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新花樣,學女人們的欲拒還迎嗎?


    薛佩蘭愣了愣,旋即又笑了,“赫連少主,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啊?”


    赫連雪叫苦不迭,他背對著雲七夜,使勁衝薛佩蘭眨眼睛,好薛薛,美佩佩,放過可憐的他吧!


    他本身可是個貞操烈男,要是讓雲七夜知道他和薛佩蘭有貓膩,她一定會吃醋的!


    最起碼他是這麽認為的,而且堅信!


    赫連雪這是抽風了?眼睛亂眨,嘴巴瞎撅。


    這發的是哪門子暗號?


    薛佩蘭不明所以,倒是聽下人通報,說赫連雪還帶著一個人來的,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人,他才要裝作不認識她?


    她看了看赫連雪周圍的幾人,一個個的都認識,她很快將視線落在了雲七夜的身上,嘖,倒是個俊俏的小夥子。


    因著對方是赫連雪帶來的,她未曾高冷,反而衝雲七夜嬌嬌一笑,“這位公子,新麵孔啊。”


    雲七夜還未說話,赫連雪搶先道,“她叫赫連媳,我的知己,知己!”


    說到最後那兩個字,還咬牙切齒的,赫連雪想,薛佩蘭這麽聰明的人,應該看出來端倪了吧!


    可在外人看來,赫連雪的表情,簡直一言難盡,活似便秘。


    見狀,薛佩蘭忍不住嬌笑出聲,瞧赫連雪激動的,可有什麽可激動的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叫赫連媳的小夥子,是他的紅顏知己呢。


    可哪裏可能呢?除非赫連少主想不開,染上斷袖之癖了。


    罷了,人家不想理她,她上杆子幹嗎?哼,真是……可惡。


    她見多了世麵,心下安慰自己,隻道是赫連雪領著還小的本家弟弟來這裏見識見識。赫連雪身為兄長,不過是想在小弟弟麵前,裝裝腔,作作勢罷了。不然,還能怎樣?


    她八麵玲瓏,麵上的笑容不減,又將酒杯送到了自己嘴邊,也衝赫連雪眨了眨眼,“哎,是奴家眼拙,認錯人了。奴家還以為你是我那負心漢呢,哎,他與奴家最是要好,天天纏著奴家要聽曲兒,和我可黏糊了。我與他多日未見,錯把你當成了他,哎,也不知道那負心漢,跑去哪裏爛屁股了。”


    赫連雪的嘴角一抽。


    薛佩蘭笑得愈發開心,衝赫連雪舉杯,“客人莫怪我眼拙,來,奴家自罰一杯,以表歉意。”


    語閉,她很是豪爽地一飲而盡,毫無忸怩。隨即,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赫連雪一眼,也不多做糾纏,轉身坐在了離二人不遠的席位上。隻是,時不時偷看幾眼赫連雪。


    雲七夜吃著葡萄,心道,這兩人挺有演雙簧的天賦呢。


    很快,又有三三兩兩的江湖人入內。其中一人衝赫連雪抱拳,笑道,“赫連少主不是在乾陽嗎?何時迴的瑞城?”


    赫連雪道,“前幾日。”


    那人又追問,“怎樣,可有流凰公子的消息?那流凰令是真是假?”


    赫連雪一愣,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雲七夜,她和個沒事人似的,仍在吃葡萄,桌子上的葡萄皮都摞成小山了。


    沒心沒肺的!


    赫連雪扭迴頭來,一本正經道,“沒有消息,那流凰令也是假的。”


    那人失望地哦了一聲,不再言語了。


    一旁,一名豔妓甩了甩手帕,將赫連雪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赫連少主,昨個晚上,我房裏來了個死鬼……啊不對,是客人,就是那個郭文豪,他說你殺了他侄子,叫什麽郭什麽的,哎喲,我也記不住,反正郭文豪嚷著要同你算賬呢。”


    赫連雪不由嗤笑了一聲,“我已經告訴過他,他侄子並非我殺,他就是不信。”


    郭文豪一家可是出了名的地痞無賴,薛佩蘭不由擔心,忙不迭問赫連雪,“人果真不是你殺得?”


