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小劍徒眨了眨眼。


    “阮姑娘人可好了,長的漂亮還會做飯,她是我們劍派展師姐的朋友,現在就住在西廊坊後麵的小庭院……哎,你去哪?”


    話還沒說完,沐雪就朝西廊坊跑去,他跑的特別快,幾乎化成了一道光。


    夥計跟在後麵一邊解釋一邊想:這火鍋到底是多好吃啊,老板怎麽饞成這樣?他萬萬沒想到那位阮姑娘就是前任老板娘。


    白荷!肯定是白荷!


    沐雪心中非常篤定,這不說這世上阮姓本來就是小姓,就說漂亮會做飯吧,不就是他家娘子最大的優點嗎?


    還有出雲山展紅梅的淵源,同時滿足這幾點幾乎可以讓他定錘,那就是白荷。


    隻是,她居然沒留在瓜州,沒留在顧家或是那個王爺的府上,她也出來了,是被趕出來的嗎?她……還好嗎?


    沐雪一路奔至西間小院,這裏種著翠竹十分的清雅,最近的房間傳來孩童的私語。


    沐雪心潮澎湃,他的腳步都虛浮了,慢慢移向房間,忽然,目光中掠過一個人影。


    他馬上躲起來,那個人身材清瘦,穿著雪白的長衫,頭上綁著玉帶,雖看不著正麵,亦知是個佳公子,沐雪瞬間吃味起來,亦覺得剛剛自己的擔心非常可笑,他的荷姐最不缺的就是異性緣,仿佛到哪都有一堆蒼蠅趨之如騖地跟,趕都趕不走,真討厭。


    站在門廊柱子後靜靜地等。


    總算人沒了,沐雪馬上跳到房間窗下,兒童的笑聲消失,取而代之的輕輕的哼唱。


    玩了一天,丹丹也累了。


    白荷就哄著她,一手拍著她,一手拉著搖籃裏的二寶。


    兩個孩子都似花一樣的,睡著了,是寧靜淑雅的小花朵,白荷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在兩人的臉頰親了親。


    “咣當。”


    門外驟然傳來聲音。


    她下意識捂著孩子們的耳,隨後詫異地往外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門旁。


    那張臉,沐雪,她的相公,他來了!


    “沐雪!”


    將人帶到後山的小涼亭,白荷猛地一撲撲進沐雪的懷。


    沐雪緊緊抱著,聲音帶著哽咽。


    “白荷,白荷,你居然在這!”


    “你居然能夠找來,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對了,豆子呢?”


    白荷擦擦臉,對待故人,尤其是曾經同床共枕的丈夫,感覺還是不一樣的,至少不會像對鄭家兄弟那樣不給機會,在見到沐雪的那刻她自己都承認,她封鎖已久的心,動了,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和淡淡的擔憂盤踞著。


    期待,是期待沐雪還愛著她;擔憂,是擔憂她又要迴到過去水深火熱的生活,盡管任務結束了,可她跟沐雪是真的不順利。


    白荷也是來了出雲山,自己經營生意,自己奶孩子後才發現的。


    原來母親那麽了不起。


    不需要丈夫,她也完全能把生活過好。


    這顛覆了她過去二十多年的觀念。


    在花樓,在她們這種廉價的妓子眼裏,嫁漢從良是最好的一條路。


    白荷深以為然,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從妓院出來,找個良人與他做夫妻。


    她不介意貧窮,一開始日子都會艱難,她省得的,她也能忍。


    誰不是這樣熬著呢。


    熬著熬著,就會熬出頭了。


    可為什麽這一條在她身上就是不應驗?


    她找的第一個男人是季春棠。


    季春棠,卻連個外室的身份都不給。


    找的第二個男人是小邪神。


    然而當時喜怒不定的小邪神,簡直就是個隨時會爆發的火球,一個危險的炸彈,她哪裏敢去碰,光是周旋著就費盡了所有的心力,更不要說旁邊還一個大伯哥虎視眈眈。


    她承認是她先勾引了大伯哥。


    可那並不基於愛情。


    若是能換來大伯哥的憐愛,憑她多年隱忍逆來順受的風格,指不定就那麽過下去了,遺憾的是大伯哥想的和她想的真的不一樣。


    她想的是讓渡一部分尊嚴,大伯哥卻恨不得將她最後的遮羞布扯下。


    後來,就是沐雪。


    沐雪對她好,她也願意陪著沐雪,不願意怎麽可能和他在寒物破窖裏過上兩年,那兩年她起早貪黑地幹,出去接活來幹,愣是兜不住沐雪生意失敗,若隻是這樣也好,孫小姐的事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年輕的男孩子要成長。


    陪同他成長的代價卻太深重了。


    沒有父親的教導,沒有母親的陪伴,團兒越發養壞了。


    外麵生意的窟窿,周遭歹人的算計,更是讓她心力交瘁。


    有時白荷迴首當年,也不得不承認,縱使沒有任務的外因,她和沐雪也遲早會散。


    他們在不成熟的年紀相愛。


    岌岌可危的愛情到底抵不過生活的波濤。


    如今,他們比以前好了。


    可情,終究也是變了。


    白荷不敢問她在畫卷中看到的,或許,能從沐雪嘴裏聽到那個女人對豆子真不錯,她就能徹底放下了,沐雪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提起豆子,他的表情都快速變的溫情。


    “他很好,郝大哥幫忙在熟人家找了個奶娘,豆子由奶娘照顧,養的白白胖胖,我也能放心出來做事,這段時間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他有意炫耀自己目前的成就,但妻子知道他並不總是那麽無能的。


    白荷果然被他吸引,“生意,什麽生意,你又去做生意了?確定這次做的好嗎?”


    “嗯,這次絕對能成。”


    沐雪將盤下的幹果鋪子、夥計一一交代。


    白荷聽著是比之前賣傘靠譜,也真心地為他高興,同時唏噓二人的確沒緣分。


    在一起兩頭累兩頭衰,分開了,都煥發了人生第二春。


    “看來那個郝大哥是真看重你這個人。”


    他妹妹也是吧……


    “郝大哥人很好,除了……”


    “嗯?”


    “沒事。”


    沐雪羞澀地低下頭,問:“你呢,你都好嗎?怎麽會來出雲山?顧家不要你嗎?七王爺也不管你了?”


    “本身就是一場交易,什麽管不管。”


    想到顧家,顧尹默有子萬事足,至於何世子跟小夜,什麽太子,王爺,帝王。


    那是她一個小白人能去做夢的嗎?


    更別說她也不想做這夢。


    若非生子係統逼她,她一輩子也不會遊走在王公貴族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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