續道,“他是個好孩子,他說想當武官。”


    關家奶奶聽見葉紗說關青是個好孩子,又是一陣激動,嚎嚎大哭起來。


    “所以,我要當上武官,替他完成這個夢想!”再者,若是當上了武官,就有機會見到皇上,那麽也許可以替關青報仇!


    “葉紗?”關老頭吃驚地看著她,“孩子啊,你的身子一直不好,要當武官太吃力了!”


    葉紗看著關老頭,語氣堅定,“爺爺,我會當上武官的,我會的!”


    聞言,不知怎麽的,關老頭信了。


    “爺爺,要當武官,是很難。”葉紗看著那火燭被風吹動著,一閃一閃地光忽悠著照在臉上,“所以,我得斷了自己的後路。”


    斷了自己的後路?


    “我要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爺爺!我……”葉紗咬牙,她知道六王爺的為人,關青慘死,他肯定不會放過任何知情的人。那麽,他很快會將手伸到關家二老這裏的!


    “哎。”關家老頭一聲不吭地起身往內堂走去。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關老頭從內堂出來,手裏拿了一個包裹,沉甸甸的。他把它放到桌上,低聲道,“這裏是關青他爹的撫恤錢,我一直存著的。”


    他把它推到葉紗麵前,“不多,孩子!你省著點用!”


    葉紗慌忙道,“不!我不能要,爺爺!我……”


    “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個兒,我們倆老就賣田離鄉,去哪兒也還沒定下,以後就見不著麵了。”說著,關老頭輕輕地拍了拍關老太的手,現在……就他們相依為命了。


    兒子沒了,唯一的孫子,也沒了。


    “爺爺奶奶,我一定會當上蒼流的武官!”葉紗跪了下來,“我暫且不能替關青孝敬您二老了!但我還是二老的孫女,還是二老的孩子,不管你們到哪,我都會惦記著你們的。這錢,我不能拿!”


    “孩子!快起來!”關家奶奶忙不迭將葉紗扶了起來,“我的孩子,這錢你拿著,往後我們也照顧不了你了,你留點錢放身上,也讓我們倆圖個安心。這鞋……這鞋是我剛縫好的,沒想到……沒想到……”


    她嗚咽著說不上話來,連喘了好幾聲,“你也留著吧,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幫你做鞋,帶著,啊!”


    葉紗眼眶一酸,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奶奶,我想再吃一次您煮的飯。”


    關老太抹了把眼淚,點頭,“誒!我這就去煮,這就去!”


    ……


    “葉紗!”元宵跟葉紗分在了一個寢室,也不知道葉紗去哪了,在寢室裏等了一天一夜,葉紗總算迴來了呢!


    元宵忙不迭跳下床,“你也真是,去哪了都不跟我說聲的,害我為你擔心!”


    說完,她從箱子裏拿出件衣服,遞給了葉紗,“你快換上吧,要上課了呢!你給教官的印象本來就不怎麽的,可別讓她發火啊!”


    “哦。”葉紗接過,連忙換上。


    不刻,倆人匆匆趕到院子裏,開始了呆板無趣的訓練。


    葉紗的教官叫虹煙,是當朝武官,如今擔任西塾學園教官一職。不知為何,她的目光老是停留在葉紗身上。


    虹煙不解,這裏每個女孩都是以武官為目標而努力著,可葉紗呢?一個懶散的女孩,做什麽都提不起勁。既然誌不在此,又為何在此磨蹭呢?看她穿著像是貧民,這兒的學費對她來說,也是一項負擔吧?


    對打訓練是挑戰製。打輸的人下場,打贏的人等著下一個來挑戰。其餘的人,都坐地上圍觀。


    這一班裏,十六歲的虹憐娃是虹煙的親侄女,她雖然個性傲慢,卻有她傲慢的本錢,因為她有足夠的潛力來繼承虹煙的希望。


    今天,她已經連勝七場了,體力還是那麽旺盛。人群中央,她更是狂妄,甩劍下了戰貼,傲氣道,“來呀!還有誰要來試試!”


    人群裏,大家麵麵相覷,都不敢再上。這時,就見一個人慢騰騰地站了起來,走到虹憐娃的對麵,舉起了木劍。


    人群裏一陣嘀咕,“喲,是扶不起的阿鬥啊!”


    “嘻嘻,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葉紗啊!”


    場地裏,虹憐娃壓根瞧不起葉紗。每次對打,無論和誰,輸的人總是葉紗。以前,葉紗隻會待在下麵看,除非教官點到她的名字,她斷然不會上台挑戰的。


    今天,她是吃錯藥了麽?居然敢上來挑戰她!嗬,簡直笑話!


    思及此,虹憐娃揮劍,就往葉紗的身上砍去,她不想浪費時間,隻想在一招之內了結了葉紗!


    咫尺,葉紗不正麵迎擊,隻是四處躲閃過虹憐娃的攻擊。


    “廢物!你隻會躲嗎?!”虹憐娃惱火,瞄準葉紗的下盤,橫腿一掃,就將葉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一瞬,她舉劍刺向了葉紗的咽喉!


    “憐娃,適可而止!”一旁,虹煙及時喊住虹憐娃的攻勢。誠然,她這個侄女是個練武的好料子,但是美中不足,她的性子太急,激不得。


    “嘁,就憑你,也想打贏我麽?不自量力,笑話!”虹憐娃收迴劍,不由嘲笑地上的葉紗。


    虹煙道,“憐娃,你下場休息吧,給其他學員練習的機會!”


    “是,教官!”虹憐娃下場了,替補的學員紛紛上場下場,來來迴迴換了好幾個。


    虹煙怪異地看著葉紗,覺得不對勁,向來都不主動的葉紗,今天幾乎每換一個人,她都要上場對壘。隻不過,還是每場都輸罷了。


    這小姑娘,今天是怎麽了?


    虹煙不解。


    從那天開始,每天晨練的時候,虹煙都能看見葉紗的身姿,拿著木劍,對著木樁,橫劈豎砍,練著最基本的劍道姿勢。那淡淡的眼神,讀不出什麽味道來,波瀾不驚的。


    每次訓練,她都觀察著葉紗,看著她一次次地去向她們挑戰,又一次次的敗下陣來,居然連一次都沒贏過。


    哎,她真想上前甩葉紗一個耳光,這個不開竅的蠢貨,連一點進步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終於,虹煙不再隻站在她身後,她拿著劍和葉紗對打,她打,葉紗倒。她追,葉紗逃。


    “你到底學了些什麽?你這個笨蛋!”那天清晨,虹煙終於忍不住發火了,真是恨鐵不成鋼!


    她惱怒地瞪著葉紗,終是脫口而出,“葉紗,既然你對習武沒有興趣,那就放棄吧,不要浪費你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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