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一直覺得自己很沒存在感。


    但是沒想到,崔鶯也是一樣,她的失蹤張家與崔家根本沒找。


    最後還是呂家那邊,發現呂雄失蹤多日,順著找過來,才發現崔鶯也跟著失蹤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呂家,張家,崔家。


    三家大眼瞪小眼,最後的對外說法是:“崔鶯迴娘家時遇到了海獸襲擊。”


    對呂雄絕口不提,隻有私下裏有人議論著,崔鶯跟呂雄不會是私奔了吧。


    也有人說可能是死了,但是沒人會調查。


    家醜不可外揚,死於海獸之口,對張家,崔家,乃至於呂家都是最好結果。


    隻是有些人,幹巴巴的咒怨著:“崔鶯絕對是跟呂雄私奔了,看他們以後在外麵生了孩子,漏了馬腳,張、崔二家如何自處。”


    四姑奶奶聽到這種說法,氣的咬牙:“那就把男的殺掉,女的帶迴來。”


    張恆老神在在,甚至有些玩味的想著:“要是崔鶯真跟呂雄私奔了,到時候去抓人,抓了崔鶯,走了呂雄,呂雄一個人帶著孩子,將孩子撫養長大,日後這孩子又該是個什麽想法?”


    想道好玩處。


    張恆發現這孩子的經曆,還真能跟一些主角對上。


    就是那種父母相愛,家族卻要把母親嫁給別人,最終私奔而逃。


    母親被家族抓迴去,受盡屈辱,自己要崛起報複迴來的小說。


    隻可惜。


    崔鶯與呂雄已經死了,不然這樣也很有趣。


    “吾兄張永親啟...”


    張恆拿出紙筆,將張家拍板定論的,崔鶯死於海難的說法與張永說了一下。


    字裏行間中,絲毫沒有提及崔鶯跟呂雄的事,更沒說崔鶯是他殺的。


    沒那個必要。


    人生若隻如初見。


    就讓崔鶯在張永心中的形象,永遠停留在出嫁的那天吧。


    春去秋又來。


    轉眼,張恆十五歲了。


    算一算,他以夢演法,神遊太虛,來到島嶼世界已有十二年。


    雖然他覺得島嶼世界,不像是個正常世界。


    更像是某位大神通者的實驗室。


    可他不在乎,因為他來這裏的目的很單純......一夢百年,體悟時光真諦。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沒有靈根。


    是的。


    去年的秋天,張家已經為張恆測試過了。


    張恆沒有拒絕,可他真是個沒有靈根,不能修行靈根法的普通人。


    雖然說,張恆並不在意靈根法。


    可在大家眼中,本就小透明一個的他,現在變得更透明了。


    按照張家的規矩。


    沒有靈根的子嗣,要外放下去做低級管事。


    但是張恆不用。


    因為張永在南聯盟混的很好,幾年下來,甚至有好事之人,將他評定為了新一代的南海十傑。


    張恆沒有特意查看過南海十傑是什麽東西,但是架不住整天有人拿這個說事。


    現如今。


    修法十年的張恆,因為沒有瓶頸,隻是再走一次之前走過的老路,修為已經重新進入了煉虛合道。


    放在島嶼世界,煉虛合道初期,相當於修行第五境,悟道境。


    哪怕什麽也不做,張恆的思維都能籠罩整個葫蘆島,島上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


    至於戰力。


    因為是神遊太虛,借夢輪迴。


    一身法器沒有帶來,戰力多少受到了一點影響。


    張恆覺得以他現在的實力,擊殺第六鏡,不滅境的修士應該不難。


    但是對上第七境,登仙境的修士還差點意思。


    “鍋鍋,鍋鍋,你啥時候出門呀,帶我一起去唄。”


    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家夥。


    她是張恆輪迴夢下的妹妹,張曉曉,今年五歲。


    五歲的孩子,貓嫌狗厭,特別磨人。


    再加上張恆的修為日漸精深,精氣神與自然相合,正常人還好說,先天感知被後天汙濁蒙蔽,但是小孩子,還會帶有一些先天之感,所以在他身邊會覺得很舒服。


    如此一來。


    張恆就被張曉曉纏上了。


    哪怕他並不和張曉曉玩,張曉曉也喜歡他。


    自己在他身邊玩,玩累了就在一旁睡,崔氏來抱都不行,一抱就哭,說什麽也不走。


    “沙子是沙子,骨頭是骨頭。”


    “鍋鍋就帶在家裏,哪也不去。”


    張恆整日沉浸在時光之道中。


    不知寒暑,不知冬夏。


    每日體悟時光,便能增長修行,出去,出去幹什麽。


    對他這樣的苦修士來說,增長法力與道行,便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


    此間樂,不思蜀也。


    “鍋鍋,鍋鍋,你整天待在家裏,是不是因為他們總嘲笑你啊?”


