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然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她剛才下車的地方不遠,走過一條短短的甬道再拐個彎,就能看見門口停車的地方。

    蘇清祭顯然是在同一個位置下的車。

    景小桃話音剛落,唐安然隱約聽見外麵有工作人員和蘇清祭問好的聲音。

    於是她轉頭,朝項瀚宇莞爾,“失陪,我先過去一趟。”

    “好、好,您忙。”項瀚宇連點了幾個頭,往後讓了個身位。

    目送唐安然腳步急促的離開,項瀚宇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

    現在網上對這兩位的八卦風生水起,蘇清祭一直被傳脾氣不好,結果今天他就要來演調戲唐安然的反派,想想劇本裏的情景,再迴想一下之前蘇清祭把霍心歌罵哭的嚴厲模樣,項瀚宇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唐安然帶著景小桃快速趕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帶著工作團隊進組的蘇清祭。

    她今天穿了件象牙白色的真絲襯衫,衣服下擺收在黑色褲子裏,臉上戴著個黑色墨鏡,遮住了半張冷白的臉,寡淡的薄唇抿著,不苟言笑,看起來氣場高冷、十分嚴肅。

    唐安然和她大概有十幾米的距離,周圍人比較雜,好多人都在進進出出的忙東忙西,蘇清祭沒往她這邊看,直接往休息室方向走,步履匆匆,足下生風,身後跟著的人帶著大包小包,行李箱的輪子在地上骨碌的急促,一行八|九個人倒是顯得浩浩蕩蕩。

    唐安然站在原地,目光追著蘇清祭挺直如鬆的背影拐彎消失。

    她全程凜冽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唐安然若有所思,不確定的小聲問道:“小桃,我怎麽感覺...蘇老師今天心情不好?”

    景小桃同樣有所察覺,她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覺得她心情很差...”

    唐安然抿了下嘴唇,蘇清祭心情再差她也不能不去見,肯定要去問個好的,這是最基本的禮數。

    於是,片場眾人看到的畫麵就是,本來在片場閑逛的唐安然看見蘇清祭出現並往休息室走,絲毫不怕她此時正冷著臉,帶著自己的助理就追了上去。

    蘇清祭麵如冰霜一言不發,她身後的工作團隊也沒人敢說話,互相都是用眼神交流,隻偶爾小聲竊竊兩句。

    張副導一路謹小慎微的陪著笑,把她帶到休息室之後就趕緊告辭了。

    得知劇組把

    唐安然的休息室安排在了一樓,蘇清祭往樓梯走的時候朝一樓中廳多看了眼。

    兩個麵生的助理正在收拾東西。

    她步子忽地一緩,問那兩人:“唐老師到了?”

    清禦的聲音和外麵的涼霧不相上下。

    一路心情不好沉默不語的老板突然開了口,工作團隊全都齊刷刷的跟著她佇足,一起往一樓中廳看。

    助理甲規規矩矩:“到了。”

    蘇清祭:“她人呢?”

    助理乙:“安然姐剛剛去片場了。”

    蘇清祭沒再多問,微微點了個頭,踩上台階,一行人跟在她後麵,腳步雜亂的上了樓。

    二層不像一樓那樣中廳開放,上了樓梯之後還有一扇對開的門,隱私性更高,推開才是休息室。

    裏麵的布局和樓下一樣,蘇清祭左右走走,環顧了一圈,而後坐在了中間的沙發上。帶著一應俱全各種東西進組的工作團隊自覺開始輕手輕腳的布置,尤以化妝間為重,至於更衣室,一會兒劇組的人會把戲服送過來。

    蘇清祭把墨鏡摘下來,交給奚竹,眼底青色的黑眼圈在白皙的臉上異常明顯。

    要不是為了遮黑眼圈,她也不會在霧天戴個墨鏡出來。

    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奚竹提醒她,“姐,電話。”

    蘇清祭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遊落。

    她按下接聽鍵,聲音淡淡問那邊:

    “喂?”

    “你睡醒了?”

    遊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唔,醒了,頭疼。”

    “不疼就怪了。”蘇清祭聲音略微抬高,語氣帶著責備。

    遊落迷迷茫茫的問:“我昨晚喝了多少?”

    “嘖,”蘇清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雙腿交疊往後一靠,“你這是斷片了?”

    遊落:“.....”

    蘇清祭沒好氣,“你起床去你家酒架看看,數數少了多少瓶酒。”

    奚竹今天沒給她泡暖胃茶,而是端來了一杯黑咖啡,杯口飄著白色的熱氣。

    蘇清祭指了下沙發前的茶幾,讓她先放下,對著手機繼續講:“昨天你打電話說心情不好,我晚上八點到你家,結果你硬是拉著我從八點一直喝到淩晨一點多,你自己往肚子裏灌了多少酒不記得了?”

    電話那邊,遊落從床上撐

    著坐起來,腦袋沉沉的,頭痛欲裂,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抱怨道:“哎呦,頭好痛,我喝了那麽多嗎,你怎麽也不攔著點我?”

    蘇清祭聞言,氣的差點笑出來,這還怪上我了?

