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鬼帝輸了。


    輸的都要哭了。


    拎著頭發,把自己拎起來,簡直跟開玩笑一樣。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我有數行淚,不落已千年,今日為君盡,並灑秋風前。


    “獨角大哥,不再試試了?”


    “不試了,不試了。”


    獨角鬼帝輸的心服口服,直言道:“天外有天,怪外有怪,大哥我活了一千三百年,今天算是玩明白了!”


    “賭約的事...”


    “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招唿其他兄弟,十年內不入黃屠界嘛,交給我了。”


    獨角鬼帝從酒桌上,藏了兩個甲魚蛋到懷裏:“賢弟,我就不送你了,今天淨扯淡了,這兩個甲魚蛋我裝著,迴頭跟其他兄弟也有個交代。”


    “獨角大哥,全靠你了。”


    張恆拱手作別。


    下了山。


    上了茅山飛艇。


    一直沒開口的黑小夥,忍不住問道:“大人,你們不是來殺獨角鬼帝的嗎?”


    “是,也不是。”


    張恆看著下麵的大定山,開口道:“殺了獨角鬼帝簡單,後遺症很大,獨角鬼帝不是跑單幫的獨行俠,殺了他就會引來十二怪中的其他十一位,到時候就有的打了。”


    “所以兵不血刃,不動手是最好的,現在由獨角鬼帝去遊說其他十一人,使十二怪來黃屠界的時間向後推後十年,這才是上策。”


    上兵伐謀。


    對鬼眾來說,十年隻是彈指一揮間。


    但是對張恆和茅山來說,十年代表著二十支黃天軍團,更多的高級修士,更多的投誠鬼帝,鬼王。


    現在與十二怪開戰,再加上那些麵服心不服的鬼帝與鬼王,一場混戰再所難免。


    張恆相信,取得最後勝利的一定是他們。


    但是呢,通往勝利的過程中,死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


    萬事不要急。


    慢一點,穩一點,沒什麽不好。


    張恆的策略一直是戒急戒躁,不出則已,出則席卷天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他相信隻要他不急,就會有別人急。


    人一急,就容易犯錯。


    這是一場不能悔棋的遊戲,犯下的過錯,會體現在棋盤之上。


    張恆一開始就清楚,他會贏,問題在於怎麽用最少的棋子去贏。


    五天後。


    鼻青臉腫的獨角鬼王,來找張恆喝酒。


    酒過三巡,拍著胸脯說道:“賢弟放心,其他兄弟已經被我說服,十年之內,不會來找你們人類的麻煩。”


    “獨角大哥,請滿飲此杯。”


    張恆端起酒杯,二人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半個月,果然,再也聽不到十二怪的消息了。


    順帶著,北方諸多鬼帝也安穩了不少。


    一時間風平浪靜,黃屠界下格外太平。


    偶有鬼眾作亂。


    也在各地禦鬼司的打壓,和當地城隍的圍剿下快速覆滅。


    張恆閑來無事。


    每日打坐練氣,或者編練黃天軍團。


    要是他所料不錯,天下間應該能太平個七八年,而在七八年後,黃天軍團煉成,哪怕北方鬼帝不動手,他也要提兵北伐。


    又是月餘。


    時間來到七月半,張恆焚香沐浴,迎來了第四次年簽。


    “第一次年簽,簽到了民國位麵傳送門。”


    “第二次年簽,簽到了傳送石。”


    “第三次年簽,簽到了太平要術。”


    張恆心裏犯著嘀咕:“這次會是什麽?”


    相比雞肋一樣的日簽,逗你玩一樣的月簽。


    年簽,從沒讓他失望過。


    張恆想來,不管是靈丹妙藥,神通妙法,法器異寶,還是仙獸仙衣,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簽到!”


    張恆在心中默念。


    “叮~簽到成功。”


    “你觸發了年簽獎勵,得到了一座前往聊齋位麵的傳送門。”


    “特別提示:此聊齋位麵,為聊齋影視綜合位麵。”


    “特別提示:此世界的時間流速與民國位麵相同。”


    咦!


    張恆愣了一下,沒想到第四次簽到,簽到來了聊齋位麵。


    聊齋啊!


