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上...”


    “去咬它,咬它!”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小老虎雖然還小,卻也該學著利用雙爪,豐衣足食了。


    隻是現實嘛。


    往往與預期相差很大。


    張恆指著一隻穿林走的野兔,讓小老虎去咬。


    可她傻愣愣,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麽,這就是所謂的不學不足以通達。


    嗖!


    老兔子。


    狡猾狡猾的。


    貼著地麵奔走,加速後一個起躍,一腳蹬在了小老虎臉上。


    小老虎沒有防備。


    被一腳踹在了鼻子上,引得張恆暗暗咂舌:“兔子蹬鷹,不,是蹬虎!”


    “張恆...”


    小老虎搖著頭,一臉委屈:“它踹我鼻子。”


    “你拿兔子都沒辦法,還想吃野豬?”


    張恆揉了揉她的耳朵:“吃草吧,起碼草不會踹你鼻子。”


    虎萌萌舔著舌頭。


    她也不是沒試過,可她吃草不消化,會拉肚子。


    “張恆,你去抓野豬好不好,我們一起吃。”


    虎萌萌隻能退而求次。


    卻不想。


    張恆直接拒絕了:“你八歲,我也八歲,為什麽是我遷就你?”


    “嗷...”


    虎萌萌有些不開心。


    張恆也不管他,繼續用招來法,招來一隻野兔:“來,咱們先來簡單點的,它跑你就追,再跑你就堵,也不說咬它,這個對你太有難度了,你先學著跟著它跑,等追上了就撞它一下,將它撞倒,這個簡單吧?”


    虎萌萌雙目一亮,連連點頭。


    嗖...


    一鬆手。


    老兔子撒腿就跑。


    張恆一聲令下。


    虎萌萌奮力直追。


    再怎麽說她也是妖,雖然小點,可跑起來並不慢。


    在張恆的目測下,她跑的其實比兔子還快,隻是以前好吃懶做,沒學過捕獵,眼下冒然上手有些手忙腳亂。


    “哎呦...”


    老兔子經驗豐富。


    或閃,或跳,或伏。


    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奪過虎萌萌的撲擊。


    虎萌萌就憨得多了。


    此時的她連假動作都不會,就跟踢足球一樣,被老兔子虛晃一槍,一頭紮進了灌木叢裏。


    “張恆,做老虎好難。”


    虎萌萌非常灰心。


    “做虎難,做人更難。”


    “當老虎,獵物就是獵物,朋友就是朋友,很分明。”


    “當人就不行了,看白似灰,看灰似黑,人和人之間實在是太複雜了。”


    張恆將虎萌萌抱起來:“好好訓練,以後等我成了道門天尊,就封你為除魔護法大神官,你要是好吃懶做,什麽也不願意學,以後可就隻能當後山神獸了,根本不可能被我帶在身邊。”


    說完。


    張恆向虎萌萌詢問著:“你是想當護法大神官,還是當守山神獸?”


    “我,我要當護法大神官。”


    虎萌萌說著就要去舔張恆。


    “想當護法大神官,就不能怕苦,怕累。”


    “你是妖族出身,不管到什麽時候,你的本體,都是你的最強狀態。”


    “所以在肉身搏殺上,你一定要下功夫,這不隻是抓隻兔子吃的問題。”


    張恆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來,我們繼續訓練。”


    嗷嗚。


    餓虎撲食。


    啊嗚。


    猛虎咆哮。


    一晃三天。


    虎萌萌學的很快。


    老虎的一撲,二咬,三掃尾巴。


    她已經掌握了撲掃兩招,再加上張恆教她的衝撞,隻一下,兔子就會被當場撞暈。


    雖然看著有點傻。


    可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誰也沒規定,老虎不能向野豬偷師,學一招衝撞不是。


    踏踏踏...


    又是一天清晨。


    張恆正準備帶著虎萌萌去抓兔子,離的老遠,就聽到頭頂有破空聲傳來。


    抬頭一看。


    一張水墨畫從天而降,飄落在二人眼前。


    下一秒。


    水墨畫上光芒閃動。


    等到光芒散去,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隊人馬。


    “本官,翰林院講經學士,劉輔臣。”


    說話之人一身淡紫色官袍。


    在他身後,則站著三十名黑甲重騎,和上百名頭戴黃巾,做力士打扮的壯漢。


    “你可是百神軍,飛虎營主將虎墩之女,虎萌萌?”


    劉輔臣麵色嚴肅,看向小老虎。


    虎萌萌看了看眼前這些人。


    想了想。


    搖身一變,變成了小女孩形象,卻生生的說道:“虎萌萌,見過劉大人。”


    “哎呀,這麽小。”


    見虎萌萌化形後,不過是七八歲的小童模樣,劉輔臣也就不板著臉了:“虎萌萌,我是朝廷派來的宣旨使者,專為你父親的封賞而來。”


    說完。


    劉輔臣左右看看:“這裏就你們兩個小孩?”


    “大人,前幾天,有個自稱星辰宗韓立的人,說什麽要報宗門被滅之仇,殺死了虎神廟的王廟祝一家,還打爛了虎神廟。”


    張恆在一旁說道:“幸好虎山神給萌萌留了件護身法器,不然萌萌也被打死了。”


    “韓立!!”


    劉輔臣有點犯嘀咕:“沒聽說過星辰宗有這號人啊。”


    見劉輔臣不信,虎萌萌也趕忙說著:“是真的,那人好兇,鎮上的人見過他,還說是個跛子呢。”


    “跛子!”


