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尉。”


    “姓張名恆,出自句容茅山。”


    校場內。


    張恆站在點將台上,下邊是八百仙兵:“得天師看重,許我以補天校尉之職,統領一營兵馬。”


    “你們呢,自各界而來。”


    “為名也好,為利也好,為權也好,為義也好。”


    “為什麽我不管,隻一句話,到了這裏大家便是袍澤,以後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們的湯喝,我不是個吃獨食的人。”


    聞聲。


    眾將士眉飛色舞。


    誠然。


    當天兵的待遇不高。


    可要是能爬上去成為校尉,甚至是神將,那便是福蔭子孫,惠極仙門的幸事。


    就算爬不上去,有這個平台在,做什麽也能容易幾分。


    “看來大家打定主意,要隨我吃一份兵餉了。”


    “這很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麵,我這不養閑人,你們既然要吃這碗飯,就要從我將令。”


    說著。


    張恆大手一揮,由幾名兵士抬來了八麵大鼓,指著仙鼓說道:“雙錘擊鼓,聲悶如雷便是聚兵。”


    “聽此鼓聲,不管你們在做什麽,都要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裝備兵甲,來這點將台下聚合,如有延遲者,初次三十軍棍,二次八十,三次開革出籍。”


    嘭嘭,嘭嘭,嘭嘭...


    仙鼓悶聲如雷,兵士們側耳傾聽。


    等大家聽清楚了,張恆繼續道:“鼓分三種,聚兵鼓,衝鋒鼓,還有收兵鼓,聚兵的鼓聲你們已經記下,現在我要你們聽衝鋒鼓。”


    嘭、嘭、嘭...


    鼓密如雨,連綿不絕。


    聽著鼓聲,張恆開口道:“記住這個聲音,此鼓一響,全軍衝鋒,不從令者,後隊斬前隊。一伍不從,一伍皆斬,一什不從,一什皆斬,常言道,軍法無情,更勝水火,神神明明,請君自思自量。”


    眾人唿吸急促。


    聽得出,張恆並沒有跟大家開玩笑。


    和在家修行不同,來了天兵營地就要奉令而行,聽令而止,誰要是想以身試法,畏敵不前,就要思量下是自己的脖子硬,還是斬仙刀硬。


    “再聽。”


    “此為收兵鼓。”


    張恆再次令人擊鼓。


    這一次,鼓聲一響一停,錯落有致。


    兵將們紛紛鬆了口氣,耳語道:“這是救命的鼓啊。”


    看到眾人的樣子。


    張恆將手一抬。


    下一秒,聲音瞬止,隻是幾條簡單規矩,和同樣式的製式兵甲。


    這群自各界來,彼此無甚關係的陌生仙真們,就已經初步化為了一個整體,這邊是心理學上的集體認同。


    “很好。”


    張恆很滿意,再接再厲道:“蛇無頭不行,軍無將不通,張英,宋明,廖神,胡武,你們四人出列。”


    “是,將軍。”


    四人越眾而出,齊齊向張恆見禮。


    張恆目光掃過,開口道:“張英,我命你組建英字營,此營下轄兩百人,你為兩百之長,隨軍司馬。”


    “是,將軍。”


    張英領命退後。


    張恆再看向宋明:“宋明,廖神,胡武,我命你們三人為軍司馬,分別組建明字營,神字營,和武字營,不得有誤。”


    “是,將軍。”


    三人齊齊抱拳,欣喜領命。


    吩咐完這一命令。


    張恆再看向眾人:“你們之中,可有不服他們四人者?誰要是不服,可以現在上前挑戰,我治軍,能者上,不能者下,誰要是挑戰贏了,這軍司馬一職就是他的。”


    大家紛紛低頭。


    人的名,樹的影。


    張英四人都是大禹城中,天仙榜上有名有姓之人。


    他們要是能勝,早就上了那天仙榜了,哪會默默無聞。


    “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


    “既然這軍司馬一職你們奪不得,那各營之下的伍長,什長,還有百長,能不能奪得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張恆向下命令道:“張英,你們四人各領兩百人馬,迴去後搭台較技,以實力說話,最強的兩人為各營百長,其次二十人為各營什長,再次四十人為各營伍長,不得有誤。”


    “得令。”


    張英幾人不敢怠慢。


    紛紛挑選自己的那一營兵馬,拉迴去篩選隊官去了。


    等到下午時分。


    眾兵將再次聚集,張英幾人已經站在最前,其後,各營百長,什長,伍長,已經紛紛決出。


    一眼看去。


    有些人還帶了傷,顯然在較量中打出了火氣。


    不過軍營就這一點好。


    每個人都是集體下的一顆螺絲,打一架不但不會影響感情,反而會讓大家越發的認同彼此。


    雖然眼下各營人馬隻是初立。


    一個個就隱約有了小圈子,四營分開而站,各營百長,什長,和那些伍長們,看向其他營的目光便有些耐人尋味,好似再說:看什麽,不服較量較量啊。


    “歎為觀止。”


    “前後不過幾日,補天營就算是成了。”


    劉戩站在一旁觀看,看著下麵有條不紊的兵士們輕笑道:“張校尉果然治軍有道,天師得知也會深感欣慰。”


    張恆不敢領功,搖頭道:“全賴天庭威名,我不過是狐假虎威,與其說這些人服我,不如說服天庭二字,換個人在我這個位置上,這些人也亂不了。”


    說完。


    張恆又看向劉戩:“劉仙官,以後可有什麽打算?”


    “打算?”


