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等願意投誠。”


    見張恆彈指間便殺了一位親傳弟子。


    黑衣守衛們麵麵相覷,紛紛跪了下來。


    張恆理解他們的求生之念。


    但是不批準。


    另立門戶的喜神宗,已經完全墜入魔道。


    將心比心。


    他們在行妖魔之事時,給過那些普通人機會嗎?


    沒有吧。


    現在刀架脖子上想悔改了,是不是晚了點。


    刷...


    一道白光掃過。


    守衛地牢的黑衣修士紛紛化作飛灰。


    做完這一切。


    張恆看了眼喜神山,頭也不迴的說道:“打開地牢,然後逃命去吧,要不了多久,這裏便會化作廢墟。。”


    少女聞聲一震。


    趕忙向地牢跑去,想要解救自己哥哥和眾人出來。


    可來到地牢,等待她的卻不是掌聲,而是哥哥的屍體。


    “哥?”


    哭聲從身後傳來。


    張恆卻沒有停留,因為人的悲歡並不相同,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悲慘故事他沒見過。


    我有數行淚,不落已多年。


    張恆要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早就哭死在路邊了。


    現在的他,早已不為外物所悲。


    “什麽人?”


    張恆一步步向喜神山上走去。


    因為並未考慮過隱藏身形,所以很快就有巡山弟子發現了他。


    張恆不答話。


    他是來要債的,跟這幫人已經沒什麽好講。


    咚...


    張恆一步踏在地上。


    時光之力以他為中心,化為波紋掃蕩而出。


    幾名巡山弟子首當其衝,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看著彼此,因為就在眨眼的功夫下,站在他們麵前的同伴們,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轉眼化為了一名白發老叟。


    “你們?”


    有人驚覺。


    有人慌張。


    可不管他們如何做,都擋不住時光之力的侵蝕,轉眼就倒在地上化為了白骨。


    張恆還是不說話。


    一步步的上山。


    每一步下去,濺起的波紋都強過上一次。


    喜神宗內。


    大批弟子毫無征兆的倒下。


    不管你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親傳弟子,還是執事,一視同仁,在這一刻無比渺小。


    “你,你是什麽東西?”


    弟子間的大批死亡,很快引起了喜神宗內諸位長老的警覺。


    當六名真仙長老聯手降臨,落在張恆麵前時,看著環繞在張恆身邊的時光波紋,那表情好似看到了玉皇天尊。


    “上古有大椿者。”


    “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春秋也。”


    張恆喃喃自語。


    說完,抬頭看向眼前的六名真仙,問道:“你們,感受到了嗎?”


    “什麽?”


    六位真仙驚駭莫名。


    入眼,雙手上的皮膚幹燥褶皺,烏發染雪,一摸便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再看,周身仙光暗淡,渾身惡臭,天音不鼓自鳴。


    據說。


    真仙即將隕落前會有異象。


    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身光忽滅,樂聲四起。


    此乃天人之衰,仙隕之兆。


    “你做了什麽?”


    一名真仙老大驚失色:“你是魔,大魔!!”


    張恆沒有反駁。


    法由眾人定,相由天地生。


    仙也罷,魔也罷,都隻是稱唿而已。


    到了他這個層次,以仙魔來區別是不合理的,因為仙魔本一體,笑為仙,怒為魔,何來兩分。


    “法如雷霆飛快,術如霹靂弦驚。”


    “了卻周身天下事,不求身前身後名,隻歎白發生。”


    張恆輕輕揮手:“散去吧...”


    “啊!”


    在時光之力的衝刷下,六名真仙紛紛壽盡而亡。


    甚至就連他們身上的法器,也抵抗不住時光的流逝,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吼!”


    隨著六位真仙的死。


    後山禁地內,瞬間響起連連吼聲。


    張恆對此並不理會。


    本命屍有一個弊端,施術人一死,本命屍也活不成。


    現在的屍吼,不過是六名真仙長老的本命屍的絕唱。


    “何方高人,居然敢來我喜神宗搗亂!”


    僵屍臨死前的怒吼,響徹在整座喜神山上。


    正在宗門密地閉關的寧道子,聞聲帶著四口黑棺從天而降。


    哢哢哢...


    黑色的棺材重重落在地上。


    伴隨著自我解封的聲音,棺蓋彈飛,露出四具金燦燦的金甲飛僵來。


    “你便是喜神宗的寧祖師?”


    張恆止住腳步,看著眼前這人。


    他看上去三十多歲,麵如黃玉,十分有辨識度。


    “道兄,你殺我門人,滅我長老,可是我喜神宗有什麽得罪之處?”


    掃了眼地上的枯骨。


    寧道子沒敢貿然動手。


    因為就是他,也不能在一瞬間殺死六名真仙長老,讓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張恆能做到,顯然實力還要在他之上。


    “道兄?”


    張恆一聽這稱唿就笑了:“你可知我是誰?”


    “你?”


    寧道子仔細辨認,遲疑道:“我們見過?”


    “哈哈哈...”


    穀哰


    張恆開口便笑:“我們是沒見過,但是論起來,你還得管我叫一聲祖師呢。”


    “祖師?”


