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偷偷摸摸出門,為什麽不帶上我?”


    身後,傳來陰柔的聲音。


    我轉過身,正準備捂住弱水汘的嘴,卻被他一身女子裝扮晃了眼。


    碧眸紅唇,膚若凝脂。胸平,但是腰細臀翹,身姿極為嫵媚動人。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極致妖嬈的弱水汘,不得不承認,他若為女子,一定也是香雪憐那樣的人間尤物。


    弱水汘邁著輕盈的步子上前,“帶上我,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許可以幫到你!”


    他這話我自然是不信的,昨兒個他還說隻有我先他一步死了,他才能擺脫為救我而魂飛魄散的命運。他怕是恨不得我早點兒死去吧,又怎麽可能真心實意想要幫我?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答道,“我手無縛雞之力,你認為我能傷得了你?”


    “徒步從幻境走到西海,費時費力。不若我告訴你們陰蚩尤族人在何處,讓他們將我們直接抓迴去?”弱水汘點著手指,似在算著方位。


    弱水汘強行要跟著,我也不便趕他走,就怕他迴了幻境,轉眼要將我帶著醉清潛入西海的事傳個遍。


    小卓知道定會為我擔心,容忌知道那就更不得了了,勃然大怒還是小事,將我鎖在臥榻之上不讓我下塌,那就玩完了。


    “半時辰後,陰蚩尤族人會路過西邊山泉,不如我們到那候著?”弱水汘提議道。


    “也好。”我開始對弱水汘未卜先知的能力產生好奇,“所有即將發生的事,你都能預知?”


    “那是自然,隻不過有時候預知地慢,來不及反應就發生了。”弱水汘跳入山泉之中,入遊魚一般在水中暢快遊走。


    我和醉清隻褪去了鞋襪,坐在山泉邊泡著腳,“醉清啊,既然陰蚩尤族人自己會找來,那你也就無需帶路了。趁還沒走遠,你趕緊迴幻境吧!”


    醉清拽著我的胳膊央求道,“醉清無父無母,好不容易找到了且歌姐姐,姐姐千萬別趕我走。”


    “有動靜!”弱水汘從水中冒出,濡濕的衣服緊緊貼在他身上,顯得他的曲線更為曼妙。


    我屏息,側耳傾聽著周遭的動靜。


    微風拂過柳梢,是微乎其微的落葉聲。


    麻雀略過林間,我幾乎能聽見羽毛落地的聲音。


    確實,靜謐地太過詭異了!


    醉清指著山泉中央的漩渦,“且歌姐姐,你看!”


    難道陰蚩尤族人是從泉中冒出來的?


    我下意識地將拉住弱水汘的手,“快上來!”


    但是泉中的漩渦已經攪起巨浪,頃刻間將我們吞沒。


    黑漆漆的泉下,好幾雙粗糙不堪的手抓著我的腳踝,叫我不得動彈。


    該死!雖然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懼怕被水嗆到,但想要在渦旋中救出弱水汘和醉清,就有些困難了。


    河底的水草劃傷我的臉頰,傷口極速愈合著,但餘痛未消。


    我用天雷之火將周身水草燒為灰燼,火光在水底跳躍,肆意蔓延,也讓我看清了周遭。


    抓著我腳踝的手,是從河底的泥濘中伸出來的,掌心嵌有魚鱗,鋒利無比。


    “還不出來?”我冷叱河底潛伏的陰蚩尤族人,雙手千葉冰淩齊發,分別斬斷了禁錮醉清的水草和掣肘弱水汘的魔爪。


    語落,從我腳下,一龐然大物破土而出。溜肩天鵝頸,曲線雖不似沉璧那樣優美,但也足以看出他是陰蚩尤族人。


    我站在他頭頂,手舉七尺長的尖銳冰淩,往他發心紮去。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鱗片化作飛刀朝我襲來,密密麻麻,躲無可躲。


    不過,我也不準備躲,畢竟我有治愈能力,隻要不傷及要害,一般的皮外傷已經傷不了我。


    冰淩刺破他的頭蓋骨,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而魚鱗飛刀,也將擦過我的臉頰。


    我閉上眼,準備承受著被千刀萬剮的滋味,一把折扇旋轉飛來,刹那間為我擋去所有傷害。


    我睜開眼,額前一綹頭發,落在折扇上,折扇上寫著四個大字,“浩海折扇”。


    腳下的龐然大物毅然轟塌,其他陰蚩尤族人應當已經遁逃而去。


    我一手執折扇,一手燃著天雷之火,將手指舉向頭頂,“多謝兄台!”


    “舉手之勞。”


    河麵上方,飄飄然落下來一個人。他鞋上嵌著金絲流雲暗紋,身著明黃色的華麗蟒袍,金冠紅纓,氣宇軒昂。


    他朝我走近,從我手中抽出他的浩海折扇,順便將上頭我的一綹頭發收好,“在下浩海公子李牧桑,你可以叫我牧桑。”


    弱水汘移至我身後,小聲提醒著,“江湖中從未有浩海公子這號人物。”


    我會意,笑看著李牧桑,抱拳致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便不報了。山高水闊,我們有緣再見,後會無期!”


