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二十一年,鳳國正式崛起,女皇鳳清歌掌權,都城不變仍是凰城,國號已經未改,此消息一出,天下嘩然,聯盟國,齊國,韓國紛紛來朝,金國與秦國大怒,終是沒有出現。


    紅金龍袍加身,衣袂飄飄,墨發飛揚,一年時間鳳國的兵力已經二十萬,個個都是高手。軍器坊的大炮已經批量生產了兩百多挺,全是改裝之後的,韓國齊國的駐軍已經收迴,邊境之地停放一百挺大炮,敢來,也得掂量掂量。


    清歌坐在寢宮內,鏡子裏麵白皙英氣的臉因身著女裝多少顯出些柔美,但又因為龍袍加身,硬生生有一種霸氣。梳妝的小宮女惴惴的看著清歌,女皇就在麵前,雖然還未等天壇祭祀。一年時間長發已及腰,皇冠之上,金釵步搖一樣不少,不苟言笑的她想道一句話:欲戴皇冠,必盛其重。


    迴想這三年時間,她狠辣,算計,冷酷,還有一統天下的野心,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有,若是沒有秦國最初的一幕,怎麽也不會揭竿而起,做武則天一樣的女皇。


    她低低一笑,有些苦澀,清揚——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這一幕。


    宮女見她笑,好奇的問:“陛下想道開心的事了?”


    清歌一怔,什麽時候起,大家都叫她陛下了,而不是清歌,她搖搖頭,看了看小宮女,小丫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帶著純真,真像初見韓雨千的時候,遂心裏喜歡,就和她聊天。


    “你知道鳳國還有一個王子嗎?”


    小丫頭想了想,不確定的道:“是陛下的弟弟嗎?”


    她沒見過,進宮的時候聽宮裏的老人說過,陛下有個弟弟,不過沒在宮內,還說輕易不要提起小王子。


    “是啊,他被人帶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眼光看向遠方,這個女皇,我隻是暫時做著,清揚,等你迴來,姐姐就把最好的給你!


    小宮女見清歌一臉的悵然,心知她在想事情,就沒有開口,安安靜靜的站著。


    外間一陣腳步聲響起,宮門推開,一身暗紫色錦袍的鳳連城走進來,看著窗前出神的清歌,知道她又在想清揚,輕輕走到身後,提醒道:“吉時到了,該去祭天了。”


    “走吧。”


    鳳宮早就修建好了,屋外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儀仗隊伍跪在殿下,她掃了一眼,就聽司儀唱喏:“陛下祭天——”


    三步九叩,她一步步登向高壇,焚香禱告一番,正式接受所有人的朝拜,凰城之外,所有百姓跪地拜伏,三唿“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宮大殿之上,鎏金龍椅,她獨坐之上,右下方依次是鳳連城,韓胤竹,韓雨千,左下方一次是獨孤烈,紫楓,程楊,王猛,其他人則是按位份依次落座。


    由鳳連城率先舉杯恭敬的道:“陛下萬歲,願我鳳國千秋萬世。”


    這樣莊重的場麵,她卻忍不住想笑,又不是東方不敗,還千秋萬世,無奈的飲下杯中瓊漿,獨孤烈韓胤竹等人也向她舉杯,嘴裏說著祝福之語,她苦笑一一喝下。


    瞄著獨孤烈俊偉的臉,感受她遞來的視線,他微微一笑,鼓勵道:“等會就好了。”他也是從登基過來的,自然知道其中的煩悶。


    好在朝堂之上沒有討厭的人和討厭的事,都是認識相熟的朋友,瞧見韓雨千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她心裏才好受一點。小丫頭今天一身鵝黃宮裝,古靈精怪的眼珠四下掃動,看向末座,正是給十三太保和小鳳凰,阿墨設的席位。


    小白——還是沒有醒過來。


    幾個化成人形的小家夥玩得不亦樂乎,唯獨阿墨安安靜靜,她話少,輕易不開口,隻和小鳳凰說話的時候才不會冷冰冰的。


    宴會上,絲竹之樂起,一群輕紗遮麵,步履輕盈的舞女翩翩起舞,地下大臣看得津津有味,她卻是一臉鄙視,這有什麽好看的,軟綿綿,輕飄飄的。


    低眉的一瞬間,那靠的最近的舞女忽然揚起一陣香風,清歌直覺的有古怪,拍案而起,一掌擊在舞女胸口。


    侍衛上前,跪地討饒:“陛下息怒——”


    “說,什麽人!”


