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初立,蘇澤的後宮本就不大充盈,前朝的妃子早已被蘇毅遣散,至於那些還沒有被遣散幹淨的,包括婢子,統統都被打入了辛者庫。


    自從柔嬪被折降為貴人,打入冷宮開始,蘇澤可以排解寂寞的也就隻剩下這個仍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公主。


    初生的嬰孩,皮膚自然不是一般的滑嫩。


    蘇澤從公主散置在一側的衣衫上輕輕拔下一根羽毛放在公主的臉上,可是那羽毛卻隨即順著公主的臉滑了下去,蘇澤這下子更加開心了。


    “你們瞧,公主生得多麽可愛,連羽毛都無法在她的臉上停留,足見我女兒的臉是有多麽光滑。”


    一旁的婢子見著皇上高興自然也跟著一起高興,雖然時時還要小心提防著自己不小心說錯話被皇上給處置,但是他們見蘇澤許久都不曾這樣開心過,遂搜肝刮膽的想了好些奉承話來說與蘇澤聽。


    “皇上本就英姿颯爽,這小公主自然是隨了皇上您,一出生便有這傾世容貌。”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實在話,一個初生的嬰孩又哪裏能夠看出得些什麽呢,隻不過,其它的嬰孩一出生渾身便皺巴巴的,隻有這小公主,居然有這樣滑嫩的皮膚。


    蘇澤隻是為此感到驚訝罷了。


    “公主長得竟如同鮫人一般的好看,這日後還不知是要得多少英雄男兒的寵愛。”


    盡管身旁的婢子已經十分小心的給正在說話的婢子使了眼色,可是她卻混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仍是在自顧自說著。


    蘇澤停了手,不再在小公主的臉上輕輕撫摸,他靜靜聽著婢子說著,神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那婢子大概也是今生頭一次說的話被皇上這樣認真的聽,更是囂張了氣焰,自顧自說著。可是這空氣的氛圍卻不太對,旁邊婢子顫抖著的手告訴她她現在似乎在做著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


    待她靜下聲來,蘇澤便靜靜的望著她。


    “你,抬起頭來,方才不是說的挺起勁的,怎麽現在卻不說了。”


    那婢子知道自己定是說了什麽錯話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呀,奴婢不應當多言,奴婢該打。”


    盡管那丫頭一刻都沒有停,狠狠的抽著自己嘴巴子,甚至是將嘴角打出了血。


    蘇澤還是走了,他並不關心這些,臨走隻留下五個字:“拖出去打死。”


    另一個婢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慶幸的是幸虧皇上沒有怪罪到她的身上。


    蘇澤走出春杏宮的大門,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整個王宮確實是幹淨了,幹淨得連一絲雜質都沒有,可是卻讓人感到十分寂寥。


    “啟稟皇上,國舅來了,已經在穎樓候了大半個時辰。”


    蘇澤一方麵責怪魏新沒有及時稟報,另一方麵又十分詫異。


    “舅舅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到那個地方去了。”


    魏新隻是低著頭,未置一詞。蘇澤看他那個樣子也沒了要再問下去的興致,索性自己去看個究竟。


    馬上就要入冬了,北風唿啦啦的吹著,地上的黃葉沒有辦法與風抗衡,便隻能夠任由風裹挾著向前。


    看到此情此景,蘇澤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他突然就想到了景柔:“她一個女人家獨自在外麵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蘇澤知道,景柔沒死,她不可能就那樣輕易的就死掉,景柔雖然看上去柔弱,並沒有什麽殺傷力,但是她的聰明才智並不是一般男子可以輕易比得了的,這一切更加像是一場陰謀,一場瞞天過海的陰謀。


    從另一種角度說來,倒像是蘇澤不願意相信景柔死了的事實,他寧肯自己騙自己。


    走至城樓邊角便已經瞥見墨陽的背景。如今風那樣的大,可是他卻全然不顧,就那樣迎風站著。


    “舅舅,風這麽大,您為何要站在這風口上受凍呢?”


    蘇澤趕緊將自己的披風脫下披到墨陽身上卻被墨陽拒絕了。


    “皇上,你現在就站在這穎樓上往下望,這都是你打下來的江山,但是舅舅也希望你不要忘記了,王朝的傾頹往往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昨日的蘇毅已經成為曆史,你定要吸取他的教訓,萬萬不可以再重蹈他的覆轍。”


    看來今日國舅是講大道理來了,之前因為景柔的事便已經弄得國舅十分不悅,這次的圍城搜捕確實鬧出了太大的動靜。


    “舅舅說的在理,澤兒定當謹記舅舅的教誨。”


    “還有一事舅舅要與你商量一番。”


    “舅舅請講。”


    蘇澤一手負於背後,另一隻手做出請的手勢來。


    “我要說的是公主的名字,你可曾為她想好了姓名?”


    這件事蘇澤卻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隻是想著這宮中又沒有其她的公主,也無什麽需要專門給公主取一個名字,要不是墨陽今日專門提起,他怕是會將這件事情永遠拋到腦後。


    “舅舅以為應當起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提到小孩子,墨陽的臉竟變得柔和起來,那種久經沙場的老謀深算一時之間全然消失不見。


    “嗬嗬,這裏風大,我們下去說。”


    墨陽走在前麵,蘇澤就在後麵負手跟著,後麵還跟了一種太監宮女的,全都被這城牆上的風吹的七零八落可又半點不敢失了自己的姿態。


    “叫安和可好?”


    “安和。”


    蘇澤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有哪裏不太遂從自己的心意。


    “安和雖有祈求平安順和之意可卻總讓人覺得太過於乏味,舅舅認為這樣如何,公主的生母喚做柔嬪,不如就喚她做思柔如何?”


    墨陽的臉色立馬就沉重下來:“皇上,老臣方才同你絮叨的話本還指望著你能夠記在心間個三五載,隻是沒有想到你這樣快便全然忘記了。”


    蘇澤也不知究竟是因為稍稍忤逆了墨陽讓他生氣還是因為自己又提到女人。


    “舅舅何出此言?”


    “皇上,你不要以為你和那景柔之間的事情我會不知道,就哪怕是公主的母親柔嬪恐怕也是因景柔得的寵,如今你喚公主思柔,將來要是你娶了新的王後,她問起來你可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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