    “醉清,走!”我原想如飛魚般流暢地在泉中劃過一道動人的弧線,但拉著已經被嚇懵了的醉清,往上遊得有些掙紮。


    李牧桑不依不撓地跟在我身後,幫我拖著腳底,我這才得以還算體麵地浮出水麵。


    我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每次落水後爬上岸,我都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我心下腹誹著,上天真真是公平的。我為水神之女,擁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異稟,但偏偏屬性為水的我,最為懼怕水。


    “姑娘,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尚否婚配?”李牧桑擋在我前頭,一連串地發問著。


    我抬著頭,細細打量著他。


    細長丹鳳眼,瓊鼻白麵,唇紅齒白,長相俊俏。不過他眼下的陰影略重,應當是長期縱欲過度留下的。


    再看他一身蟒袍,身上並無仙氣,我思忖著他有可能是凡間皇族哪個花心公子哥兒。


    “姑娘冷漠如斯,李某心痛如斯。”他捂著胸口,表情並未見有多難過。


    我冷冷吐了三個字,“別擋道!”


    他識趣地退讓一邊,浩海折扇一揮,臉上又浮上滿麵春光,“且歌,後會有期。”


    我訝然轉身,並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啊,他怎會知曉?難道他是有意接近!


    弱水汘不置可否,“他不簡單。”


    醉清迴頭看著已然消失不見的李牧桑,嘀咕著,“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肯定會再度遇上他!”


    我倒是沒有任何直覺,隻是對於自己方才衝動斬殺陰蚩尤族人的行為感到後悔。


    若是方才被他們擒獲,那我們現在就沒必要徒步走向西海了,直接由他們帶迴,既可掩蓋身份,又能少走許多路。


    不知不覺,走至一處山穀處。我環顧著地形,前路是死路。但如果想早些到達西海,飛過前麵的壁崖會相對快些。


    可山穀中,綿綿不絕的靡靡之音,帶著無窮無盡的迴聲傳入我的耳中。


    我滿頭黑線,竟不知凡間的女子浪蕩如斯,難道她不知道山穀裏的迴聲有時候可以迴蕩一整天嘛!


    醉清仔細聽著,央求著我,“且歌姐姐,那女子的叫聲好淒慘,時斷時續,每一聲,都像是快要斷氣兒了一般,我們去救救她吧!”


    “淒慘嘛?難道不是極致的快樂!”我不以為意地答道,沒想到素有一份俠義心腸的醉清,在江湖中摸爬滾打這麽些年,還如此單純,連這種靡靡之音都分辨不出。


    弱水汘突然來了些性質,“你猜,我預知到了什麽?”


    “李牧桑?”我反問道。


    弱水汘點了點頭,“山穀裏,他和一妖媚女子正在天人大戰,去觀瞻觀瞻?”


    我下意識地搖搖頭,心裏想著容忌如果知道了我去看活春宮,肯定會不開心,


    但女子的聲音經過山穀的迴籠發酵,傳入耳裏時,有種九曲迴腸之感,這令我十分好奇。


    思來想去之後,我終是決定踏入山穀探個究竟。


    此處地形說來倒也簡單,山穀四壁是怪石嶙峋的懸崖峭壁,山穀底部,覆著一層厚厚的青苔,帶著些濕氣,混雜著曖昧的氣息。


    我放眼望去,隻見兩具肉體交疊一起,十分忘我。


    女子蜂腰翹臀,姿容尚可,隻是神情愈發猙獰。


    而李牧桑的行為,透漏著古怪之處。他細長的丹鳳眼中,無一絲情欲,隻有肉眼可見的木訥。


    “走吧!”我轉身離去,花花公子的世界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隨著一聲極致歡愉又十分淒厲的抽泣聲,女子死僵。


    李牧桑興致缺缺地穿上衣物,朝著我的背影喊道,“看得爽麽?”


    “她死了,你一點也不難過?”我質問著李牧桑,他看起來狂傲不羈,但這並不能成為他肆意傷人性命的借口。


    他摸了摸鼻子,不以為意地答道,“得到我的身體,是她日思夜想的。能死在我身下,是她的造化。”


    我不再理他,李牧桑和嫦娥仙子十分相似。嫦娥因為私欲殺了陪伴多年的吳剛,還美其言曰吳剛能死在她手中,死而無憾。


    而李牧桑也如出一轍,用這等拙劣的借口粉飾著自己的罪行。


    “我們還會再遇見他。”弱水汘開口道。


    我皺著眉,問道,“你能探知他是什麽人麽?”


    “一片空白。我們下次遇見他,是在西海岸。”弱水汘沉吟片刻,“他既知你姓名,肯定是奔著你來的。雖然身形不似陰蚩尤族人,但絕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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