    劉戩搖頭:“家裏讓我來天機府聽用,本就是想磨練磨練我,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而是去我舅爺帳下效力了。”


    張恆秒懂。


    灌江口二郎顯聖真君是劉戩的親舅老爺。


    要說出頭,自然是去灌江效力為上。


    料想在二郎真君門下當值,他這個當外孫的哪會沒前途。


    可劉戩卻來了天機府聽用。


    顯然三聖母和劉家那邊,是不想他去混日子的,而是想他真刀真槍的去外闖蕩闖蕩。


    “玉不琢不成器。”


    “看來家裏也是對你寄以厚望,希望你能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而不是全賴祖先福蔭。”


    張恆說到這裏,語氣微頓:“劉仙官,眼下我這補天營初創,正是一展拳腳之時,不知道你肯不肯屈尊,換個環境,來我這做一隨軍主簿?”


    “主簿!”


    劉戩想了想,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你這補天營雖小,卻是以地仙為兵,天仙為將,我不過真仙初入,這主簿...”


    “此言差矣...”張恆開口便笑:“你我都是有來曆之人,自當知曉修為這種事,隻要資源充足遲早會有,當不得什麽。”


    聽到這。


    劉戩也明白張恆說的沒錯。


    真要是拿修為說事,張恆也不過地仙而已,如何能以羅天上仙為副將,各位天仙為司馬。


    可事實上。


    不管是白鹿還是張英,全都是以張恆馬首是瞻的樣子。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張恆前途無量,未來不是他們可以企及的。


    眼下正當效命,若是不然,等張恆修為上去了,他們就是想往前靠,到時候也靠不上來。


    這就是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區別。


    “我修行日短。”


    “以前在灌江潛修,朋友也不多。”


    “今日與張校尉一見,當真一見如故,既將軍不嫌我修為低微,願許以主簿之位,那我也就不推辭了,這就寫信給家裏,以後與將軍共同進退。”


    劉戩想了想,沒有拒絕。


    因為他在天機府內當值也有數月,每天幹的都是些替天師跑腿的小活。


    初時不顯,時間一長也覺得沒意思。


    若是能隨軍征戰,怎麽也比在天機府內當文書官來的有趣。


    更別說,幾位天師那邊,恐怕也有這方麵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如此安排。


    這邊認下。


    轉眼便是半月。


    經過初步整訓,補天營已經有了三分模樣。


    各營人馬身披仙甲,整日操練,配合著四聖陣盤,以後若是征戰在外,每一營都能借四聖之力降身,或善殺伐,或善守衛,或善急速,或善群攻,各營自有妙用。


    另外劉戩那邊。


    劉家也給了迴信。


    聽聞他要加入補天營做主簿,劉戩之父劉沉香很是欣慰。


    不但送來了大量丹藥,資助修行,另外就是二郎真君那邊,也送來了一隻巴掌大的白毛小狗。


    用劉戩的話來說,這是哮天犬的兒子。


    之前求了舅爺好久,二郎真君都沒答應給他,今天總算是如願了。


    “我這一營兵馬。”


    “有羅天上仙一位,天仙四名,另八百地仙兵士。”


    “配合著四聖陣盤,等閑的羅天上仙,應該是手到擒拿,少有例外。”


    點將台上。


    張恆看著正在操練的四大營,心中也是無限豪情。


    “師兄,眼下各營還在熟悉陣法,短時間內應當不會有任務給我們。”


    “你不如趁著這個空檔,吞服丹藥,閉關幾年,料想那幾顆六轉金丹下肚,師兄你的天仙道果便不遠了。”


    白鹿一身銀甲,看上去英武非常。


    “不急。”


    張恆雖然也知道修為的重要性。


    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張英,要替他出麵調節糾紛。


    趕早不趕晚。


    不然他這邊閉關,那邊張英的仇敵上門,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再出關吧。


    “劉戩,你去將張英叫來。”


    張恆向正在逗弄小狗的劉戩說道。


    “是,將軍。”


    劉戩得令而去。


    趁他走開,張恆將小狗抓起來看了看。


    奶兇奶兇的。


    雖然隻是個小狗,卻很兇悍的要迴頭咬他。


    可它實在是太小了。


    被張恆抓在手裏在肚子上一陣撓,很快便歡快的和他玩耍起來。


    “還是隻小母狗。”


    張恆將小狗遞給白鹿:“迴頭等她長大了,讓她多生幾窩,咱們一人一隻。”


    白鹿翻著白眼:“這是天狗,三千歲才成年,受天道限製,子嗣不豐,等她下小狗,你可有得等了。”


    張恆也不在意:“三千年算什麽,於仙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


    說完。


    又好似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白鹿:“師弟,你好像成年了對吧?”


    “嗯?”


    白鹿瞬間警覺:“你想幹什麽?”


    張恆沒想到白鹿的反應這很大,趕忙擺手道:“不幹什麽,就是想到劉戩居然有個未婚妻,咱們幾個他可是最小的。”


    劉戩的未婚妻是東海龍宮八太子敖春之女,其母是震仙山丁家的大小姐丁香。


    當年劉沉香劈山救母時,曾與丁香和敖春為伴。


    後來三人相約,以後有了子嗣便要親上加親。


    於是劉戩就有了小未婚妻。


    隻是他那未婚妻太小了,按照龍族的年歲來算才四五歲,有事沒事,劉戩就會給他的小未婚妻寫信。


    張恆看在眼裏,總覺得怪怪的。


    龍女雖小,可總有長大的一天。


    這要是日後成親,劉戩還不得出門就扶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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