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人斷腸,何以補心傷。

    縱可得天下,然君何處亡。

    “師兄,你這是做什麽。”

    久未見疼痛,儂神心知她已鎮定。一開眼,此時的南門飛燕果然已不是“師妹”。“望你釋懷。”

    “釋懷。師兄,你不是獨孤秦,又怎可使我釋懷。”

    “非也。能使你釋懷者,不是我,也不是獨孤秦,而是你自己,”見她一臉疑惑,又道,“獨孤秦已死,你卻仍不肯釋懷,這說明是你自己的心結絆了路。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既是你自己係上了,就該由你來解開。”

    “師兄,如若我係上的是死結,又該如何?”明意是說,這結我是解不開了。

    “那便隻可聽天由命。”

    南門飛燕也不再解釋,拿出了棋盤,兩人開始對弈,消磨時辰。

    約一個時辰後,日已高照,南府裏裏外外開始忙碌。隻是飛雪殿裏無人敢進入打擾。殿外,守衛聽了打掃丫鬟的話後,在門前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稟報。

    就在這時,裏麵傳出了話:“有要緊事就進來吧。”

    守衛一聽慌忙道了聲“是”,匆匆而入,跪道:“見過南門大人,儂神大人。南門大人,城外來了一群人鬧事,非要進城。”

    “什麽人這麽大膽。”南門飛燕自顧與儂神對弈,頭也不抬道。

    “他們自道是空靈族的人,來南陸有要緊事辦。還有一位……是西陸之人。”

    “空靈族?”這麽快就到了,可要好好瞧瞧這位少年王。

    “小的也沒聽過。”守衛以為主子的意思是疑問。

    儂神走馬,淡然解道:“空靈族乃外族人,居於桃源大陸之外。受西洛譽邀請去了西路。師妹,南門岩道是空靈族王有一雙湖藍瞳眸,你可要小心防範。”

    南門飛燕神情無異:“既然與西陸人同來,想必是為了討迴那名叫雪姬的女子。讓他們過。”

    “是。”守衛應聲出去了。

    南城門外。

    “你們是什麽東西!敢攔我們空靈族!”“嗖”的一聲拔劍而出。

    一聽這架勢,便知不是紅就是其女紅纓,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見對方也就十幾人,自己這邊卻有二十人,守衛絲毫不怕了,也拔劍對峙,喝道:“空靈族算什麽東西!怎麽,幾位大美人兒,你們是來孝敬大爺的呀?一個個都有如此美貌,空靈族是產美人之處不成?給大爺們做老婆算了,到時你想不進城都難了!兄弟們是不是啊?哈哈哈……啊——”

    出手之人是紅。見女兒麵前這人如此無禮,暗中放出一朵火蓮,那守衛頓時全身燒火。“怎麽,不說了?”

    空靈族王噬血坐於後麵馬車內,對於不遠前的嘈雜聲絲毫不在意。

    而白與風弦見那守衛也是罪有應得,不多加阻攔。

    其他守衛見頭頭這麽快就死於非命,雖罵了幾句“臭娘兒們”,但隻敢刀劍相向,卻不敢上前打鬥。

    馬車內。“零,怨我嗎。”

    “為何要怨。”細如柔絲的聲響,可見是名女子。

    馬車內光線昏暗,隻可模糊看見最裏最暗之處坐著一團黑影。

    “那又為何不怨?”

    再次陷入了沉默。

    外道:“王,可以進城了。”

    眾人隨通報的守衛進了城,噬血、風弦、紅、白、紅纓與白癡進了飛雪殿,其餘人暫住南陸客棧。

    南門飛燕與儂神早已收起了棋盤,儂神也下了龍鳳台,坐於一般座位等候。

    空靈族人進殿,稍稍做了個揖就坐下了。

    “空靈王率族人來到南陸是否有什麽重要之事?”南門飛燕正襟危坐。對在座的幾位皆草草地掃視了一遍,可謂是男俊女俏。

    “聽說——”噬血端起的茶杯又放下,抬頭與她對視。

    隻見南門飛燕猛地一顫抖,手中茶杯猛然摔地。眾人皆升起一陣疑惑的神情。

    聽她口中喃喃:“誓兒……誓兒……是你嗎……是你迴來了嗎……”雙眸噙淚。

    在場各人更是疑惑不解。

    儂神見她失常,忙上前輕道:“師妹,你怎麽了?誰是誓兒?”

    “師兄,我終於找到誓兒了!誓兒啊,馨雪的哥哥啊!”

    紅纓開始和她娘咬耳朵:“娘,你說這南陸主怎麽是個瘋子?”