    赫連雪笑的坦蕩,“郭文豪,嗬,他當我的劍是輕易出鞘的麽?什麽阿貓阿狗都殺!”


    聞言,在座的眾人了然,赫連雪說沒殺,那斷然就是沒殺了,他犯不著說謊。


    再說郭文豪那個侄子,整個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為人粗鄙奸詐,仗著會點功夫,殺人越貨,害了不少無辜的性命呢。他是死有餘辜,不足為惜!


    赫連雪也抓過一串葡萄吃了起來,不同於一般的紫葡萄,這葡萄翠綠翠綠的,他一口一個,咬起來果肉飽滿,汁水充沛,甜滋滋的。


    他想起來了,這葡萄是從西域運迴來的,牽線的,正是乾陽雲家。


    老丈人的眼光就是好啊。


    他又吐了一個葡萄皮,漫不經心道,“其實,我也早有殺他侄兒的意圖,隻是被人提前罷了。既然殺人者不願意留下姓名,那我替他扛了也無妨。你們要是有誰見著郭文豪,讓他明日午時來我家裏,當麵比鬥。”


    聞言,在座的人忍不住笑了,那郭文豪就是個大蛤蟆,也就是嘴上叫喚得兇,真要讓他動手,恐怕就蔫了。


    再說了,誰不知道赫連雪是蒼流頂尖兒的高手,使得一手好劍。他剛出江湖的時候,就有人說他的劍是白猿化身,就是那隻與越女鬥劍的白猿。


    武林大會之後,他榜上有名,很快就有好事者,圍繞著他的白猿劍,編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玄乎故事。在很多人眼中,赫連雪幾乎就是絕世高手,寂寞如雪了。


    再加上他生性瀟灑,出手大方,很多江湖人都願意同他來往,傾蓋如故。


    半個時辰後,眼看人來的也差不多了,那個胡須蓬亂的男人站起身來,高聲道,“時辰到了,女人們先出去。”


    “啊喲,你們這些臭男人,真是掃興。”在座的女人們嘟囔了幾句,紛紛起身出了房門。


    薛佩蘭走在最後麵,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赫連雪,就見他扭頭望著那名叫赫連媳的少年,將一串葡萄遞了過去。


    哎,這沒心沒肺的臭男人。薛佩蘭一聲歎息,頭也不迴地出了房。


    待女人們走後,胡須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老規矩,這次仍殺三人,摸到赤丸者,黃金五百兩。摸到白丸和黑丸者,都是白銀一百兩,有誰第一個來?”


    雲七夜吃葡萄的手一頓,合計著這些人是探丸郎啊。所謂探丸郎,是一種江湖刺客,專門收錢刺殺朝廷官員,因行動前以“赤白黑”三色抓鬮,區分任務,故而被稱為探丸郎。


    三種顏色的彈丸,摸赤色者,殺武將。摸黑色者,殺文官。摸白色者,為遇難兄弟處理後事。


    胡須男人的聲音落下,當即有人站了出來,高聲道,“黑丸是我的,你們無需摸了!”


    語閉,他抽出腰間的長劍,一個箭步躍上去,不等胡須男人將彈丸放進壇子裏,長劍一點,抽身撤退。


    眾人眼前一花,就見剛才還在桌子上的赤丸,已然在他的劍刃上了。


    胡須男人拍手笑道,“朱三郎好身手啊!”


    有人拍桌,惱怒道,“朱三郎,你想壞了探丸借客的規矩不成?黑丸給不給你,得先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


    朱三郎正得意,冷不防被人質疑,他衝那人冷笑一聲,“就憑你?王大秉,你是想血祭了我的劍,試試它鋒不鋒利吧!”