    獨孤烈等早已站起來,十幾名舞女都是身懷絕技之人,被拿下倒也不慌張,看著清歌冷著的眼神,嗤笑:“亡國公主也想當女皇?”


    “啪!”侍衛上前一巴掌,複又噗通跪地。


    “我再說一遍,你們是什麽人?”


    那女子沒說話,看向獨孤烈,眼眸裏有眷戀,有怨恨。


    清歌的視線跟著看向獨孤烈,臉沉如水,一把揭下女子的麵紗,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出現眾人麵前,她心念一動,指腹摸到兩頰邊一撕,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頓時落下,尖細小巧的瓜子臉,不是紅鸞是誰?


    這個女人,長得好看,她卻沒見過。


    “主上——”她哀哀的叫道。


    獨孤烈渾身冷酷的氣息瞬間爆發,那眼神看向紅鸞,紅鸞猛然覺得入墜冰窖。


    “她叫齊國陛下主上?”


    “這些人事齊國派來的?”


    “狼子野心!”


    ——


    一下子,大臣們,韓國的使臣們,都是一副憤怒和懷疑的表情,議論之聲也是不大不小都能聽見。


    她看向獨孤烈,又看向紅鸞,自然相信阿烈沒有要害她,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鳳眸微眯,寒光射出,獨孤烈忽然出聲:“你背叛我,是誰叫你來的。”


    紅鸞一顫,逼宮那日的情形再現眼前,主上命她去接應,她卻躲起來,她心裏根本不想他做陛下,明知道有了鳳清歌,主上就不會再繼續安分的做魔主,所以她佯裝被殺,逃迴魔窟,暗中請長老們出手,誰知道就連長老們也殺不了鳳清歌。


    她恨啊,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為何能俘獲主上的心,可是她也明白,背叛了主上就是死罪一條,於是她蟄伏,等著機會給鳳清歌致命一擊,沒想到短短一年多,她已經是宇境界巔峰。


    她隻期待冥羅宮的毒能有作用,何況即使她殺不了鳳清歌,秦國和金國的大軍也會踏平這裏,想道此,她哈哈大笑。


    “主上——我跟你這麽久,從未見你有過溫和的一麵,為什麽?”


    紅鸞控訴般的望向獨孤烈。


    清歌走到獨孤烈身邊,稍加揣測頓時明白,恐怕是阿烈的手下,心生愛慕,將恨意加諸到她的身上。


    心下冷笑,愛情本來就不公平,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紅鸞,我給過你機會,你不知悔改,你以為你派人追殺歌兒我不知道?”他輕飄飄的道出,不禁紅鸞一怔,就是清歌也是一怔。


    “你——如何知道?”她已經忘記稱唿主上,滿臉的震驚,原以為這些事情到死都不會說出來,可惜了。


    “阿烈,你說的哪一次?”她皺眉。


    獨孤烈眼裏劃過歉意,低沉的道:“龍躍被殺的那次。”


    這一下紫楓也不淡定了,龍躍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一直沒有找出真兇,現在好了,他冷著臉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紅鸞,殺機畢現:“是你殺了龍躍?”


    “是又怎麽樣——”


    “啊——”


    紫楓劈手一掌,宙境界巔峰的實力打的紅鸞口吐鮮血,半晌爬不起來,然,饒是這樣她還在笑,笑的癲狂,指著鳳清歌惡毒的道:“是你,都是你!你不是要做女皇嗎?秦國和金國的大軍已經揮師南下了,你等著吧,咳咳——”


    “啊,怎麽辦?”


    “鳳國不是又要麵臨一次浩劫?”


    紅鸞滿意的看著四周交頭接耳,議論中帶著恐慌的聲音,笑出聲。


    “夠了!都給我閉嘴,秦國和金國要踏平我鳳國是麽,你就給我睜大眼睛瞧仔細了!”


    怒!她從未如此的怒,揪著紅鸞的衣領用力提起,逼近她的臉,一字一句的道。


    “來人,把她壓倒城牆上,讓她看看我鳳國江山霸業如何崛起!”