    紅搖頭:“不尋常,別中計。”

    不管儂神怎樣勸說,她就是聽不進去,提起裙擺,匆匆下了龍鳳台,向噬血走去。噬血也沒想到她說的人原來是指自己,雖表麵無異,心中卻已驚了一驚。

    “誓兒!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都比娘高了這麽多……誓兒,娘好想你啊,這些年為什麽音訊全無呢?快,誓兒,讓娘摸摸你。”南門飛燕雙眼無神地伸手向要撫摸噬血的臉。

    噬血本能地閃躲,在眾人一眨眼的瞬間移動身子。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噬血已在他們的對麵。“南門陸主,望你自重。”

    空靈族無奇怪的神情,倒是風弦與儂神見到後吃了一驚。對於風弦,西洛譽的速度已經快的足以讓他落下巴,沒想到這位族王隱藏的實力更為驚人。南陸高手不多,儂神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功夫。南門飛燕完全沒有去注意他的動作,隻是以一意孤行的神情繼續慢慢走向噬血,口中喃喃:“誓兒……你是我的誓兒啊……誓兒你不認識娘了嗎……”

    儂神趕緊走上前拉住她,道:“師妹!你何時有了兒子?我怎麽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出現了幻覺?”

    一聽到“幻覺”,南門飛燕猛地轉身,大聲吼道:“不是啊!不是幻覺啊!我有兒子的,名叫南門誓!”

    “你的兒子叫南門岩,不是南門誓!”

    “不是啊!南門岩不是我兒子!他不是!誓兒才是我兒子!他是馨雪的龍鳳胎哥哥啊!”

    她的神情不像扯謊,就連儂神也弄不清楚,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更別提愣在一塊兒的空靈族人以及風弦。“可是……可是你不是一直說馨雪是你唯一的孩子嗎……怎麽會……又突然多出個龍鳳胎哥哥?你看清楚了,誓兒真的有這雙湖藍眼眸嗎?”

    南門飛燕一轉頭,迷離地望著他的眼眸。突然,噬血釋放出一陣殺光,將她的靈魂震得歸為。她無力地轉身,提手撫了撫額頭,輕柔道:“空靈王,不好意思,我一夜未眠,精神有些緊張,將你認錯成小兒,失禮了。”

    “無礙。”

    誓兒啊……你到底在哪裏……

    正待氣氛嚴謹之時,門外南門馨雪匆匆進殿。本想大喊南門岩已將雪芎采迴,但突見殿內許多陌生麵孔,便將話吞迴肚內,輕盈著身子走到母親身旁,輕聲耳語。

    南門飛燕一聽,朝儂神小使一個眼神。

    隻見他起身道:“南門大人,儂神想起尚有雜事處理,先行告退。馨雪小姐,我們走吧。”

    南門飛燕之輕輕點頭,並揮了揮手,表示她同意了。

    自然,他們的舉動逃不過空靈族的數雙眼,乘南門飛燕轉身之際,紅纓扯著白熾溜出了飛雪殿。因台上之人此時脈息紊亂,注意力全在噬血身上,並沒有發現殿上少了兩人。

    白熾將欲走的紅纓拉住,道:“不好吧,王沒有吩咐啊,我們不要擅自行動了。”

    紅纓一副恨不得拍他一巴掌的樣子:“白熾大人,麻煩您機靈點好不好?王知道我們要幹什麽卻不阻止我們,這就說明他默認了啊。囉囉嗦嗦幹嘛啊?不想去你就迴去,我一人查他們去!”

    “沒沒沒,看他們的樣子一定有貓膩,你一個人去我太不放心了。”

    “姓白的,算你還有點良心!快跟上,跟丟了沒法向王交代。”

    而儂神與南門馨雪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身後有兩個外族人一直跟他們到了清寂林。直到到了小竹屋前不遠,以為四下無人的他們才開始對話:“師傅,岩哥哥為了才雪芎,失足落崖,馨雪自作主張將他帶進了清寂林,還望師傅救救岩哥哥。”

    當她帶領兵將到達南雪山時,找遍了整座山都沒有南門岩的蹤影,最後在南雪山山腳才發現了受重傷的他。

    “馨雪,你可知道,如果你母親知道了,必會大發雷霆。”

    “可是……師傅,岩哥哥采雪芎也是為了那名叫雪姬的女子,無功也有勞,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藏於竹木之後的紅纓白熾一聽到“雪姬”驚了一下,她道:“我就知道,雪姬一定被他們藏起來了!白熾,你在這裏盯著他們,我迴去稟告王。”

    白熾想,自己在這裏盯著總比讓紅纓犯險的好,便點頭了:“好,你也小心。他們進林之時,刻意饒了許多遠路,一定是有不少機關。你還記得來的路嗎?”

    “你放心,這點還是難不倒我的!”說罷,迅速離開了清寂林。

    白熾見他們停留在小竹屋前,也就沒再接近。

    “師傅……”

    “知道了知道了,你娘那邊師傅替你說情。走,進去看看他傷勢怎樣。”

    “謝謝您,師傅!”

