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白荷沒有拒絕,韓世明也馬上安排起來。


    該說不說這對小夫妻對白荷極上心,不僅收留了她,幫她搭建起食肆,也認認真真地維護起她的安全,後堂灑水的多哥兒被分去幫白荷切肉搬菜,照顧孩子的老嬤嬤也補上來了。


    可惜奶媽子沒找著,白荷想個出招數,她出攤前先擠奶,擠好了擱碗裏讓老嬤嬤去喂。


    等她迴來,她再喂晚上那頓,反正她奶水足,兩個孩子一起吃,誰也不餓著。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


    二寶長開了,小韓淩也大了一些,白荷的食肆徹底開了起來。


    三個灶加成了五個灶,天氣愈發炎熱,白荷頭上戴著帷帽瞅不真切,身上卻是不可避免的清涼,遠遠望著像一朵肥碩的白芍藥花。


    彭哥、大壯和栗子那幾個單身漢沒事就造訪,點一個鍋子,話裏話外旁敲側擊地問白荷的婚姻狀況,白荷就說自己成親了,這一說辭把三人中最老實的大壯勸退了,畢竟惦記人家妻子可不是什麽講道德的人,而另外兩個,他們可不在乎奪人妻不奪人妻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荷娘子雖說有男人,但顯然那男人沒什麽能耐,但凡有,也不至於讓這麽漂亮的娘們戴著帷帽出來賺錢,栗子家徒四壁,要靠混吃混喝才能過的瀟灑,彭哥就不同了。


    彭哥是走貨的商人,走一季,歇三季,一季的錢,就夠一年的吃食,這也是為什麽他住在茂十小村,別的村民再饞鍋子也隻能偶爾來吃,他卻可以天天吃,因為他有錢呐。


    錢就是男人的膽兒。


    有了錢,他出手就闊氣;有了錢,他身邊就一直有栗子這樣的狗腿跟班;有了錢,他也敢想白荷求愛。


    “老板娘就把帽子拿下來嘛。”


    “天太熱了,太陽毒辣辣,我怕你中暑,裹著那麽厚的布,唿吸多不暢。”


    “就是就是!”


    “咱們都是熟人了,這天天來吃,卻連老板娘你的真容都沒見過,未免太不敞亮。”


    “就是就是,多見外啊!”


    “莫非,你是不信任哥幾個,覺得我們別有所圖嗎?”


    彭哥給自己倒了杯酒,在白荷來送麵條的空檔,強行把人留在了桌上。


    “這是我們家自己釀的米酒,在涼水井裏冰過,口感極佳,少不得請老板娘嚐嚐。”


    “誒?我不喝酒。”


    白荷忙著擺手。


    這酒她可不敢喝,她人生中少有幾次的喝酒,最後都是壞事了,在她的認知裏,酒是個壞東西,能不碰盡量就不碰。


    可彭哥卻不依不饒,“不行,這酒你必須喝,老板娘,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是呀,老板娘,一杯酒而已,你怕啥?”


    栗子頭跟著起哄,“且這是咱們農家自製的米酒,又不是燒刀子女兒紅,一點也不烈啊。”


    “你喝了並不會醉,我們也是怕你中暑,瞧你忙裏忙外的,脖子上都是汗呢。”


    可不是,一頭綢緞似的烏發綿綿延延地纏在雪色的肌膚上,栗子光看著眼睛就噴火了。


    這小娘們真帶勁啊。


    他迴到家,越想越睡不著。


    要說茂十村也有不少年輕俏麗的姑娘,就比如村東溝養豬老家的老五,也是熱辣辣的鮮花啊,曾經,他最愛給那劉五兒獻殷勤,難得手裏握一點錢,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也給劉五兒買了胭脂,可劉五兒卻對他不冷不熱的,胭脂收了,願不願意處是一點準信不給,純把他當狗溜,等他遇見白荷迷上食肆不過去了,她又像擔心自己的狗,跟了別的女子走,居然請他來她家吃豬血湯。


    哼,他差的是一碗豬血湯?他差的是一個能摟被窩,夜裏翻跟頭折騰生崽子的小娘!別說劉五兒還沒答應嫁他,就是答應了,他還不稀得娶呢,他有更好的目標了。


    三鍋食肆的老板娘,瞧瞧,這身姿,這小步走的,渾身散發的春情媚意,像是夜裏耐不住寂寞引吭高歌的母貓,一舉手一投足,撓的人心癢癢,美女,確實是美女!


    有一迴,老板娘在後麵擇菜,他湊過去看見了,微風吹過,撩起了帷布,下麵一截圓膩膩雪瑩瑩的下巴,還有她擦汗,沾了水的濕布巾漫過鎖骨,從溝壑處往下延伸。


    是多麽深的溝壑!


    栗子就沒見過那般縱深的峽穀。


    它會把所有人迷死,所有的男人,走進這芬芳的峽穀,都心甘情願地迷路。


    他也迷路了。


    即使他知道,他的老大彭哥也對這肥鴨子心懷不軌也顧不上了,彭哥吃肉,他喝口湯也行啊,是以——


    “喝酒喝酒,老板娘,你不喝,就是不給我彭哥麵子!我們都是你這的老客,真惹咱不高興了,咱下次可不來了!”


    “這……”


    “就一杯,醉不著你。”


    “那……就喝一杯?”


    天色漸暗,多哥兒去套車了暫時不在,白荷不想和自己的顧客翻臉,再說,彭哥確實是她很珍貴的一個客人,這家夥天天光顧自己的食肆,一天下來,能花上白文錢,稱得上是個大金主了,做生意就是如此,碰上大金主,總是要低些頭的,白荷就接過了冰米酒,輕飲一杯,度數是不大,反正她喝了沒頭暈,想著這樣就可以交差了,卻不料下一秒栗子又給她滿上一杯,“老板娘大氣,再來再來!”


    白荷頓時睜大了眼,“再來?你剛說,就喝一杯的。”


    “沒錯,是喝一杯,一個人一杯嘛。”


    栗子不要臉地笑笑,指了指身邊不語的彭哥,“剛是他的一杯,現在,該輪到我了。”


    “老板娘,我敬你,你不會厚此薄彼吧?”


    “大哥照顧你,我也沒少幹啊。”


    “我們村的人能夠知道你開了這間食肆,這可都是我的功勞呢!”


    “是我挨家挨戶給你宣傳,前兒來的邵大爺和他姑爺也是我遊說至此的,我這麽拚命,你不得給我點獎賞?”


    “哈哈,我要的也不多,就是喝杯酒,我幹啦,老板娘,你也得幹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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