    王大秉氣急,拍桌而起,“狂妄!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劍未嚐不如你的鋒利!”


    兩人當即離開座位,站在廳中,朱三郎仍用劍刃托著黑丸,王大秉拔劍出鞘。一觸即發,氣氛緊張。


    雲七夜擦了擦手,靜靜地看了起來。赫連雪不動聲色,仍在吐著葡萄皮,噗嗤噗呲作響。


    正廳中,就見朱三郎突然把黑丸拋到空中,王大秉趁機挺劍直刺朱三郎的胸膛。


    朱三郎微微一笑,隨手一揮,長劍自王大秉的胸前滑過,銳利的劍刃將王大秉的衣襟挑破。


    隻一招,朱三郎的長劍收迴,黑丸又落迴了劍刃上,劍尖上還沾著一點兒血跡,正是王大秉的。


    朱三郎的劍仍指著王大秉,得意一笑,“秉兄,承讓,承讓。”


    不知為何,眾人看著王大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咋的了?王大秉捂著作痛的胸口,低頭一看,他娘的,這要死的朱三郎,那一劍正好劃開了他胸前的衣衫,將他胸前的那顆黑紅豆豆露了出來,周圍還流著血!


    他又尷尬又憤怒,恨恨地瞪了一眼朱三郎,甩門而出。


    胡須男人笑著打圓場,“好啦,都是兄弟,無需爭了,赤丸就是三郎的了。這次客人要得急,隻一炷香的功夫,他要見人頭。”


    朱三郎微微愣了愣,問道,“要殺的人,離此地多遠?”


    胡須男人道,“三裏地的路程。”


    朱三郎笑了,自信道,“那隻需半柱香的時間,人頭送到。如我差了時辰,黃金交迴主人。”


    說完,他大步出了房。


    朱三郎前腳剛走,胡須男人又指了指裝著剩餘彈丸的壇子,“還有赤丸和白丸未摸,下一個誰來?”


    話音落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房內安靜極了。不是大家不想摸,而是這次的任務……有點難。


    按規矩,摸到黑丸,殺武將。摸到白丸,替遇難兄弟處理後事。


    這一次,摸到白丸也就算了,若是摸到了黑丸……不妙啊。


    見半天都沒人站出來,胡須男人拍了拍壇子,“怎麽,沒人接這活計嗎?若是沒有,那我就迴了客人,咱們下次再聚吧。”


    有人嘀咕,“著什麽急啊,容我再想想。”


    “就是,等一下!”


    “我說老賈,能不能團夥合作啊?這次任務不好辦啊!”


    眼見眾人犯難,雲七夜低聲問赫連雪,“摸赤丸,殺誰?”


    赫連雪又往嘴裏彈了一個葡萄,懶洋洋道,“殺個大人物。”


    廢話,雲七夜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到底殺誰?”


    “啊喲,輕點嘛。”赫連雪發出一聲怪叫。


    大家夥齊齊瞪他,就見赫連雪已然一本正經地坐在座位上,麵色嚴肅。怪了,剛才是哪個發出的騷叫!


    等到大家轉迴頭去,雲七夜催促道,“快說。”


    赫連雪給她扒了一個葡萄,小聲道,“辛烏大將,陰若……”


    莫不是陰若熏?


    雲七夜臉色微變,等著赫連雪說出最後一個字,恰逢其時,房門猛的被人推開,就見朱三郎站在門口,神采飛揚,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大革囊。


    “諸位,朱某迴來了!”朱三郎大步走進房內,將那革囊扔在了地上,神情傲然。


    果真還未半柱香時間,他就迴來了。


    胡須男人喜笑顏開,忙不迭將那隻革囊打開,就見裏麵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雙眼圓睜,一如生前。


    雲七夜微微一怔,又低聲問赫連雪,“殺得是什麽人?”


