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遊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和施安湳從小吵到大,雖然很討厭他霸道的性格,但總的來說,還是把他當哥們一樣看待。等他憋著一肚子氣寫完數學作業的時候,心情已經完全恢複了。


    他剛才和炳文哥約定了寫完作業後找他玩,打開門後卻聽到他和施安湳在一樓的聲音,趴著欄杆往下望去,兩個人正坐在茶幾前,拿著冊子討論作業,隱約能聽到什麽氫氣氧氣的詞語,可能是在做化學題吧。


    施安湳對炳文哥的耐心真好。唐樂遊如是想到。


    從小到大,除開他被欺負的時候施安湳會幫他找迴場子,稍微溫柔一點,平時簡直就把他當寵物在蹂躪,讓人十分可氣。他早盼著能快點長大,把這些年在那家夥身上受的氣全給還迴去。


    周炳文發現了他的存在,拿著筆的手舉起來朝他揮了揮:“遊遊,下來吃石榴,剝了好多。”


    唐樂遊雙眼一亮,歡喜的跑下了樓,一邊跑還一邊興奮的說:“炳文哥你給我剝的嗎,你真是太好了。”這話剛說完,他就看到了施安湳惡劣的笑容。


    唐樂遊臉色一僵,心中不安放大,這家夥絕對又整了什麽幺蛾子。


    果然,下了樓梯後,看到客廳的另一側,他簡直要瘋了!施家的那個保姆麵前放著一個他們家平時盛湯的大瓷蠱,裏麵堆著一座小山一樣的石榴籽,而她還在不停的剝,唐樂遊看著垃圾桶裏滿滿當當的石榴皮,腦袋裏陡然襲上一陣暈眩。


    “周炳文說你喜歡吃石榴,但是要考試了,我們要好好複習,我就讓我家保姆給你剝石榴。”施安湳手裏轉著筆,語氣溫柔又貼心的說:“剛剛搶了你的石榴不好意思啊。”


    唐樂遊想罵粗話!qnm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不準剝了,不準剝了!”唐樂遊把箱子裏剩下的三個石榴拿走,全都放進了冰箱裏。他一直都覺得施安湳有病,而且這病越來越嚴重了。他在心裏勸了自己好一陣,才沒氣得跳起來。


    他想找施安湳理論,結果看到周炳文正聚精會神的聽他講題,兩個人的表情都那麽嚴肅認真,他憋到嘴邊的話隻好吞了迴去,差點沒內傷。真的好可氣啊!


    兩個人的討論一直沒結束,唐樂遊幹幹的在旁邊等了一會兒,隻好拿剝好的石榴撒氣。好歹都剝出來了,不吃也是浪費。


    時間眨眼就到了中午,石榴籽那麽小一點根本不管餓,唐樂遊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等他們,都打完三場排位賽了,他們還在那裏做題,施家那個保姆也早就迴去了。他終於忍不住可憐兮兮的打斷周炳文做題:“炳文哥,我好餓。”


    周炳文看了手機,一驚:“已經這個時候了啊,那我去做飯吧。”


    “什麽意思?”施安湳壓住他的手腕,眉頭蹙起。


    即便此時周炳文是站著的,俯視著他,還是能從他的雙眼裏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他好脾性的再次解釋道:“中午了啊,該做飯了,你想吃什麽?”


    施安湳轉頭厲色嗬斥唐樂遊:“你還真把他當傭人了?又是剝石榴,又是做飯,你也好意思。”


    唐樂遊被他訓得一臉懵逼,以前暑假的時候他去炳文哥老家玩,每天都是炳文哥做飯給他吃的,到底有什麽不對:“那誰做飯?我家保姆都請假了,你家保姆也迴去了。但是冰箱裏有菜,不做飯難道吃泡麵啊!”


    其實昨天晚上保姆走的時候有問要不要提前做了凍冰箱裏,第二天熱了就可以吃,是周炳文主動說到了周末比較空閑,飯由他來做。隻是這話唐樂遊覺得沒必要說給施安湳聽。


    施安湳鉗住周炳文的手沒讓他走,對上唐樂遊理直氣壯的態度,眼神又凜冽了幾分:“叫外賣也好,到我家吃也好,你就不會為他著想一點,把他當傭人一樣?!”