    寧道子不但不信,反而有些發怒:“道兄,莫要消遣我了,我寧道子崛起於災變初年,入秘境,得傳承,掌趕屍一脈,你上哪去做我的祖師?”


    說到這。


    寧道子強壓下火氣:“道兄,雖然你法術驚人,可我也不是白給的,不管以前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今天人你也殺了,麵子也有了,就此罷手,今天的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寧道子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可張恆實在是太有恃無恐,一副吃定他的樣子。


    猶豫再三。


    寧道子決定忍為上策。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宗門弟子死了可以再招,長老死了可以培養。


    他要是出事,被眼前這個神秘高手鎮壓,那喜神宗可就完了。


    “當做沒發生過?”


    “有意思,你可真夠能忍的,趕屍一脈的傳承在你手上算是白瞎了。”


    眼見寧道子選擇息事寧人。


    張恆大失所望。


    他寧願看到寧道子硬氣一點,因為不管怎麽說,喜神宗都是承接了趕屍一脈道統的存在。


    遭遇強敵,不想著去如何戰勝,反而隻想息事寧人。


    你西太後啊。


    難怪喜神宗淪落到販賣豔屍為生,上效下行,作為喜神宗的開派老祖都是這個德行,下麵的人能好才怪。


    “你這個奇葩,讓我無言以對。”


    張恆歎息道:“罷了,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我確實是茅山之人,這次找你,就是來清理門戶。”


    寧道子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張恆笑道:“我民國八年入道,也就是公元1919年拜入茅山,添為茅山第七十代弟子,難道還算不得你的祖師?”


    一聽這話。


    寧道子徹底傻眼了。


    2000年,地球擴張,天降傳承。


    開啟災變紀元。


    1919年,災變日的一百年前??”


    張恆要是1919年拜入的茅山,這樣算,不是比他們早了一百年。


    “你是幾代弟子?”


    張恆問了一句。


    “七,七十六代...”


    寧祖師支支吾吾。


    因為他早已叛出茅山,開創了屬於自己的道統。


    張恆要真是茅山第七十代弟子,比他接觸到秘境傳承的時間還早一百年的話,算起來還真是他祖師。


    不過這老怪物是從哪冒出來的,以前都沒聽說過,這不是玩人嘛。


    “七十六代!”


    張恆想了想,開口道:“改換門庭,另立道統是大罪,這樣吧,我現在就送你下地府,你去跟祖師們解釋解釋。”


    “啊!”


    寧道子有些瘋魔了。


    雖然他改換門庭,另立道統,可他以前也是茅山的人,茅山的規矩還是知道的。


    以他的所作所為,下了地府還能有迴來嗎?


    做夢吧。


    等待他的絕對是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殺!”


    想到自己要在煉獄中受盡苦難。


    寧道子便肝膽欲裂,眼下唯一扭轉這一局麵的機會,就是殺掉眼前這個祖師。


    天威不足懼,祖宗不足法。


    管你真祖師還是假祖師。


    殺。


    殺出一片天地,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以下犯上,又添一筆。”


    眼見寧道子控製飛屍殺來。


    張恆絲毫不慌,反而有些想笑:“哼哼,飛屍四相陣,就這點手段也敢在我麵前賣弄,你簡直是無法無天!”


    說完。


    張恆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一名飛屍背後。


    抬手,蓋頂。


    張恆的手按在飛屍頭上,時光之力瞬間發動。


    時光可正,亦可反。


    時光倒流,在他手下的這具飛屍,便肉眼可見的向後退化,刹那間便從飛僵退化成了普通僵屍。


    “道無先後,可術有。”


    “我的法術,你看明白了嗎?”


    張恆順勢一擰,直接擰下了僵屍的頭顱。


    瞬間。


    四相陣被破,作為布陣者的寧道子也一口血吐了出來。


    “燃精燃命,護我道真。”


    噴出的血不能浪費。


    寧道子祭出一枚黑釘,沾染鮮血向張恆而去。


    張恆看也不看。


    一抬手,一條河流環繞周身。


    黑釘向其飛來,便好似飛入時光之河的無頭蒼蠅一樣,每前進一寸都是經曆千百年的時光衝刷。


    如此飛行數寸。


    黑釘便好似飛行了數萬年,法器周身已經腐朽破敗,最終化為了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生鏽鐵釘。


    “時光之道?”


    隻這一下。


    寧道子便知道自己輸了。


    正時光,一瞬間加速萬載春秋,能讓一名真仙壽盡而亡。


    逆時光,時光倒流,自己養練了兩千年的飛僵,轉瞬間便被時光之河逆反到了最初形態。


    這還怎麽打。


    這樣的手段,是低級仙神能掌握的嗎?


    寧道子修行兩千載,不是地仙,卻也有跟地仙過過招的實力。


    可他從未聽說過,有誰能操控時間。


    難不成,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真是茅山民國年間的茅山先輩?


    冤啊。


    真的冤。


    您早幹嘛去了?


    您要是早六百年來,茅山九脈不會分裂。


    不。


    哪怕早三百年也行呀。


    趕在我另立山門時打醒我,我又怎麽會走上今天這條不歸路。


    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了。


    你還來幹嘛?


    寧道子鬱悶的幾欲吐血。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連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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