    清歌輕喝,立馬有侍衛上前,先前的吵鬧已經歸於平靜,她身上的氣勢鎮壓了所有懷疑的言語。


    紅鸞被綁在城牆上最高的位置,清歌冷著臉迴寢殿換掉衣服,一身白色輕甲胄,如雲長發白紗束好,腰間斬仙劍寒光沾沾,脫去女裝,英氣再次迴來,炫目迷人的身姿令獨孤烈再次傾倒。


    這就是我們的女皇——


    比男子更強大,更果決!


    那些最初反對女子稱皇的人啞口無言,清歌掃過所有人,最後下令:“王猛立馬點兵,今日,我不僅要稱王,還要稱皇!”


    威嚴霸氣的嗓音響徹天地,傳出去老遠,所有人都被這一聲震撼,她眯著眸子,俏臉生寒,帶著肅殺之氣。


    王猛得令,立馬去辦。不消一個時辰十萬大軍集齊,整齊劃一的站在城樓下,等她發話。


    獨孤烈走到她身邊,略帶擔憂的問:“歌兒——生氣了嗎?”


    “阿烈,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原本想著以後再談收複五國的事,可是——”她掃向紅鸞,“有人讓我不安生,我也不會忍下這口氣!”


    沒生氣就好,他放下心,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我陪你——”


    兩人相視一笑,眼裏隻有彼此,紫楓一見,心裏五味陳雜,原以為紅鸞的事會讓清歌恨獨孤烈,誰知道她根本就選擇完全相信。


    “冥夜,迴去點兵,我們要做鳳國的左膀右臂。”獨孤烈側頭衝著後方喊道。


    “追影——”


    “殿下。”


    韓胤竹定定的看著清歌的背影,苦澀的道:“點兵,上戰場。”


    無論她選擇誰,似乎就是無法坐視不管,追影猶豫的看著韓胤竹,鳳清歌不適合你殿下,可他隻能在心裏歎氣。


    十三太和黎叔保留守鳳宮,清歌隻帶了墨麒麟和小鳳凰,鳳連城留在鳳宮坐鎮,她要親自披甲上陣。


    好好的登基大典,熱鬧宮宴一夕之間變成戰場硝煙,紅鸞看著馬背上英姿煞爽,瘦削卻筆挺的背影,心頭一陣晦澀,卻不後悔。普天之下,從未有女人稱皇,即使不願承認,這個女人很強,可是那也不行。


    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背叛主上,選擇與鳳清歌為敵。


    獨孤烈,韓胤竹各自迴國,韓雨千留了下來,好不容易出宮,她才不要迴去,何況鳳國還有十三太保。


    十萬大軍跟秦國和金國的六十萬大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大軍一路向北,前往邊境,剩下的一百門大炮,五十門給了韓國,五十門給了齊國,另外一百門,哼,讓你有來無迴!


    猴三機靈,清歌讓他做先鋒,既然是打仗,自然要轉移邊境百姓,他的手腳倒是快,在清歌的軍隊來前已經辦好。早前聶政駐守的三十萬大軍已經被秦國撤迴去,秦天於一年前離開鳳國,迴到秦國,撤兵的事,也許和他有關。


    南方多山水,雲陽城外一片高地,清歌命人將五十門大炮推到高處,正好可見山下一片寬闊,正是到達鳳國的必行之地。


    五天之後,秦國的三十萬大軍率先抵達,路經峽穀,軍隊顯得很謹慎,清歌站在樹林中,眯著眼打量,默默的等到所有人都進入了峽穀素手一揮,將士得令,隻聽得陣陣“砰砰”聲,震得兩山間山石亂晃,磨盤大小的石塊滾落。


    “啊——”


    “有埋伏——”


    “撤!”