    古有雲:要瞎掰,說聊齋,要扯淡,濟公傳。


    聊齋與濟公傳,都是些瞎掰扯淡的話,不足為信。


    現在,聊齋位麵都開通了,不信恐怕是不行了。


    “還行。”


    張恆想了一下。


    眼下黃屠界步入正軌,隻需要安心等待黃天軍團成軍,需要操心的地方並不多。


    趁此機會,正好可以去聊齋世界看看。


    聊齋誌異中,神通異寶不在少數,還有妖物作亂。


    張恆沒見過妖。


    但是聽說妖有內丹,此丹可以泡酒入藥,煉丹補氣。


    強身軀,壯法力,最是滋補。


    “眼下黃屠界風平浪靜,短時間內,不會有大事發生。”


    “偷得浮生半日閑,正好趁此機會去聊齋世界看看,搜刮異寶,搶奪機緣,充我門庭,增我底蘊,也省得整日閉門造車。”


    張恆打定主意。


    將手頭的事交代一二,便以閉關修煉為名,從密室前往了聊齋世界。


    聊齋世界...


    天空下著大雨,雖然隻是下午,看起來卻很是昏沉。


    張恆古木林陰係短蓬。


    穿過叢林,眼見青山。


    定睛一看,不遠處的山腳下,依靠在小湖邊,正有一戶點燈的人家。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張恆側耳傾聽。


    隻聽茅草屋內有人讀書,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聽了片刻,張恆暗想道:“聊齋是古代世界,書中的具體年代未知,但是與華夏界一脈相傳,聽此人讀書,讀的是論語,應該是個年輕書生,正好進去與其攀談一二,搞清楚這是何地,眼下又是什麽朝代。”


    想到這一點。


    張恆上前敲門,開口道:“有人嗎,我是躲雨的路人。”


    “路人?”


    半響後。


    一名白淨書生打開房門。


    推門一看,隻見張恆身穿雨蓬,雙目如星,甚是不凡。


    “看著一表人才,應該不是什麽壞人。”


    書生丟掉手上的短棒,作揖道:“讓兄台久等了,我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以為遇到了打秋風的毛賊,真是失禮。”


    “不礙事。”


    張恆一邊取下雨具,一邊隨書生進屋。


    進了裏麵一看,隻見茅草屋內家徒四壁,窗戶是破的,房頂也在四處漏雨,全屋唯一一處沒漏雨的地方,擺著書桌與書架。


    “看得出來,你是個愛書之人。”


    房間內有被褥。


    書生自己凍得瑟瑟發抖,都沒有取下被子來蓋,而是將被褥蓋在了書架上,為書架遮風擋雨。


    由此來看,此人對書的愛護,甚至超過了自己。


    “慚愧,慚愧。”


    書生一臉苦笑:“我一個窮書生,除了這些聖賢書別無他物,我若是病了,熬一熬也就過去了,打濕了這些書本,那才是真的罪過。”


    普通人家,很難接觸到書本。


    書架上的十幾本藏書,都是書生從同學與師長手中借來原本,自己抄錄一份合訂而成。


    為了這十幾本書,他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


    哪怕家徒四壁,糧米不濟,寧可多吃些樹葉,野草,也沒想過賣掉哪怕一本書。


    “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史記...”


    張恆一眼掃過,看到書架上的史記目光一亮:“我能看看這本書嗎?”


    “這...”


    書生遲疑片刻,點頭道:“借你看看倒是沒什麽,但是你不能拿走,更不能給我弄髒了,弄壞了。”


    “這是自然。”


    張恆滿口答應下來。


    見他答應的痛快,書生不再多說什麽,從書架上取下史記,小心翼翼的遞給張恆。


    “繁體字!”


    張恆翻看書本一看。


    上麵的字是漢體楷書,也就是繁體字。


    在民國時代,他特意學過繁體字,看起來毫無壓力。


    “春秋,秦漢,兩晉,隋唐,五代十國,大鬆王朝!!”


    張恆一眼看去。


    前麵都對的上,但是五代十國之後,不再是趙匡胤的宋朝,而是大鬆王朝。


    再跟書生對應一下。


    現在是大鬆418年,距離大鬆王朝定鼎天下,已經過去了四百多年。


    眼下貪官橫行,汙吏眾多。


    土地兼並嚴重,階級固化,再加上經常有妖魔作祟,百姓們也隻能是得過且過。


    至於眼下地界。


    這裏是十裏湖,向前不遠,還有個十裏亭鎮。


    詩曰: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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