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黑衣人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鎮靜,誰想寧止居然如此絕情,自己的女人都可棄之不顧,簡直冷血得令人發指!


    一時,幾人進退兩難,麵色焦躁。


    就這點能耐,還敢擅闖他的院子?寧止不屑地看著幾人,笑,“想拿女人威脅我?嗬,簡直是笑話。”他又睨了雲七夜一眼,聲音戲謔,“你且安心,等你死了,我會把他們三個當做陪葬品,給你陪葬。”


    啊呸,一頂三,她寧願寧止陪葬!


    雲七夜恨恨地瞪著寧止,眉眼忽的一動,緊皺了眉頭,抽了一口涼氣。方才那黑衣人拽扯了她的左臂,恰恰碰觸到了左臂上未愈合的傷口,這一會子功夫,那傷口終是慢慢崩裂開來,有黏熱的液體滲湧出來,很快浸濕了內裏的衣衫。


    鑽心的疼!


    她皺眉咬牙,微微挪動右手,死死地扣住左手腕,生生抑下痛苦地哼聲。額上漸漸有汗珠溢出,痛苦令她的麵容驟然蒼白,失去了血色。


    寧止正對著她,她的麵部表情,一舉一動,他看得甚是清楚。她瞬間突變的臉色,竟是比他的臉還要蒼白。他視線微轉,麵無波瀾地看著她扣著的左手,分明有一股血紅流出袖口,順著她的五指滑落到手背上。


    他們……扯傷她了?


    他眉眼微動,握著茶杯的手指一緊,隻是雲七夜那平靜又隱忍的目光,叫他微驚,為何不哭?這般的痛,莫說女人,就是男人,也該哭喊出聲了。


    下一瞬,他眸光流轉,帶著陰鬱的邪氣,開口的聲音,半分也不肯妥協,“下次找對女人,再來威脅我吧。”說到這兒,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食指微搖,頓了頓又道,“不對,沒有下次了。”打他懂事起就知道,對付這些作祟的蟲子,必須當下鏟除,永絕後患!


    寧止的神色,與其說是無所謂,倒不如說是自信。莫不是他有什麽後招?幾人看著,心裏更是沒了譜,甚至有些心虛。


    這幾日,江湖傳言漫天飛。其中有一條,吏部沒有流凰令,而那晚出現在死人堆裏的流凰令,更是假的。還有一條更勁爆的,流凰公子現世,就在九皇子寧止的別院裏……


    但是,這後一條謠言,大部分人是不信的。而他們三人,則是那信了的少部分人。於是,趁著今日寧止娶妾,他們動了心思,以為別院裏的防衛會鬆些。誠然,別院是很好進,不止他們,今夜足有十幾人暗闖這裏,別院裏的一幹侍衛早已忙得不可開交,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裏雞飛狗跳呢。


    他們三人趁亂遛了進來,不想柳思月也在,本以為手裏有女人當籌碼可以略勝一籌,可人家寧止根本不屑一顧!


    為首的男人掃眼,不經意看見了浴桶旁的衣衫,那是寧止方才換洗下來的,斑斑血跡濺於其上,已經凝結成了暗紅色,望上去觸目驚心。


    是啊,他們心虛個什麽勁兒啊?寧止可是有名的病秧子啊!男人心下頓時一喜,怯態全無,眼見寧止咳了那麽多血,肯定虛弱得狠,他們怕個什麽勁兒啊,倒是被他唬住了!


    思及此,他當下揮劍直指寧止,狠狠道,“殿下言之過早吧,以我看來,沒下次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寧止偏著頭,一手撐著下巴,神情淡漠得如同一潭深秋的湖水,波瀾不驚。他的血氣本身就亂,拜方才那一掌所賜,五髒六腑的血氣早已亂竄不已,揪扯得難受,很痛。


    隻不過,這一身的痛楚,一直沒有人問罷了。直到那女子問他,“殿下你很難受,咳了那麽多血,你不疼嗎?”


    怎能不疼?


    他很疼,很疼,疼得幾欲當下死去,不再受這煉獄之苦。可,不行,他還得撐住,撐到完成那件事為止……


    他早已知,縱使被人刮肉拆骨,血流不止,痛不欲生,那也僅僅是你一個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流淚,也許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可最終無論如何,他們永遠無法體會到,你到底痛苦到了何種地步。因為,針沒有紮到他們身上。


    即是如此,他又何必將自己的痛苦,展示給別人看?不過是徒增笑耳罷了。尤其,那些虎視眈眈、巴不得他死的人。


    所以,他不疼,一點也不疼。


    手腕微轉,一把玉扇已然在手。纖長的指,慢慢撫過冰涼的扇骨,他指了指窗外,涼涼道,“你看,天上有人在飛。”


    “……”


    幾人訝然,誰也不想一向冷情的寧止,竟然會說這種無意義的笑話。隻覺得太冷,黑衣人冷嗤了一聲,“原來殿下不但身子有病,腦子也有病!”


    聞言,寧止眼眸一動,扇麵驀地打開,狂草一“止”,如同他內心的殺虐,再也止不住!


    他沒病,沒有!


    撕裂心肺的疼痛,他望著同樣煎熬的雲七夜,“你的手臂疼不疼?”


    他看見了?雲七夜心下一震,神色複雜地看著寧止,手臂又是一陣痛,她終是點頭,老實道,“疼。”


    “嗬,那就疼死你好了,也省得別人動刀劍了。”寧止惡劣的笑,手腕一轉,潔白的扇麵刹那又變成了刀麵,散著森森的寒光。


    幾日前,他的生命裏,出現一個叫雲七夜的傻子,她第一次問他,“殿下,你是不是快死了?”


    他記得,他迴她,“狗屁!”。可,誰又能說她說得不對呢?沒錯,他這副皮囊,是快死了。可她的命還很長,她一定不想死。


    手指微動,他最後看了雲七夜一眼,驀地揮扇,淩空躍起!


    幾名黑衣人一驚,慌得揮劍迎戰,唯有震驚,寧止完全不像久病之人,雪色的衣袖拂過,男子的速度快得恍若閃電,很快欺了過來!


    一瞬間頭皮發毛,那名黑衣人慌忙將無用又礙事的雲七夜推到一旁,和另外兩人一起揮劍迎戰!


    空中,恍若鬼魅的白影閃過,一柄玉扇好似挾著排山倒海的威勢而來,翻動間,連綿成畫麵的扇影直衝三人的麵部,刺得一陣生疼!


    速戰速決,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再次發病。寧止出手狠厲,毫不手軟,揮著唿嘯的扇麵直襲為首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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