    山下一片混亂,有驚叫聲,馬匹嘶鳴聲,怒吼聲,救命聲,一輪炮轟過後,第二輪再次進行,她冷眼旁觀,嘴角噙著冷笑。


    五十門大炮齊發,足以震碎對麵的山體,三十萬大軍不到半天便被掩蓋,僅僅跟在最後的幾萬人逃了出去。


    伏屍百裏,血流成河。


    領軍的正是聶政,他目眥欲裂的衝著山間怒吼:“鳳清歌!你個妖女——三十萬人被你活埋。”


    點炮的將士個個冷靜的站著,清歌看著山穀下的聶政,渾身泥土夾著血,甲胄破碎,泥土之間還能看見一條條胳膊,大腿,卻都沒了動靜。


    心,有一點顫抖,卻不後悔。


    這些人是自己殺的,可是迴首身後的鳳國,若是不殺了這些人,死的就是鳳國的百姓,有句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三十萬大軍,還未正麵對上鳳國,便折損大半,聶政出神的望著自己的腳下,踩著的都是將士們的屍骨!他是個耿直忠勇的將軍,鮮活的人命瞬間就沒了,怎能不痛!


    剩下之人不足為懼,清歌交待一聲,便策馬迴城。


    首戰告捷,將士們軍心大振,她則是悶不吭聲的進了內堂,王猛,程楊見她一臉不虞,相互使了眼色,還是程楊問:“勝了不開心嗎?”


    揉了揉太陽穴,壓下一股不適的感覺,她壓抑的道:“一瞬間,手上沾滿了幾十萬鮮血——”這些人不適江湖上追殺她的人,眨眼要了他們的命,冷眼看著所有人爭相哭喊奔跑仍舊躲不了被活埋被山石砸死的命運,即便勝利還是有點難受。


    程楊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他自己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而王猛身為將軍,更是不可能再這時候安慰她放棄之類的話,兩人隻覺得,女皇(清歌)心裏還是仁慈居多。


    秦軍大敗的消息傳出去,天下震驚,三十萬大軍頃刻間被活埋,甚至連鳳國的軍隊都沒看見,這是什麽概念。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再次看向鳳國,鳳清歌!


    秦宮內,秦王大怒,指著跪地木然的秦天怒吼道:“看看,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三十萬大軍啊,她可真下得了手!”


    “——”


    “當初若不是你逃婚,現在哪裏還有鳳國崛起之日!這個妖女,我真恨當初為什麽沒有殺了她!”


    “——”


    宮內宮外,所有宮女,公公大氣不敢出一下,陛下正是震怒的時候,誰出頭誰找死。


    秦王將書信啪的仍在他臉上,氣恨的踹了他一腳,就這麽個兒子,一年前為個女人迴來求情,讓他不要打鳳國的主意!這像是一國太子該說的話嗎,怒其不爭,打過罵過,都沒用。


    這時候秦天開口了,“父王,請您收兵!”


    聞言,秦王嗖的轉身,死死的看著跪地的秦天。


    “嘭——”


    “嘭——”


    “嘭——”


    他一下下扣在冷硬的地板上,每一下撞得勁道十足,既然無法阻止清歌的腳步,那就讓他幫他掃平道路。他不是要交出秦國,若是和清歌的軍隊為敵,到時候被滅的隻能是秦國,


    他親眼見過大炮的威力,明白人力和物力的差距,三十萬葬身也許隻是個開始。隻是這些剛愎自用,驕傲慣了的父王不會明白。


    白皙的額頭因為撞擊,開始破裂,流出絲絲血跡,秦天不發一言扣頭。沉悶的聲音敲打在秦王的心頭,怒——哀——恨——氣——怨,五味陳雜。


    這個最心疼,曾經最讓他省心的兒子,幾時變得這樣的執拗不服管教了。


    “別磕了。”


    秦天扣頭的動作一緩,血水滴滴答答留下來,在青黑色的石板上聚成一小灘,猩紅刺目。


    “您同意收兵嗎?”


    他不放棄,抬眸看向臉色黑沉的秦王。


    “秦國是我一手打下的,收兵是不可能的!”


    “來人,將太子押迴寢宮,沒有寡人的命令不得放他出來!”