    赫連雪道,“探丸郎,殺得都是不法官吏,為民除害。這人是瑞城府衙的酷吏張庚,今年三十八,生性惡毒,用刑殘暴,濫殺了許多無辜之人,製造了不少冤假錯案。而今,終於有人看不過去,出一百兩白銀要他的命。”


    雲七夜點頭了然。


    “不愧是奪命三郎,好手段!昔年關羽溫酒斬華雄,也不過如此吧!”胡須男人讚歎一聲,將革囊收起,給了朱三郎一百兩白銀。


    朱三郎接過,將那一百兩白銀隨意地扔迴了桌上,豪爽道,“各位兄弟抬愛,不與我相爭,這些錢,今日便請大家吃酒消遣了!”


    “多謝三郎!”眾人抱拳謝過。


    胡須男人又道,“好啦,這也過去半柱香時間了,我再最後問一次,壇中赤丸和白丸,可還有人摸嗎?”


    在座的眾人麵麵相覷,表情糾結,摸還是不摸,真是不好定奪啊。


    “我摸。”


    一片寂靜中,赫連雪出聲。


    眾人紛紛望向他,頓時明白,莫怪今日赫連雪來了,他等的就是摸赤丸吧!誰人不知,赫連雪素來心性甚高,最愛挑戰有難度的事了。


    雲七夜也看赫連雪,就見赫連雪扭頭衝她騷包一笑,把吃剩下的半串葡萄扔給了她,起身離席,摸丸去了。


    裝著彈丸的壇子不大,壇口僅容一隻手臂進入,赫連雪挽起袖子,將手伸了進去,嘴裏念念有詞,“來來來,赤丸赤丸赤丸,不要白丸,不要白丸。”


    手觸壇底,他很快摸到了一個彈丸,冰冰涼涼的,這手感有點不舒服啊。


    他微微皺眉,隻覺這隻彈丸不合他心意,肯定不是赤丸。


    換一個!


    他又摸另外一個,嗯,這個還不賴,滑滑溜溜的,甚得他心。


    “就你了!”他握住那顆彈丸,噌的拿了出來,攤開手心一看——呃,他娘的,失手了!


    眾人一看,就見一顆白丸,靜靜地躺在赫連雪的手心裏。當下,眾人也是一聲唏噓,瞧瞧這爛手氣!


    白丸,若是探丸郎出了事,才能得到那一百兩白銀,而且這一百兩,大部分是用來操辦喪事的。


    就說赫連雪,他一來不在乎錢,二來誌不在此。這一摸,算是白摸了。


    赫連雪皺眉,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手裏的白丸,又看了看胡須男人,“老賈,你看見我摸的啥顏色了嗎?”


    他要指鹿為馬了!


    老賈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實道,“少主,你摸的是白丸,萬一兄弟們不幸遇難了,您得為兄弟們處理後事。”


    狗屁的後事!


    “我摸的,我……”赫連雪撫額。


    老賈這才反應過來赫連雪為何生氣,忙不迭勸慰,“無所謂了,天意如此,少主何必強求呢?今日,朱三郎平安完成任務,咱們自然不用擔心。隻是這赤丸,沒人摸中,實在可惜啊。罷了,今日就此散了吧。”


    狗屁的天意!誰說無法的!狼狽為奸,倒下他一個,還有他媳婦兒!


    赫連雪扭頭,目光直射雲七夜,食指一指,“媳……”


    雲七夜瞪他。


    他迅速改口,“啊呸,我這嘴。我是說,赫連媳,小媳媳!來來來,你來!給咱倆把這剩下的赤丸摸了!”


    聞言,在座的眾人齊齊看向角落裏的少年,麵露不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誰啊?


    什麽叫咱倆啊?那名不見經傳的雲七夜撫額,關她啥事啊?


    ------題外話------


    謝謝親娃們的訂閱和留言,謝謝墨殤啊、是我的小可愛啊兩位親親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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