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辛願一再苦苦哀求,她就狼狽地被扔上來車,一路送到了夜宴會所又髒又臭的地下室裏。

    迷迷糊糊間,有人揪著她的頭發將她拎起來,頗為不忿的說:“這是新來的?長得倒是不錯。”

    “既然是新來的,自然是要先教一教規矩的。”話音還沒落,一個卯足了力氣的耳光就扇在辛願臉上,直把她打的滾出去老遠。

    辛願被捆著手腳動彈不得,耳朵裏嗡嗡的響,“你們、要幹什麽?”

    “幹什麽?”一個聲音刻薄的女人用尖細的鞋跟戳了戳她的臉,血珠子立馬湧了出來:“你長成這樣,讓你出去接了客,以後客人都點了你,我們還怎麽掙錢?”

    辛願咬著牙,口中泛起一股腥甜的鐵鏽味,“我不會接客的,你們知道厲氏集團嗎?我是厲氏集團總裁的妻子!”

    “嗬嗬,燒糊塗了吧?”女人嬌笑著,又是一記耳光扇過來,“我好怕怕哦,如果你是富家少奶奶,你老公怎麽還會把你送到這地方來跟我一樣做皮肉生意?”

    辛願一窒,她這個富家少奶奶的名分,本來就是屬於辛安琪的。

    “細皮嫩肉的大小姐也下海跟我們搶飯吃了?劃花她的臉!”又來了一個女人,一看到辛願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尖利的指甲在臉上火辣辣的抓過,滾燙的熱血糊了眼。

    眼前,隻剩下紅色,與無盡的空茫。

    女人仿佛覺得還不解氣,用高跟鞋一下一下的在她身上踩著:“讓你長這麽好看,讓你來跟我們搶飯碗,臭女表子,老娘先給你毀了容,看誰還點你!”

    渾身劇痛,辛願的意識已經漸漸消散,下意識的弓起身子護住腹部,那裏還藏著她的孩子。

    突然,有人重重的向她肚子一踹——

    “啊——”

    辛願被劇痛喚迴了一絲清明。

    整個腹部像是有一台絞肉機在運轉,疼的她冷汗直流,身下猛地一股溫熱的血液流出,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呀,她怎麽流血了!”

    “怎麽踢都沒反應,不會死了吧?”

    辛願奄奄一息,唿吸慢慢減弱,孩子,她的孩子,才在她身體裏孕育了兩個月,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隨即,她便陷入無邊的黑暗裏。

    昏迷前,她想,就這樣死了也好,總好過在夜總會裏髒了辛家

    的名聲。

    “她好像真沒反應了,快去告訴珍姐,叫救護車!”

    ……

    在醫院的時候,辛願有片刻的清醒,她虛弱地躺在手術床上,清晰地感覺到冰冷的儀器帶來的痛感,疼的她渾身發冷。

    醫生注意到她醒來,道:“姑娘,孩子是保不住了,我們正在給你做刮宮。”

    真真切切的聽到醫生給孩子判了死刑,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厲南城!

    一切罪孽,都是源於她愛上了厲南城!

    她愛他如命,可他恨她入骨。三年了,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給辛安琪報仇!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的自私害了你,媽媽根本就不該給他打那個電話......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醫生看著不忍心,“你的家屬一個都沒來,沒人給你的麻醉同意書簽字,所以根據規定我們不能給你做麻醉。”

    冰冷的機器不斷地翻攪,刮擦,尖銳的疼痛讓她哭的更慘烈。

    終於,辛願累了,摸了一把臉,手濕漉漉的,不知是淚水還是疼的汗水,三十分鍾的手術,她卻覺得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一般。

    被護士扶著,顫顫巍巍的走出手術室的時候,護士叮囑她:“小姐,麻煩您盡快通知家屬,把費用結清。”

    她是昏迷著被送來的,身上別說錢了,連衣服都是好心的護士給她找的病號服。

    而厲南城......

    如果說是流產,他應該會願意付錢的吧,他對孩子壓根沒有一絲的憐憫......

    問護士小姐借了手機,打給厲南城。

    無人接聽,再打,關機。

    辛願隻能給厲老爺子打了電話。

    半小時後,病房門口。

    厲老爺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掄在厲南城身上:“你個不孝子,辛願懷了我們厲家的骨血啊!你就不能讓讓她?要是送晚了一會,她可就沒命了!”

    辛願隻是說她和厲南城吵架流了產,略去了中間的種種細節。老人家血壓高,禁不住太血腥的故事。

    厲南城不躲不避,目光牢牢的凝在她身上,像是要看出一個洞來,“那是她罪有應得。”

    厲老爺子氣的渾身顫抖,

    指著他說:“你給我閉嘴!趕緊給辛願道歉!”

    “不可能。”厲南城一把擋住再次落下來的拐杖,奪過來重重扔在一邊:“她不配。”

    厲老爺子當即高血壓發作,護士醫生亂成一團,連忙把人送進了急救室。

    而厲南城,則麵無表情的從包裏拿出一遝文件,扔在她麵前:“簽了它。”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明晃晃的攤開在眼前。

    辛願渾身發冷:“如果我不簽呢?”

    “我已經不是一年前的厲南城,沒有人能插手我的婚姻,包括我父母,甚至是我爺爺,”厲南城不帶一絲情緒的說:“你要是不簽,那我隻好讓自己變成喪偶。”

    “我不信你能枉顧王法,一手遮天!”

    “那我們不妨試試。”

    剛做完手術的身體還在隱隱泛著痛,辛願白著一張臉,放軟了嗓子:“厲南城,你就這麽恨我?”

    厲南城從容不迫的點頭:“我恨不得現在就讓你去給安琪陪葬!”

    辛願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厲老爺子在場,恐怕他真的會直接讓她永遠都醒不過來。

    這樣無望的婚姻,她過了三年,以孩子的生命為代價。

    她拿起離婚協議書看了看,苦笑一聲,厲南城是讓她淨身出戶。

    “厲南城,你會有報應的。”

    他嘲諷的笑:“我從來不信什麽報應,你害死了安琪,不是還像蟑螂一樣好好的活著。”

    “我不會簽的。”

    “那我們走著瞧。”

    門被大力摔上,震天響。

    辛願抱著自己的膝蓋,終於將囤積了三年的委屈一股腦都哭了出來。

    厲老爺子搶救過來之後,直接被送迴了家,厲南城也再沒有出現,隻有他的助理來過,對她說:“厲總讓我來交代一句,除了參加你的葬禮,否則他不想再見到你。辛小姐,你還是盡快離開h市吧……”

    助理走後,辛願晃了晃身子有些站立不穩,手術引起了貧血,她暈倒在病房裏。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在一間狹小而逼仄的小房間裏,牆上還貼著各種女郎的海報,粉色的燈將小屋子裝扮得迷離又具魅惑力。

    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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