    秦王冷酷的看了他一眼,不帶感情的吩咐,秦天恍恍惚惚的被帶下去,砰地一聲,大門打開,砰地一聲大門緊閉,他又迴來了。


    宮內的紅色還未撤去,喜慶又寒磣,就像他此時的心情。


    首戰大敗,秦國境內的百姓一片低迷,誰都無法料到一個照麵就敗了,這在以前完全不可能。


    ——


    此時金國的三十萬大軍正朝著鳳國行來,北方大國,兵強馬壯,領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傲天,兩次投遞聯姻書都被駁迴,這讓他一點麵子都沒有,更是讓整個金國丟人。


    能與秦國分庭抗禮的國家,三十萬大軍,讓金傲宇很是張狂,未到鳳國便囂張的道:“鳳清歌,洗幹淨脖子等著。”


    清歌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好獨孤烈帶著二十萬大軍趕來,將他迎進內堂,原木桌上便是金傲宇狂傲的一行大字。


    “陛下,我去會會他。”


    王猛突地站起來,憤怒的舉著斧子道。


    “坐下,咱們不逞強,他要怎麽叫那是他的時,等他來了鳳國,直接給他一份大禮。”


    王猛一聽,乖乖坐下,有大炮,他還未親自點過,有點興奮。


    大軍行至鳳國外三十裏便不再前行,許是聽到了風聲,不過敵不動我不動的道理清歌還是懂的,三天時間金傲宇派了好幾隊士兵來查看,清歌吩咐所有人生火做飯,不必理會,所以的大炮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晚飯之後所有人都迴城,帳篷依舊搭著。


    “陛下,這是為何?”王猛不解。


    清歌神秘一笑,“等著看吧。”


    唯有獨孤烈看出來她想幹什麽,朝她搖搖頭,歎道:看來金傲宇又要倒黴了,忽然想道金國聯姻,不知道告訴清歌會不會讓金國死得更慘。


    如此這般讓金傲宇捉摸不定了,既想試探一番又怕全軍覆滅。


    最後還是聽了同行的將軍所言不如打她個措手不及,金傲宇一陣冷笑。半夜時分,邊境掛起冷風,借著微微的月色可見幾路人影摸進鳳國的軍隊,往帳篷裏吹迷煙這些人手腳十分麻利,做好之後全部退離。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金傲宇帶著大部隊趕來,所有將士手裏火光點點都是火折子,他們是想燒死鳳國的軍隊。


    高頭大馬背上,金傲宇彎著嘴角,不屑的看著鳳國的大旗,一直翱翔九天的銀鳳,嗤笑道:“妄想做女皇,哼,我讓你有來無迴!”大手一揮,第一列士兵出列,正要向前撲去,遠處的城樓上忽然亮起火把,黑黝黝的炮口對準平地上的金傲宇大軍。


    “鳳清歌——你個妖女,竟然耍詐!”金傲宇怒目而瞪,衝著身穿銀甲的清歌吼道。


    “哦?不知道是誰對我的將士們用迷煙,準備火燒我大營的。”


    耍詐?笑話。


    他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金傲宇派人打探她的情況,她自然可以派小鳳凰的小弟打探他的情況。


    夜襲不成就用計?誰不會啊。


    “殿下,要不咱們退吧。”那將軍猶豫道。


    “你覺得這女人會讓我們走嗎。”金傲宇沉著臉,像是映襯他的話,身後退路方向忽然多處二十萬人,棗紅色的大馬上,一身黑甲的獨孤烈冷傲的看著他。


    這個刻金傲宇很想破口大罵,他媽的,被他們包圍了!


    不過他還是對自己的三十萬大軍很有信心,鳳清歌最多隻有十萬人,加上獨孤烈的也才三十萬,一樣的人數不一定輸,他自我安慰。


    誰知道清歌並沒有想要和他公平對打,整齊劃一的砰砰聲,那是士兵在放炸彈,大夜晚裏,聽得人心慌。


    火把舉起像是一條長龍,在金傲宇驚恐的目光中,清歌冷血的笑容裏,上百門大炮齊發,這次是由王猛點炮。


    “啊——”


    慘叫聲,痛哭聲,怒罵聲,不絕於耳。清歌冷眼旁觀,隻點了一次,隨後她便在城牆上喊道:“誠心投降的就站到城門下,但凡有反抗之心,必殺之!”


    “殺!”


    “殺!”


    “殺!”


    ——


    空曠的戰場上,十萬將士的唿喝聲迴蕩高空,形成一股勢,金傲宇終於相信為什麽秦軍三十萬連鳳清歌的人都沒看到都折損大半,都是那黑漆漆的大炮!