    她換了個手拿手機,說道:“我怎麽沒攔你?你喝多了在那自言自語一個勁的哭,讓你別喝了也不聽,搶也搶不過來,還跟我生氣,到後來都不用杯子了,抱著酒瓶就往嘴裏灌,嘀嘀咕咕的說什麽一醉解千愁,你知道我昨晚照顧一個醉鬼有多艱難嗎,今天還拍戲呢,我現在眼底都是青的。”

    遊落靠在床上,聽了蘇清祭的描述,一副丟人丟大發的捂住臉,“我還自言自語嘀嘀咕咕?我都說什麽了?”

    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全然沒有印象。

    蘇清祭聽她這麽問,深吸了一口氣,哼聲道:“你覺得呢?你還能說誰?”

    電話那頭忽然默不作聲。

    昨晚遊落醉的不省人事,嘴裏三句話,兩句是簡艾,剩下一句叫著那女人的意大利名字egle,平時壓在心底的念頭借著酒勁全都宣泄了出來。

    蘇清祭提起這事就恨鐵不成鋼,她語氣裏帶點苦口婆心的意思,“姐,你說你和她都分手六年了,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你就不能抬頭往前看看?我就想不明白了,她那個人哪裏值得你這麽念念不忘了?”

    她這麽一說,一股火就在心裏燒開了。

    “你當年被人爆出有同性|戀人,那時候正是國內輿論最極端的時候,網上成片成片的罵你變態,我當時在國外拍戲都連夜飛迴來看你,結果她呢?她那時候難道不是最應該陪在你身邊?可她在哪?被人拍到在意大利花天酒地左擁右抱不是嗎?你和她分手她不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了然後又迴了意大利?說不好聽點,她這人就是個妥妥的渣女,你還——”

    “好了蘇蘇。”遊落突然打斷她的話,蘇清祭聽出她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別說了。”

    遊落感覺胸口逐漸發悶,蘇清祭一番話,仿佛把她帶迴了六年前。

    她仰著頭,竭力控製著眼裏不受控製出現的淚水,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平靜,“我總感覺....當年,我們應該是、有些誤會....”

    最後一個字收不住,溢出了些微的淚音。

    簡艾的音容,在她腦海裏一幕幕的迴放出來,她的笑、她的話、她眼中的燦若星辰、她畫裏流連的愛意...所有的所有,都刻在記憶裏,無比清

    晰。

    可惜....一切的美好,都在最後那段糾纏心痛的時間裏,被猜忌和爭吵狠狠撕碎....

    她閉上眼睛,用力平靜內心開始起伏的情緒。

    蘇清祭蹙眉,“誤會?姐,”她搖搖頭,無奈道:“你別再想著她的好了,要是真有誤會為什麽她六年都杳無音信?為什麽不迴來解釋清楚?又不是沒人追你,你非得念著她不忘?”

    遊落擦掉滑落的眼淚,無力和她爭辯簡艾的事,反倒自嘲似的笑了下,說道:“追我的人,你是想說高子榮?”

    蘇清祭氣的嘶了聲,聲音變冷,“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還是個人?要不是因為他采訪的時候故意把和你的關係說的曖昧不清,上了熱搜,昨晚你能拉我喝悶酒?我就沒見過這麽狗皮膏藥的人,甩都甩不掉,纏著你這麽多年不說,還總是單方麵搞出點和你的緋聞。”

    遊落在那邊歎了口氣,“眼不見心不煩,你別看了。”

    蘇清祭哼了聲。

    她早上看了眼微博,氣到現在。

    “假的就是假的,他再曖昧也曖昧不出真的來,等我這次和他合作完,就徹底和他劃清關係。”

    蘇清祭拿勺子攪了攪奚竹放在茶幾上的咖啡,沉聲道:“你也知道他掌握的力量不小,我那姑姑蘇蘭手段多著呢,高子榮可是她寶貝兒子,恨不得要什麽給什麽,現在蘇蘭是滄海集團的總裁,高子榮的東元唱片公司背後,有蘇家一大半的勢力支持,他故意炒熱搜,星洲很難壓住,我不能和他明著對立,更是不好出手。”

    這話涉及到了蘇家的事,暗藏了豪門世家內部的某些矛盾,遊落知道她有難處,於是道:“你不用多為這件事費心,他再怎麽樣也一個巴掌拍不響,讓我團隊去公關就好了。”

    蘇清祭喝了口咖啡,淡淡嗯了聲。

    又說了兩句之後,掛了電話,蘇清祭感覺心情好了點。昨晚眼見著喝醉了的遊落為簡艾這個渣女神傷淚落,今早又看見死纏爛打高子榮買的熱搜,弄的她一早上心裏都壓著火。

    她這表姐怎麽就這麽慘?

    一個兩個的遇見的都是什麽人?

    現在她把簡艾批|判了一頓,氣倒是消了些。

    敲門聲響起,蘇清祭的造型師還以為是送戲服的工作人員來了,積極的上前開門。

    蘇清祭坐著的沙發正對著那扇雙開門,造型師把門大敞著拉開,於是,一

    道氣質幹淨的身影完完整整的落入她清淡的眸中。

    年輕女人笑的溫暖,唇紅齒白,容貌清秀。

    唐安然站在門外,問了句,“請問蘇老師在嗎?”

    沒等開門的人迴話,下一秒,她就撞見了蘇清祭看過來的目光。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遇,不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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