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鎮上的同學和老師都在這裏,秦老師病情最重,還在搶救,其餘人都剛剛抽完血,在隔離區等待結果。


    慕綰綰最後一個趕到,護士給她抽了血,把她帶去隔離室呆著。


    “哎,真倒黴。”黃伊悶悶不樂地看了她一眼,小聲說道:“本來是想做好事,幫助別人,結果弄成這樣。”


    “綰綰,你沒事吧。”周樂拿水壺給慕綰綰倒了一杯茶,關切地說道:“這是我自己泡的羅漢果,你的喉嚨也有點啞了,趕緊喝吧。”


    “周樂,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慕綰綰人家可瞧不上你。”有個女生酸酸地說道。


    “行了,就你嘴多。”黃伊不滿地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都安靜一點。”


    “唷,攀上高枝了。”那女生又說道。


    “嗯,你不想攀嗎?我四哥說把整個學校買給我呢。”慕綰綰握著水杯,一口喝光,順勢打了個哈欠。


    那名女生氣唿唿地閉上了嘴。


    慕綰綰看了她一會兒,微微一笑,“其實吧,到底有什麽讓你們看不慣我的地方呢?我也想不清楚。大家同學一場,出了校門後各奔東西,可能以後也不見著了,也有可能山水有相逢,總能在各種場合遇到。說不定你到時候發達了,又說不定是我到時候發達了,這些事都是未知的。大家都留點麵子,以後好相見吧。”


    隔離室裏一陣安靜。


    慕綰綰也不說話了,她沒有手機,隻能呆坐著,看別的同學一人捧著一個手機,接著充電寶,雙手摁得歡樂。


    “給你玩。”周樂從包裏掏出一隻舊手機,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我以前的舊手機,還來不及去買。等出去了,我買個新的賠給你。”


    “算了,有什麽好賠的。”慕綰綰拋了拋手機,想到了尚筱雅,給她打了過去。


    “嘖嘖,我知道你在醫院,半個小時就到。”尚筱雅大大咧咧地說道。


    慕綰綰一點都不意外,尚筱雅有千裏眼順風耳,她要想知道的事,挖空心思都會知道。


    半個小時之後,尚筱雅用棉簽摁著胳膊進來了。


    “你沒搞錯吧?”慕綰綰從病床上跳下來,震驚地看著她。這個冒險王,頭發剪到了齊耳,染成了紫色,穿著闊腳褲,雪紡衫,打扮比之前成熟了幾倍。但這不讓她意外,尚筱雅一直盼著自己早點到三十歲,說那才是女人的黃金年齡,美貌和閱厲皆有,老男人小鮮肉皆能睡。她意外的是尚筱雅居然敢冒充她們的隊員,跑去抽了一管血。


    “親一個。”尚筱雅抱著她啪地一聲,不由分說地強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慕綰綰誰也不服,就服她!


    “我約了廠商,看了店鋪,等下出去了,你陪我過去。”尚筱雅往病床上一坐,環顧四周,視線落在黃伊身上,“伊兒你又沒得絕症,幹嗎無精打彩的。”


    黃伊白了她一眼,繼續無精打彩地躺著。一是累了,二是擔心染上了秦歆兒那樣的病。


    “對了,我剛過來的時候聽說秦歆兒病得很重。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真的閉了眼睛……你就不必擔心容家執意讓容湛娶她了吧?”尚筱雅俯到了慕綰綰耳邊,小聲問道。


    “說點好話,再怎麽也不能盼別人死啊。”慕綰綰抿唇,小聲說:“頂多盼她得失憶症……不記得這一切,也就不會對付我了。”


    “得了吧,隻要容湛活著,不管她失不失憶,一定會盯上容湛的。”尚筱雅晃著雙腳,從包裏拿出一盒巧克力,往那幾個男生身上丟,“你們吃,別給這幾個臭丫頭。”


    “你才臭丫頭呢!”那幾個和慕綰綰不和的女生生氣了,跳起來想一起頂迴來。


    “我臭嗎?我這香水三千多塊錢一瓶。你見過沒?”尚筱雅手往鼻尖上扇了扇,笑著說:“還有我的潤膚霜,三千八一瓶,你來聞聞?我不收你氣味費。這輩子你可能也用不上啊。”


    “你……”幾個女生氣得要哭。


    “我說真話你們還不高興,你看慕綰綰用不起,她也沒哭啊。來,我送你一瓶。”尚筱雅又從包裏拿出了一隻化妝包,往慕綰綰掌心拍。


    慕綰綰眯了眯眼睛,揪住了她的耳朵,“你發財了?”


    “我拿下了opo的全國代理權!”尚筱雅眯了眯眼睛,衝她得意地笑了。


    慕綰綰倒吸一口涼氣,opo這個牌子,她知道!很多寂寞的貴婦人托人從國外買迴來。尚筱雅之前出去兩個月而已,她還真的把這事辦成了。果然,不管做什麽都要敢想敢做啊!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幹啊?你知道的,我談判行,但是別的不行啊。合同都看不懂。在那裏請律師幫我簽合同,收費可貴了。”尚筱雅拿出合同給她看。


    全英文的合同,慕綰綰匆匆看完,對尚筱雅刮目相看。


    真正有誌向的人,有想法的人,總能第一時間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我隻是想做一個靠自己的有錢女人。”尚筱雅搖了搖她的肩,嚴肅地問道:“你能懂我的心嗎?”