    不少將士愣住了,片刻之後有少許人丟盔棄甲,跑到城樓下站好,身為將士誰都不想死,但是戰場之上死卻是必然的,*之軀對上鋼鐵大炮,怎麽打?


    少許人明白這個道理,金傲宇卻不明白,他不甘的看著清歌又迴頭看著獨孤烈,“鳳國齊國狼狽為奸,有本事好好打一場!”


    他不就是想激他出手麽,獨孤烈飛身而起,皓月神劍直指金傲宇項上人頭,可謂是挑釁,不屑,嘲諷,什麽都有!


    清歌朝著王猛點點頭,十萬將士打開城門,唿湧而出,兩軍算是徹底對在一起,她的將士花了兩年時間丹藥供著,都已經是玄境界的高手,何況黎叔指導了這麽久,加上功法輔助,十萬人對上二十萬人,完全沒問題。


    然而意外叢生,踏月而來的聖地長老,和聖地弟子,還有妖皇殿的一幹門人,以及冥羅宮的黑袍使者,三大聖地第一次聯手!


    隻為對付她!


    清歌清冷的臉上出現狠辣,眼裏閃過嗜血。


    墨麒麟和小鳳凰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擔憂的道:“十萬人抵不過這幾方勢力。”


    “清歌,我迴去搬救兵吧。”小鳳凰收起了玩心,鄭重的道。


    她點點頭,小鳳凰悄悄跑開神不知鬼不覺的往凰城飛去,心裏祈禱千萬要等她迴來。


    三大聖地除了青蓮聖地的聖主是女子,其他都是男子,眼睛掃過所有人,卻沒看見妖皇殿的殿主和冥羅宮的宮主,心下冷笑,這又是試探?今日與她為敵,他日就必定摧毀幾大聖地!說到做到。


    “鳳清歌,快點將我紫楓聖地的叛徒交出來!”紫楓聖地的聖主隔空喝道。


    “鳳清歌你辱我青蓮聖地,傷我聖地聖女,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中年美婦柳眉倒豎,料想就是青蓮聖地的聖主。


    看向天璿聖地,後者沒說話,這不過那麵無表情,清冷的目光表明不會站在她這邊。


    獨孤烈一劍貫穿金傲宇的胸膛,飛身立於清歌身旁,冷峻的臉上,寒若冰霜。


    右手被他握住,清歌一笑,月色下清輝頓斂,正剩下狂傲的眉眼。


    “三大聖地,妖皇殿,冥羅宮——不錯不錯。”


    妖月空一怔,他隻是來湊熱鬧,並未表明要站在他們一邊,清歌冷情的眸子看向他,他有一種入墜冰窖的寒冷,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她這是將正邪兩地放在一起,若是天下人知道,那還得了!


    “妖女,休要胡言,我們三大聖地隻是聯盟和妖皇殿冥羅宮沒關係!”


    “嗬嗬——解釋那麽多幹什麽,心虛?”


    “你!”


    青蓮聖主被噎得不輕,對上清歌的利嘴也隻能住口,再說下去還不知道她給安個什麽罪名。


    城下兩軍將士還在交戰,紫楓聖主冷眼一瞥,袖袍一揮,慘叫聲響徹天空,大半都是她的人。


    清歌黑著臉,提著斬仙劍淩空而立,墨發無風自動。


    “小輩,我來會會你。”紫楓聖主一步向前,手裏的拂塵一推,一道白浪壓向清歌。沉眸,斬仙劍一動,一道劍氣頓生,帶著平靜無波的氣勢撞上白浪,眨眼之間,白浪消散,劍氣不減衝向紫楓聖主。


    那日斬仙劍淩空出現,連人形雷劫都可以驚退,一劍威懾一個聖主應該還是可以,她料的不差。


    紫楓聖地的衣角被劃開一個大口子,有些狼狽,待看清她手裏的劍,頓時驚訝:“斬仙劍——”


    原來都認識,他一出聲,所有人都看過來,傳說斬仙劍曾經斬殺過真龍,那可是成仙的人物,早就消失了上萬年了,怎麽會出現,而且還出現在鳳清歌的手裏。


    大家複雜的看著清歌的劍,仙劍的劍靈一旦成行,便可自主殺人,劍身不動,便是殺氣都能斬殺洪境界的高手,這——如何打?