    劉輔臣更茫然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拉迴正題道:“陛下對虎將軍多有封賞,考慮到你幼年喪父,沒有自保之力,特派了這三十衛與你護身,另有一百苦工力士可以調遣。”


    說著。


    劉輔臣將手伸到袖子裏,掏出一封黃卷,喝道:“百神軍,飛虎營主將虎墩之女,虎萌萌何在?”


    “在。”


    虎萌萌連連拱手。


    劉輔臣展開黃卷,宣讀道:“聖諭:虎山山神,百神軍飛虎營主將虎墩,盡忠職守,深得朕心,今戰死北海,滿朝悲痛。”


    “追封,飛虎營主將,三品蕩魔將軍虎墩,為一品至北大將軍,封至北侯,罔替三代,賞侯爵府一座,衛三十,力士一百。”


    “再令,虎墩之女虎萌萌,繼承其父虎山山神與至北侯一職,欽此。”


    劉輔臣將聖旨一合,笑容滿麵的說道:“至北侯,接旨吧,這可是皇恩浩蕩啊。”


    虎萌萌有些發愣。


    張恆連忙推推她的胳膊,小聲道:“說至北侯,虎萌萌接旨。”


    “至北侯,虎萌萌接旨。”


    虎萌萌趕緊學著張恆的話說了一遍。


    “本官宣讀完旨意,本該迴京赴任。”


    “可小侯爺,你這看上去有點讓人不放心啊。”


    劉輔臣想了想:“要不這樣吧,迴頭我跟當地的府縣打個招唿,讓他們派幾名文書過來,也省的你手忙腳亂,你看可好?”


    虎萌萌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看向張恆。


    劉輔臣一看,也將目光望來。


    見張恆身上毫無靈氣波動,也不似妖族出身,心道:“這應該是小侯爺在山下的玩伴吧,這孩子倒是好機緣。”


    張恆見劉輔臣看著自己,也站出來開口道:“劉大人,以前王廟祝在的時候,我就經常跟著他學習,對廟祝的職責也是一清二楚,現在王廟祝不在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接替他的職位,成為虎神廟的新廟祝呢?”


    “選取廟祝,是山神自己的事。”


    “隻要侯爺願意,再往縣裏發一封文書,上奏一下,走個過場就行了。”


    劉輔臣說著,又有些不確定:“這廟祝說著簡單,要負責的事情其實也多,相當於神靈的大管家。”


    “虎萌萌又不是一般的山神,還有個身份是朝廷的至北侯。”


    “你確定,你能做好這個管家?”


    張恆迴答:“我一個人肯定不行,如果大人能從府縣調來幾名文吏,輔助我管理廟宇和至北侯府,那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哦!”


    劉輔臣有些意外。


    本來按照他的意思是,從府縣調來幾名文吏,以後虎萌萌負責玩就行了,一切事宜都由本地府縣負責。


    張恆這樣一說。


    調來的文吏就從全權負責,變成了輔助打理。


    不要小看這裏麵的區別。


    這意味著府縣來的文吏,也要聽命於虎萌萌和張恆這個廟祝的安排。


    而不是將虎萌萌跟吉祥物一樣的供奉起來,一切都由這幾名文吏負責。


    “大人,不可以嗎?”


    見劉輔臣不說話,張恆又問了一句。


    “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試試看吧。”


    劉輔臣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他來的時候,璃皇也沒有特意吩咐什麽。


    他順口一提,想把虎山神和至北侯的權利暫時劃分給地方府縣。


    不成,那也就不成吧。


    左右不過是隨手之為,不需要太過計較。


    “這些衛士,你們不用太在意。”


    “他們會隱於暗中,保護神廟侯府,沒事的時候是不會現身的。”


    “至於這些力士們,左右不過是些苦工,值守廟門,興建土木,隨便你們用就是了。”


    又交代幾句。


    劉輔臣展開畫卷,騰空而去。


    等到再也看不到了。


    張恆迴頭看了眼虎萌萌。


    虎萌萌成了朝廷冊封的至北侯,而他也成了虎神山的廟祝。


    有這兩個身份在。


    不消說,又可以低調發展了。


    “衛...”


    想到發展。


    張恆又看了眼這些全身重甲,頭戴麵具的衛們。


    說是衛。


    可在這些人身上,他感受到了濃烈的死氣與屍氣。


    若是他猜的不錯。


    所謂的衛,應該是戰屍一流。


    就是用那種戰死的武道強者,或者妖魔屍體,轉化而來的屍兵傀儡。


    不然。


    活人身上不會有這麽重的死氣和屍氣的味道。


    他出身茅山。


    對這兩種味道是不會看錯的。


    “明麵上,大璃王朝嚴禁佛道。”


    “可私下裏,又對投靠的佛道兩家來者不拒。”


    “說到底,還是主次問題。”


    “璃皇要的佛道,是宣示對他效忠,能為他所用的佛道。”


    “而不是打著天心民意,一副國中之國模樣的世外高人。”


    張恆出身道門。


    可他對璃皇並無記恨。


    因為他很清楚,璃皇行的是霸道。


    他對佛道並無仇恨,有的隻是雙方都擋住了路。


    璃皇想要天下歸服,成就偉業。


    佛道則想逍遙於世間,打掉璃皇這個異端。


    說對錯。


    說正邪。


    這怎麽說。


    追根究底,不過六個字:‘強則興,弱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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