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隔著肚皮,低低啜泣,“小乖怕疼,嗚嗚嗚…”


    容忌安慰著小乖,“乖,去睡會。你娘親隻是中了邪,一會就好。”


    小乖聞聲,乖巧的蜷縮一隅,再不敢說話。


    我抬眼看著容忌被我抓得鮮血淋漓的雙臂,抱歉地說道,“我控製不住情緒。”


    容忌悄然放下衣袖,上了榻將我摟在懷中,不斷地安慰著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靠在他胸膛之上,聞著他手臂傳來的血腥味,亢奮無比。


    好不容易熬至半夜,我悄然喚著容忌,“睡了嗎?”


    容忌並未應答,我這才大著膽子,撩起他的袖子,吸吮著他手臂的傷口。


    可惜,血跡已經幹涸,味道微澀。


    我意猶未盡地放下他的胳膊,悄然下了榻,往屋外走去。


    “且歌,且歌……”


    暗處,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一麵覺得十分詭異,一麵又忍不住循聲而去。


    走至暗處,我才看清眼前的女人。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著,但隻要她勾一勾手指,整個人就會止不住往她身前靠著。


    我悄然抓破大腿,企圖用疼痛喚迴自己的理智。


    “隨我來。”嬌花不緊不慢地走進一間黑魆魆的屋子,如同鬼魅的聲音輕飄飄鑽入我耳裏。


    我突然失了心智,跟在她後頭進了屋子。


    砰——


    大門緊閉的聲音叫我渾身一顫,心下頓生不好的預感。


    “躺桌上去。”嬌花手執彎月長刀,丁香小舌舔著刀鋒,十分可怖。


    迷迷糊糊躺在了冰涼的桌上,我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看著嬌花手中明晃晃的彎月長刀。


    大腿的傷口隱隱作痛,不斷地刺激著我的神經,致使我的意識漸漸迴攏。


    這把彎月長刀,稚童曾用過,現在出現在嬌花手中,他們的關係可見一斑。


    嬌花笑靨如花,揮舞著彎月長刀,喃喃自語道,“我原想等你腹中胎兒出生那日,取了容忌的性命。但轉念一想,若是你死了,容忌那樣的情種,怕是不會獨活。”


    “你想做什麽?”我雙手雙腳像是被人死死按著,完全抬不起來。


    她露出瘮人的笑容,說道,“我先取了你腹中從雛神,讓你們提早見麵。嗬嗬,我不能擁有的東西,你也不能有!”


    她將燭台放置桌邊,隨後拿著彎月長刀對著我的肚子比比劃劃。


    我躺在桌上,指尖悄然結了蛛網,就等著她一刀揮下,將她困入夢境之中,以此拖延時間。


    偶然間,我瞥見她下顎處和脖子相連的地方一顆毫不起眼的痦子。據說,人皮麵具總喜歡將接縫處藏在痦子之中,莫非揭開這顆痦子就能得見嬌花的真麵目?


    咻——


    彎月長刀寒芒乍現,容忌突然從屋頂上飄然落下,斬天劍砍在嬌花的臂膀之上,彎月長刀應聲落地,嬌花顯出一絲驚愕。


    我半坐起身,一手襲向嬌花下顎處的痦子,撕拉一聲揭開了她的臉皮。


    “鬥姆元君,果真是你!”我嘴角噙笑,將手中的臉皮隨手一扔,從桌上跳了下來。


    容忌將我護在身後,斬天劍直指鬥姆元君鼻尖。


    鬥姆元君那張端莊肅穆的臉顯出一絲猙獰,“知道是我,你們又能如何?隻要我元神不滅,你們永遠都殺不死我!”


    我感歎道,“堂堂母神,邪念橫生,一手將神界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之中,真真厲害!”


    與天齊闖入屋中,一把將鬥姆元君摟入懷中,“阿姆!阿姆,真的是你!”


    鬥姆元君嫌惡地將他甩至一邊,“滾一邊去。”


    “阿姆,你為何會變成這樣?”與天齊痛心疾首,他這一輩子都在仰望著鬥姆元君,定然沒想到鬥姆元君是十惡不赦之人。


    鬥姆元君不以為意地說道,“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們逼的?”


    與天齊站起身,奪下鬥姆元君手中的彎月長刀,張開雙臂將鬥姆元君緊緊扣入懷中,“阿姆,別再執迷不悟了。放眼六界,又有誰敢逼你?”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足夠強大,所有人都會愛我。直到有一天,百裏項淵愛上了一個比我遜色很多的女人,我才知道,我這輩子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鬥姆元君沉聲說道。


    我眉頭微皺,原來鬥姆元君還愛過父君,怪不得她處處針對於我!


    鬥姆元君接著說道,“那日,我悲痛欲絕地從幻境中跑出,無意間踏入了一個兇險十分的卷宗,卷宗裏每個人都對我虎視眈眈。縱使我一身神力,在卷宗中卻無法施展。好在,我活著走出了卷宗,但我也因此失去了我曾一心想要獻給百裏項淵的貞操,也失去了孕育生命的能力。盡管段瑞一直陪在我身邊,但他每次觸碰都讓我覺得惡心至極。人可真是矛盾,我一麵喜歡他的陪伴,一麵又極其厭惡他的觸碰。”


    我突然想起,我在鬥姆元君卷宗最後一頁看到的一幕。那時候,鬥姆元君一手提著砍刀從被燒為灰燼的主城中走出。她渾身狼狽,雙腿處有大股的鮮血汩汩湧出……


    鬥姆元君突然搶過與天齊手中的彎月長刀,將之刺入與天齊的心口,訥訥地說道,“你們可知,成百上千的男人在我身上蠕動時,我心裏的絕望?六界腐朽至此,滅了也好。”


    與天齊看著胸口的彎月長刀,並不掙紮,隻用憐憫的眼神看向鬥姆元君,“阿姆,我竟不知你受過那麽多苦!”


    鬥姆元君拔出彎月長刀,一刀劈中與天齊的眼,嘶吼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六界最強,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與天齊,你迴來!”我果斷拔出腰間軒轅劍,朝著鬥姆元君砍去。


    與天齊卻喝止了我,“我和阿姆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你清醒一點,她不愛你!”我見鬥姆元君將鋒利的指尖伸向他的胸口,著急地撲了上去。


    與天齊一道掌風,將我扇飛老遠,“走!”


    容忌穩穩地接住我,在我耳邊說道,“這隻是鬥姆元君的幻影,戾氣深重,你身上的戾氣未除,我帶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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