    趙曉曉雙目含淚:“曉曉聽母親說,因為鍋鍋你沒有靈根,出去總是被人嘲笑,所以你才不出去的,鍋鍋你不要傷心好不好,等以後曉曉長大了,就幫你打那群壞人,讓他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呃...


    張恆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看著張曉曉真情流露的樣子,也算是天真無邪。


    時光流轉。


    歲月,從不為誰而停留。


    這一年,張恆二十歲,張永二十五,張曉曉也十歲了。


    張永在南聯盟很好。


    有大人物賞識他,眼下風頭正盛。


    隔三差五,還會給張恆寫信。


    信中張永會和他說起在南聯盟的所見所聞,在張永的描述中,他每天都在做三件事:修行、斬殺海獸、或者毆打其他天才。


    為什麽是毆打。


    因為南聯盟鼓勵年輕一代的天驕相互挑戰。


    實力越強,戰績越高,得到的資源和培養也就越多。


    張永作為十傑之一,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挑戰他。


    而張永也喜歡與其他人切磋,用他自己的話來講:“人生的意義就在於戰鬥。”


    “忘戰必危,好戰必亡。”


    “張永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戰鬥狂了,哦,想起來,就是成為十傑,南聯盟開始著重培養之後。”


    這幾年來。


    隨著張永的崛起,張家也開始了烈火油烹。


    最直觀的實惠是,需要往南聯盟上繳的稅收變低了,靈貝和礦山的生意也更搶手了。


    以前,張家的靈貝生意總會被上麵的商家壓價,各種挑毛病。


    現在這種人已經看不到了,甚至次一點的靈貝,也能賣出更好的價格來。


    礦山也是一樣。


    趕上市場低迷的時候,不但價格會被壓的很低,有時候還會賣不出去。


    如今張家的礦石直供南聯盟的煉器坊,價格公道,有多少都不愁賣,這些好處都是張永為張家帶來的。


    張永是個心係家族的人。


    他的努力有五分是為了自己,還有五分是為了讓張家更好。


    正因為如此,他才拚命修煉,時常與人爭鋒。


    因為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在南聯盟表現的不好,這一切還會被收迴去。


    “我雖然沒有去過南聯盟。”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張永好勇鬥狠,勢必仇敵遍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張恆眉頭微皺。


    沒有人可以一直贏。


    尤其是以張永來說,他背後沒有大家族撐腰,別人可以敗一次,十次,甚至是一百次。


    但是他不行,張家沒有那個底蘊,能幫張永卷土重來。


    他隻要敗一次,受了重傷,可能這輩子就廢了。


    而且張永的努力,換來的也不是稱讚,反而是張家的靡靡之音。


    張恆這幾年來,發現張家子弟非常懈怠。


    因為在很多人的想法中,改變張家命運有張永就夠了,他們再努力也比不上張永,與其費那個心思,不如趁著家族形勢大好的時候及時行樂。


    有句話叫前線吃緊,後線緊吃。


    張家的長老們,正摩拳擦掌的等待著張永崛起,將張家的百裏之島,變成千裏之島。


    早已忘記了。


    依靠一個人崛起的家族,也勢必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衰弱。


    張恆覺得。


    若是有一天張永被人打倒了,失去了天才光環。


    以張家現在的奢侈之風,恐怕連葫蘆島都守不住。


    “張家將寶壓在張永身上本沒有錯。”


    “錯的是,不該將一切表現出來,這樣帶給張永的壓力太大了。”


    “剛不可久,以張永的天賦和才情,真的適合走亂戰天下,一人稱王的道路嗎?”


    張恆不是沒見過舉世皆敵的天命之子。


    可那些人的才情與天賦,不是張永可以比擬的。


    張永隻有上品靈根,而在南聯盟中,有極品靈根的人不在少數。


    他之所以能成為十傑,全靠瘋魔一樣的修煉和戰鬥。


    但是好戰必亡。


    這條路可不是什麽捷徑,而是一條死路。


    再加上張家不是什麽大家族,一個沒後台撐腰的好戰瘋子,在大家族遍地的南聯盟內能有什麽好下場。


    左右不過是一條將水攪渾的泥鰍罷了。


    “離家十年,看來今年,我該勸張永迴來一趟了。”


    張恆雖然不懂靈根法。


    但是他懂道,也懂人性。


    張永就像鯰魚一樣,將南聯盟這潭死水攪渾,將自己也變得人盡皆敵起來。


    在這種情況與環境下。


    平靜隻是假象,真相是,張永距離夭亡已經不遠了。


    所幸。


    接到他的信後,張永很愉快的表達了自己會迴來的想法。


    隻是和張恆想的不同,相比聆聽他的教誨,張永更想教誨他:“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我要迴來給你找個老婆。”


    看著迴信。


    張恆無言以對:“恩將仇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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