    “懂!”慕綰綰點頭。尚筱雅看著媽媽在各個男人之間輾轉,賠笑臉,賠進青春和生活,她不想像她媽媽那樣靠男人來獲得養尊處優的生活。


    “那就好了,等下我媽要打我,請你及時把我送到醫院來急救。還有,以後你幫我翻譯說明書吧,讓我省點翻譯錢。”尚筱雅抿唇笑,用力地抱緊了她。


    慕綰綰也環住了她的腰。今生有知已一人,足矣。


    ——


    秦歆兒的病房外,秦司煜正來迴踱步,滿臉焦急之色。已經七個多小時了,她還沒有脫離危險,高燒已經到了40度。


    “容湛到底什麽時候到?”秦媽媽站起來,不滿地問道:“隻是想叫他來問問情況,也不行嗎?”


    “不要著急,他在路上了。”宮思雪扶住她,賠著笑臉說道:“剛剛那些學生也說了呀,歆兒生病的時候,一直是容湛在照顧她的,也是容湛背她下山的。”


    “可是他怎麽還不迴來呢?”秦媽媽急聲質問。


    “他又不是普通人,有紀律的,得請假啊。”宮思雪拍拍她的手背,小聲說:“醫生說了,退了燒就沒事,我們就在這裏陪著歆兒。”


    “行,他要是再不來,那我們兩家的合作,就徹底斷掉。”秦父終於出聲了,他轉過頭,盯著老太太看了一眼,又看向宮思雪,“上迴你提的那個,也作廢。”


    “我知道歆兒生病,大家都很著急,很難受。”宮思雪勉強笑了笑,扶著秦媽媽的手臂,小聲說道:“先好好陪碰上歆兒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放心吧,歆兒沒事的。”老太太扭頭看向秦父,鎮定地說道。


    “老太太,我不是衝您發脾氣……”秦父趕緊道歉,強行牽了牽嘴皮子,“歆兒是我們的掌中寶啊。她喜歡容湛這麽多年,容湛說不幹就不幹了,您看,我們也沒說什麽吧。但是歆兒成了現在這樣子,讓我們怎麽不著急。她可是為了容湛才迴來的。”


    “容湛來了。”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護士推開門,衝著裏麵的人點頭。


    眾人看過去,隻見容湛一身風塵赴赴地走了進來,把帽子取下來,向幾人點點頭,走到玻璃窗前看秦歆兒。


    “我的人也有幾個發病了,我送他們迴來。”他扭過頭,看向秦司煜,“專家團隊馬上就會到,不要太著急。”


    “哦,你的人不病,你還不準備迴來?”秦司煜惱火地瞪著他,用力咬了咬牙,“容湛,我真想揍死你。當時怎麽說的,我讓你照顧好她吧?你怎麽說的,你說一定會照顧好的吧?”


    “別吵了,病人情況不穩。”裏麵搶救的醫生出來了,不滿地說道:“誰是容湛,病人想見容湛。”


    容湛朝他點點頭,“是我。”


    “這麽髒怎麽行?趕緊去換身衣服,洗手消消毒。”醫生擰擰眉,關門迴到病床前。


    “去吧,或者她看到你到了,能好得快一些。”秦媽媽擦著眼淚,走向容湛。


    “那我去洗一洗。”容湛叫過護士,去消毒室。


    “你看,兩個人不是挺般配嗎?我看早點把婚結了好了。那個慕綰綰,你們想辦法把她嫁出去不行嗎?”秦媽媽擰著眉,小聲說道:“大不了,我出嫁妝,多出一點。真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別人也會笑話你們容家。”


    “先等歆兒好了,我們再安排。”老太太閉上眼睛,身子往前輕俯了兩下。


    容湛很快就迴來了,換上無菌服,大步走進了搶救室。


    秦歆兒微眯著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走近,眼淚嘩地一下落了下來。手指慢慢地往床沿邊上探,燒得發白的嘴唇輕輕張合,叫了一聲,容湛。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她哭了一會兒,終於摸到了他的衣角。


    “好好養病,別想太多。”容湛彎下腰,衝她笑了笑,“燒退了就好。”


    秦歆兒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陪陪我,我害怕。”


    “我就在這裏。”容湛向醫生遞了個眼色,慢慢拉開了秦歆兒的手。


    秦歆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樣子,好像是生怕一閉眼睛,容湛就不見了。


    ——


    病房外,慕綰綰和尚筱雅一群人被放出來了,她們中間有兩個感染了細菌,要留院觀察,其餘人可以迴去了。


    慕綰綰拿著尚筱雅的手機給容湛打電話,急於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打通他的號碼,那鈴聲隱隱就在附近迴響。


    咦,難道他真的感染了,來醫院了?她側著耳朵,往兩邊去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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