    “道友沒有看錯吧,斬仙劍消失那麽多年,怎麽會出現?”天璿聖主狐疑。


    “長劍兩指寬,無劍鋒劍刃,劍柄圖騰正是神女斬殺真龍仙人的圖騰,還會有假?”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事實擺在眼前。


    經他這麽一說,聖地,冥羅宮都是一陣沉默。


    倏爾,聖地和冥羅宮忽然聯手,毒粉,掌風,劍氣,鋪天蓋地而來,墨麒麟,獨孤烈,清歌拔地而起,對上幾方勢力,唯有妖皇殿作壁上觀。


    清歌一邊打一邊防著妖月空,他這個人亦正亦邪,誰知道會不會下黑手。


    獨孤烈對上天璿聖主,宙境界巔峰對上洪境界的差距逾越不了,即使他身手敏捷,身上也受了傷,瞄著手臂上的劍痕,魔攻不期然自主運轉,周身開始出現絲絲魔氣,天璿聖主擰眉:“魔殿的人——殺!”


    清歌被這一聲殺驚醒,想起來齊國那次,因為妖月空,阿烈也是魔性大發,不受控製,今日這麽多正道偽君子,阿烈生魔肯定會被誅殺。


    招式凜冽的擊退青蓮聖主,奔至獨孤烈身旁,關切的喚道:“阿烈,不要被魔性控製。”


    他臉上一陣黑一陣白,時而迷惑的看著她,時而疏離的看著她,隻是那魔氣翻騰得越發濃重。


    “鳳清歌勾結魔殿,今日我們就為天下除害!”


    她霍地抬眸,帶著恨意和冰刃的眼刀看向那說話之人。


    斬仙劍驀然斜劈,說話之人頓成兩半,倒在眾人麵前,這血腥的一幕,似乎更加刺激了獨孤烈,雙眸浮現血紅,帶著濃濃的魔氣撲向天璿聖地。


    不帶感情不帶意識的搏鬥,她揪著的心終於沉下去,阿烈的魔性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心像是灌了水銀一般,然,聖地和冥羅宮卻未給她沉思的機會,帶著毀滅的氣勢圍攻而來,眼角餘光掃到城下的將士,幾乎都喪生在冥羅宮的毒粉下,心裏越發難過,憤怒像是要跳出胸口。


    即使她有斬仙劍,可是境界始終在宙境界,沒有踏入洪境界一對二完全是找死。


    兩人一獸,都掛彩,每一招每一式險象環生,斬仙劍上早已被血染紅,不知道是清歌的還是敵人的。


    後背,肩頭都已負傷,再看墨麒麟和阿烈,也是好不到哪去,魔功下的獨孤烈有種懾人的感覺,天璿聖主對上他完全是有苦難言,他那種不要命的打法,讓他很憋屈。


    兩人從地下打到高空,從高空打到地上,獨孤烈緊緊粘著他,天璿聖主忽然掃到抱臂直立的妖月空,心裏冷笑,朝他撲去。


    紫色人影一閃,魔氣襲來,妖月空嘴角一抽,“天璿你個老梆子!”


    妖月空暴喝,在空曠的戰場傳出去老遠。


    獨孤烈攻,他就避,似乎不願意和他對上,奈何這時候的獨孤烈沒有感知,被逼得太緊,妖月空的內心也出現火氣,蟬翼劍一出,挑著他的下巴而去,咽喉處正是脆弱的地方。


    即使魔性大發,對危險的敏感也不會放鬆,猩紅的眸子劃過冷漠,皓月神劍神出鬼沒般擋住,獨孤烈高大的身影霎時出現在妖月空眼前。


    “瘋子!”他氣憤的怒吼。


    然而此時,閑下來的天璿聖主稍作調息,再次撲向獨孤烈的身後,兩相夾擊,他就不信獨孤烈還能逢兇化吉!今日聯手那是有隻勝不敗的決心,幾百人的高手就不信打不過三個宙境界的年輕人。


