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走近點,讓娘看看。”


    白荷顫抖著伸出手。


    丹丹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淨白的小臉陰著,嫣紅的小嘴嘟著,一副要看便看悉聽尊便的樣,洛三川有點不高興,還在旁邊訓斥。


    “閨女,那是你娘!”


    潛台詞:你要尊敬。


    丹丹:就你會做好人,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一條狗。


    洛三川:姐姐比我大,我這是有禮貌。


    丹丹:別扯了,你就是孬。


    洛三川:壞閨女!


    丹丹:孬爹爹!


    洛三川:壞閨女!


    一大一小兩個精靈在旁邊瘋狂對口型,白荷也有些驚了,一方麵,是小邪神對丹丹的稱唿,一方麵,是二人的關係這麽好。


    他知道她是她的女兒,那他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嗎?


    等等,剛剛丹丹似乎說了一句,她瞞著大爹,她叫洛三川小爹,所以,他是知道的?


    他們的關係已經徹底打了明牌!


    “丹丹,你在雲州老家過的很好?”


    不敢往下深究,白荷隻能問些家長裏短的事,丹丹沒迴應,白荷又說。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娘這有鍋子有肉,還有麵條。”


    “你那是什麽鍋子?”


    丹丹抬頭,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白荷見之欣喜,連忙接道:“就是娘自製的石鍋涮菜涮肉,有清湯的,酸湯的和辣湯的,圓圓……啊,丹丹喜歡哪種,告訴娘,娘給你煮。”


    “哪種最好吃?”


    “辣鍋最多人吃,不過,好不好吃的還是看個人口味,唔,丹丹還小,娘覺得,還是不適合吃過辣的,娘給丹丹選個柿子鍋好不?”


    “柿子鍋?”


    “就是酸鍋。”


    說起吃,這是來到白荷的統治區了,難得女兒激起點興趣,她不得把她會的那些都舞出來?欠丹丹的,她恨不得一下都給補齊。


    “丹丹瞧,就是這種柿子。”


    “這是酸豆莢,是來借味的。”


    “還有蔥、薑、蒜末,要炒一下放進去才好吃,娘給丹丹炒,丹丹和娘一起放如何?”


    ……


    就著聊天互動,母子間的接觸終於不那麽僵了,小邪神逮著個空去處理了攤位前的兩具屍體,迴來時,燭光下一個鮮紅至極的鍋子已經咕咕著冒煙,濃鬱的茄香味飄在空中。


    小邪神看到丹丹吞了口口水,輕笑,湊到她耳邊:“你娘好吧?”


    丹丹:“隻是會做飯而已。”


    “會做飯,難道不了不起?”


    “了不起又如何,她還能一直做嗎?”


    小女孩抓緊了筷子,“你要是留她不下,她走了,這不就是最後一頓嗎?”


    洛三川:是啊!閨女說的對,這人留不下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所以他馬上也對白荷開口,帶著一點憋悶和委屈,“姐姐,你還未跟我說話呢。”


    “我來了這麽久,你也不問問,這兩年,我過得好不好。”


    “……”


    “你心裏完全沒有我了嗎?你當初,為什麽要跟沐雪走?我哪裏不如沐雪?”


    “說好的要跟我成親,為何要食言?”


    “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不通,我什麽地方不如沐雪,不如大哥,他們都行,隻有我,隻有我不行,你是不是嫌棄我是那個?”


    小邪神臉漲紅了,瞟了眼身邊懵然不懂的丹丹,咬了咬牙,繼續說:“我現在可以了,事實上,早在一年前,我就能那個了。”


    “你別再嫌棄我了,做丈夫,我是能夠勝任的,並且是很好、很好地勝任。”


    “很好”他還加重了音,下一秒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解釋:


    “啊,我能勝任是基於我自己的錘煉,沒有和別人試啊,這個你放心!”


    竟是怕白荷誤會自己髒了。


    “總之,我的心,我的身,都是你一個人的,你,你真的不喜歡我?”


    卑微的讓人心酸的表白就在眼前,自從相逢,白荷一直企圖迴避,可到了這一刻,她還怎麽能迴避,她的心都要擰出汁了。


    “你還問我這樣的話?”


    “難道,不該是你不喜歡我?”


    “我那樣對你,你,不恨我?”


    她是放了小邪神鴿子,還是狠狠地放了。


    先跟了大伯哥,又跟了沐雪,這對小邪神是重擊,即使對方說不介意,白荷也不相信。


    真的不介意?


    妻子與外人苟合,對男子都是大忌。


    他是真心原諒她嗎?


    丹丹還在這裏,他們確定能做到以後的相處沒有一絲一毫的芥蒂?


    而且,為什麽要說以後……


    他們哪有以後?


    退一萬步,就算小邪神愛的深沉,愛的入了魔,失了本心,她也是不想迴去的,她在出雲山過的很舒服,抹去今晚的變故,這些日子她是難得的充實、放鬆,她有了生意,有她存在的意義,身邊有朋友,有二閨女。


    忙的時候,就痛痛快快地忙,和多哥兒一起揮灑汗水,閑下來,就和韓世明還有展紅梅坐在山上的院子喝茶,韓世明抓來好多顏色漂亮的鳥,展紅梅會打拳舞劍給她看,傍晚吃過飯,他們三個人一齊聚在搖床前,看著小韓淩小二寶唿唿入睡,那種快樂與滿足,是連白荷與沐雪剛定情正濃情蜜意都追趕不上的。


    白荷承認自己自私,她不願迴去,等於放棄了和丹丹的母子情分,但,如果丹丹願意留在山上,她保證會當一個好母親。


    “我仔細想了想,我和你,我們之間,我對你實在說不上有多在意,不如咱們就此把這頁翻篇以後都做朋友,你要是想來看我,就上出雲山,我給你做好吃的,招待你,平時,我們各過各的,三兒,我也叫你聲三兒吧,我瞧你現在眉宇間戾氣都消減了,這是好事啊,說明你心境平和,隨之而來,身體也會比以前更康健,你說你那個康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荷溫柔地笑笑,“你長高了,成熟了,想事情也全麵了,不再和過去一樣鑽牛角尖,所以,你一定已經明白了。”


    “明白?我明白什麽!”


    洛三川“啪”一下掀翻凳子,如桃花般俊美風流的臉上寫滿了悲傷。


    “搞半天,你就是不喜歡我唄?縱使我這般翻山越嶺來找你,你也沒有丁點的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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