    周炳文聽他越說越離譜,趕緊澄清:“遊遊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以前我也給他做飯吃的,外賣不幹淨,冰箱裏有新鮮的菜,自己做很快就做好了,一點都不麻煩。”


    “就是就是!而且這周圍的外賣我都吃膩了,難得嚐一下炳文哥的手藝,你怎麽那麽多事來逼逼,沒見過誰有你破事多的了。”唐樂遊先前的氣還沒消呢,現在能逮著事懟他,絕不會放過。


    施安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黑得嚇人,周炳文一把攔住他,高聲說:”不準你兇遊遊。”


    唐樂遊有恃無恐的扭著脖子朝他做鬼臉。


    施安湳額頭青筋鼓起,周炳文看著都有些被嚇到了,他趕緊說:“不做就不做了,我們點外賣吧,點外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別和遊遊置氣。”


    施安湳推開他,冷冷的瞥了唐樂遊一眼,徑直走到冰箱前去了。


    隻見他打開冰箱,將裏麵的食材拿了出來,周炳文趕緊走過去接住。


    唐樂遊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走進了廚房,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種想法,他驚奇的喊道:“喂,施安湳,你不會是要做飯給我吃吧。”


    施安湳根本不理會他,從牆壁上取下圍腰就套在自己身上。


    那是保姆平時用的圍腰,他家請的那個保姆特別愛美,買的圍腰是粉紅色帶蕾絲邊的,穿在施安湳身上……雖然好看的人穿什麽都好看,但唐樂遊還是偷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一想到那麽少女的圍腰穿在施安湳的身上,唐樂遊就樂不可支,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周炳文倒沒發覺有哪裏不對,他想把活攬過來,結果施安湳連掐菜都不讓他做。


    “隻是擇菜而已,我幫忙要快一些。”周炳文要去拿過芹菜,又給擋了迴去。


    “出去做作業,你還有那麽多題不會。”施安湳把洗好的土豆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就切了起來。


    周炳文看得連連驚歎:“你刀工好厲害,你以前有學過嗎?”


    施安湳冷冷睨了他一眼,說:“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出去做作業。”


    周炳文訕訕的把更多的讚歎給噎了迴去,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施安湳手裏的菜刀狠狠一剁,周炳文被嚇了好大一跳,趕緊走了出去。


    唐樂遊半躺在沙發上打手遊,嘴角咧開,笑得特別燦爛。


    周炳文走過去問他:“你在笑什麽,那麽開心?”


    唐樂遊湊到他麵前,笑嘻嘻的悄悄說:“施安湳現在的樣子好蠢,笑死我了,我跟你說剛剛偷拍的照片,以後他再威脅我,我就拿這個威脅他,哼哼。”


    周炳文轉頭看向廚房,施安湳的動作麻利又流暢,看起來像常年下廚的樣子,他並不覺得這個樣子的施安湳蠢,反倒覺得很厲害,特別的帥氣:“還好吧,他做飯好厲害。”他一直以為像施安湳這樣的富家子弟,從小就被嬌生慣養,動手能力應該不行,沒想到做起菜來比他都強,想到這裏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唐樂遊撇撇嘴,不以為意的說:“他這算什麽,張易做菜才好吃呢!張易比他厲害多了!”


    周炳文聽到張易兩個字就頭疼,奈何唐樂遊還在旁邊不停的誇張易有多能幹,有多厲害。周炳文反正是想不出張易有哪點好的,那個不學無術的混混,雖然現在似乎改邪歸正了?


    周炳文對他惡劣的印象太深了,一時半會兒是改觀不了的。


    在唐樂遊的喋喋不休中,周炳文聞到了從廚房裏傳來的香氣,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來:“真香啊,不知道做的是什麽。”


    唐樂遊聳聳鼻子,嘴巴裏口水在分泌,卻還是硬氣的說:“就那樣吧,哪有很香。”


    “真的很香啊,是那種鮮香的味道。”周炳文吞吞口水,向往的說:“好餓啊,好想吃。”


    唐樂遊被他傳染了,也想吞口水,極力給抑製住了,不甘心的說:“那隻是因為我們太餓了,唾液分泌過多而已。”


    周炳文知道他這是對施安湳有怨念,也不去戳穿,等看到施安湳端著盤子出來的時候,立刻走過去接了過來。


    短短的半小時,他竟然做了5個菜,雖然都是快且簡單的家常小菜,但看起來非常可口,尤其是炒的青菜,一顆顆裹著亮晶晶的菜籽油,映襯得更翠綠了。


    要知道這種青菜很嫩,把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炒死,成為黑綠色,但眼前這一道菜就跟丟進開水裏燙了一下就撈起來一樣,全是嫩翠的顏色。


    周炳文滿是崇拜的讚美起來:“你手藝真好,火候掌握得太好了,真厲害。”


    施安湳盛了飯端到他麵前,說:“那就多吃點。”


    唐樂遊敲盤子:“我的飯呢?”


    施安湳一個眼神都欠奉,已經坐下來吃上了:“要吃飯自己去舀,還指望我端到你手上?”


    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唐樂遊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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