    清歌不時注意著獨孤烈的情況,還要顧慮道墨麒麟的安危,危急關頭卻是分身乏術,內心一急,破綻就暴露出來了。


    刀劍入肉的聲音響起,一陣疼痛襲來,她皺眉,輕甲胄破裂,染血的白衣曝露在前。


    來不及多想,一輪長劍已至。


    森森寒光,她輕詫一聲,斬仙劍豎起橫劈過去,猛烈的殺氣將劍氣抵消,她也有些站不穩。


    天色即將大亮,小鳳凰卻還未迴來,城下滿地的屍骸,血流成河,一副肅殺,蕭條的景象。


    遠處傳來兩道破空之聲,黎叔帶著危險和暴戾的氣息出現在清歌身旁,另一道白發飄飄,仙風道骨,微胖的正是神風學院的院長。


    愛徒被圍攻險些喪門,做師傅的怎能不氣不怒。


    “聖地好本事——”


    院長冷臉,看大的袖子下,灑出極快火紅的石頭,看似雜亂無章的擺著,實則是一方陣法,清歌的心稍稍放鬆。


    “黎叔——師父——”


    黎叔和院長移至她跟前,點點頭,黎叔探手一抓,墨麒麟被待到清歌麵前,小家夥變成本體,已經渾身是血,布滿疲態。


    大眼看向清歌沒有眼淚,隻有冷然。


    黎叔和院長的出現,讓聖地和冥羅宮忌憚不已,要知道黎叔可是荒境界的至尊,跺一跺腳就能伏屍百萬。


    但他卻不會輕易出手,越是強大的高手,一般不會輕易的出手屠殺修士,這樣有傷天和。所以院長和黎叔隻是默默的看著,等著小鳳凰帶著十三太保,神風學院的長老帶著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到來,聖地和冥羅宮已經走不掉了。


    聯盟看著十三頭形態各異,威武不凡的異獸,以及神風學院大半的長老神色不善的看著自己,淡定不下去了。


    “鳳清歌你想與整個聖地為敵嗎?”


    打不過就喊,喊不過就栽贓這是聖地一貫的伎倆。


    清歌嗬嗬一笑,清冷的嗓音響徹天空:“就算與全世界為敵,我也要殺了你們!”緊接著不等聖地的人反擊,她繼續道:“我記得我說過,有朝一日,我必定讓你們所謂的聖地煙消雲散。”


    她狂,她傲,她霸道,她冷血,她無情。這些都是因為總有人逼她,若是真要與全天下為敵,她也不怕。


    聖地被她的話震撼的怔住,一時間說不出來。


    清歌揮手讓大家退開,自己則是提著劍,一步一步走進陣法邊緣,斬仙劍拖著森森殺氣,慢慢的橫掃陣法內的聖地弟子,一劍一個,好不冰冷。


    她就是要聖地知道害怕,知道有些人不能惹。


    朝陽出來,照著清歌滿是寒霜的背影,泛白的指骨,若不是這些人,阿烈怎麽會魔性大發,她已經殺了很多人了,不在乎殺完。


    “清歌會不會有事,看她不太好——”


    小鳳凰擔憂的皺著眉。


    “她內心有怨恨,不發泄憋著才是不好。”院長歎氣,這丫頭一路走來都是風口浪尖,刀口生活,又恨又怒,弟弟至今未救出來,壓力怎麽不大。


    隻剩三個聖主,她嗜血的勾唇,滿意的看著臉色不好看的聖主,斬仙劍灌注所有的玄力,身體似乎被抽空一般,斬向聖主,噗嗤一聲,血肉橫飛,濺了她一臉。


    至此,才算告一段落。


    滿地殘骸,獨孤烈孤獨的背影,她踉蹌的走到他麵前,淒然的叫:“阿烈——”


    血紅的眼睛一顫,呐呐的看向她。


    “阿烈——”


    “為了我,不要入魔——”


    獨孤烈漠然的看著她濕潤的眼睛,腦子一直都是那句,為了我不要入魔,運轉的魔功似乎有緩慢,凝滯的跡象。


    “歌兒——”


    他澀澀的開口,還有些迷惑。


    清歌笑著暈倒在他懷裏,眼角飛快的落下一滴淚。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獨孤烈一愣,血紅的眼睛看向懷裏的人,大手不受控製的抱住她癱軟濕潤的身軀,一陣黏膩,都是血。


    理智如潮水般倒迴,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充斥著眾人耳膜,帶著淒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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