    白熾看見她笑得分外開心,粉嫩的臉上像是開了一朵豔麗的花,使得白熾此刻心花怒放。心中不禁想:紅纓要是及她一半溫柔就好了。

    然突然想起自己此次的任務,見他們進屋後,忙躲在了窗台下偷聽細節。

    “馨雪,你沒有替他把過脈?”

    “沒啊。師傅您怎麽知道?”

    “如果你把過脈,救不會這麽著急地找我迴來了。很奇怪,南門岩雖表麵上傷的很嚴重,但其實上隻是受了驚嚇昏厥,休息一日就會痊愈了。——對了,雪芎呢?”

    “那我就放心了……岩哥哥的右手一隻緊握,應該就在那裏。”

    儂神隻輕輕一彈他的右手腕,右手邊攤開了,雪芎確實就在他手心。儂神正準備拿去做引子,突然聽見細若孩童的聲音:“不要,不要吃我!”

    南門馨雪被嚇了一跳,驚叫著:“啊!師傅!雪芎怎麽會說話啊!”

    儂神思慮片刻道:“大概是它常年吸收天靈地氣,成精了。”

    雪芎似手的根莖離開了花蕊,正中有一張小臉。它蠕動著小嘴:“我救了那個大哥哥,所以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殺我?”

    “師傅,這個小雪芎好可愛啊,我們不要殺它了好不好?”她一見著它,頓生尤憐。

    隻可惜儂神卻不可再依她了,提起小雪芎的根莖說:“這可由不得我做主了。你娘要救活雪姬是為了南陸,你身為南陸下一代君主,難道不為南陸百姓著想嗎?”

    “可是……”聽著麵前小雪芎害怕的叫聲,她實在不忍心。

    而小雪芎自己也在做垂死掙紮:“雪姬是不是在床上睡覺的小姐姐?如果……如果我可以讓她活過來,可不可以就不要殺我了?”

    南門馨雪喜出望外:“師傅,雪芎不用做藥引子也可以救活雪姬了嗎?”

    被稱為神醫的儂神此刻也搖了搖頭:“不知。或許成了精的雪芎可以。——那麽,你怎麽救她?”

    “隻要我纏在她的頭發上,靜靜地呆上一日,小姐姐吸收了我的靈氣後,自然就會醒了。”

    “好吧,就讓你試一下,”儂神雖沒見過成精的雪芎,但既然它可以使落崖的南門岩隻受些皮外傷,自然應該有他不知道的功用的,“馨雪,既然南門岩沒有大礙,就將他移出清寂林吧。”

    “是。師傅,我這就去找人。”

    隻見儂神將小雪芎放在了寒冰床上,自己背著南門岩出去了。南門馨雪跟著他們出了清寂林。這時,白熾見屋內隻剩雪姬一人,便悄悄地進去了。光是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知道了小雪芎的功用還不夠,他可要親眼看看它是何方神物。

    就在他向雪姬走去,想要尋找與她頭發同色的小雪芎時,桌台之上沁心草的香味吸引了他,使他停步。拿起一聞,讚道:“恩……沒想到南陸有比花兒還香的綠草,真是少見。不知道……可以吃不?”

    疑問著拿到口邊添了一口,清涼又甘甜的味道傳遍了全身。“沒想到還可以吃啊!等會兒可得給紅纓嚐嚐味道。”

    說著,禁不住把整株都吞下去了。本想再吃一株,但突然想起正經事,才放下了手裏的沁心草,向雪姬走去。

    剛踏過界線,一襲刺骨的冰冷感迅速在體內躥動,從頭到腳打了個顫。就在他想“雪姬會不會已經被凍死了”時,突然冷感一下子全消失了,體中如火燒般難耐。

    “天哪!這是什麽鬼地方啊!一會兒冷得要死,一會兒又像在火中……”

    他不知道,其實是沁心草的功用已經發作了。如若像南門岩的情況,隻是將它咬碎誤吞了一些汁的話,泡在冷水中便可去火。但如是像白熾一樣,一口吞了一株的話,就算是寒冰床的寒氣也幫不了他了。

    而雪姬蒼白的臉因雪芎的靈氣而紅潤了許多,又變得同以往一樣水如凝脂,在白熾看來,是那麽誘人。

    再也按耐不住的白熾如餓狼般撲向她,滾燙的雙唇覆蓋在她冰冷的唇上。他貪婪地吮吸著她的體香,體內的欲火燒得越加熱烈了。

    雪姬的意識慢慢複蘇,隱約覺得好像有個人要將她吞噬。但強烈的想要逃離虎口的意念卻還是敵不過薄弱的意識。

    漁火愁眠,誰人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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