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我已身處離山。


    初秋微涼,薄薄的陽光灑在床畔,我揉著眼睛,將腦袋探出了床幔。結果發現六個師兄橫七豎八地躺在我臥榻邊,大師兄歪頭靠在床柱上,六師兄的腳橫亙在五師兄臉上,三師兄還摳著肚臍眼兒。


    我扶額,這幾個師兄怕不是徹夜守在我邊上,剛昏昏沉沉睡去?


    披上一件衣服,我躡手躡腳地從他們身上跨過去,出了院子,急於探聽宮中的事。


    “主人,你去哪兒!”綠鶯從梧桐樹上飛下,在我麵前撲扇著翅膀。


    “我須得下山一趟!”


    綠鶯用綠意盎然的翅膀拍著胸脯道,“主人莫急,你想知道的事綠鶯統統弄清楚了!”


    我揪住綠鶯的小翅膀,盤腿坐在梧桐樹下,急急問它,“令狐容忌可有恙?”


    “他沒事。昨日雷雨大作,大師兄知你在宮中遇險,遂趕往,將你從令狐容忌的寢殿接迴。那時,皇帝老兒正在大殿興師問罪,詰難令狐容忌。”綠鶯喘了口氣,搖頭道,“誰知道令狐容忌真不是個好人!他竟說殺害樓蘭公主的人是他親娘皇後,使得皇帝老兒直接將皇後關入了冷宮。”


    樓蘭公主果真是被皇後所害!隻是皇後此舉,當真隻是因為眼裏容不得沙子,不想讓其他女人得到皇上的寵幸?


    可皇上後宮從來都是鶯鶯燕燕,皇後此舉怕不是要逼令狐容忌出征樓蘭?


    “那令狐容忌還在京都麽?”我摸著袖中的婚書,心中頗為忐忑。


    綠鶯眼神閃爍,含糊其辭,“這…額這個,令狐容忌肯定是已經到樓蘭了!他連他娘都沒放心上,想必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主人,和他比起來,大師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綠鶯果真是大師兄的心腹,處處幫襯著大師兄!不過,我此刻顧不得旁的,隻想在令狐容忌出征前,再見上他一麵。


    我沿著小路狂奔下山,迅風穿耳唿嘯而過,每每我心急時,體內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動。這不,我心裏默念著令狐容忌,下一瞬竟瞬移到他麵前!


    他身披鎧甲,騎著汗血寶馬,神色凜冽。


    見到我時,他淡漠的神色出現了一絲破綻。


    “令狐容忌,本大王要你現在就成為我的壓寨夫婿!”我仰著頭,雙手叉腰,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身後的將士探著腦袋好奇地看著我,有些還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大概是怕我被令狐容忌身下的汗血寶馬一腳踩死吧。


    追風頗有眼力勁兒,率先下了馬,將我拉到一邊,“且歌姑娘,殿下此行為帶兵征戰,耽誤了行程,恐遭人非議的。”


    我知自己太過莽撞,但委實不喜令狐容忌不告而別,仍朝著令狐容忌喊道,“倘若你不答應,我就撕了婚書,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令狐容忌勒住韁繩,下了馬朝我風馳電掣走來。


    “為什麽不穿鞋?”他皺著眉頭,彎下腰擦著我的腳麵,聲音帶著慍怒。


    “殿下這是在做什麽?”


    “天呐,殿下看不上京都美嬌娥,竟喜歡一女土匪!”


    “殿下不是有潔癖,怎麽還去觸碰那髒兮兮的腳?”


    ……


    隻能說,這些血氣方剛的男兒八卦起來,比起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硬著頭皮,全當沒聽見,隻認真地看著令狐容忌,“我看過日子了,今日宜婚配。你,究竟嫁不嫁我?”


    令狐容忌將我抱起,轉而對身後將士道,“在此安營紮寨,明日再啟程。”


    “追風,你不用跟著。”令狐容忌抱著我,腳步一頓,朝著邊上的追風囑咐道。


    追風畢恭畢敬應著,那一臉揶揄倒是讓我臉上發熱。


    “令狐容忌,你還未迴答我!”


    他唇角向上揚起,“我嫁。”


    “那好,你既是我的人了,就當聽話,出征也得帶上我!”


    令狐容忌低頭淺笑,臉上綻開一個不易察覺的梨渦,煞是好看。


    他將我帶入附近的林子裏,隨後在一片花海中將我輕輕放下。


    我環顧著四周,原來城郊還有如此迷人的風景!


    令狐容忌在鳶尾花海外設了一個結界,頗為得意地說,“這下,此處隻剩你我。你若是想要我,就來吧!”


    說完他攤開雙手,用那雙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我頗為納悶,令狐容忌居然會設結界,他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令狐容忌蹲下身,解下盔甲,如墨長發隨風飄揚,合著陣陣花香,他長長的睫毛每顫動一下,我的心跳就更快了幾拍。


    他怕是有毒,身上的味道比黑衣人的合歡香更為霸道,令人想要緊緊貼合,欲罷不能。


    他一改往常的主動,隻攤開雙手,順著眉眼含情脈脈。光是看著,我便忍不住咽著口水,他的皮相,當真是好,比花顏醉的精致妖媚還多了一層仙氣。


    我的手撫過他的臉,膚若凝脂也不過如此吧。好不容易解掉了他厚重的鎧甲,我已經累得不想動彈,此刻才想起來,他之前不是嫌我太小,怎麽今天如此反常?


    “你今兒個不覺得我尚還年幼?”


    令狐容忌見我沒了動靜,終是忍不住,將我撲下,在我耳邊輕語,“我怕,再不抓緊,你就被人拐走了。”


    “喂,是本大王娶你!你的手在幹什麽?停下停下!”我連聲喝止著令狐容忌,想要爭取點主動權並不十分容易。


    令狐容忌抬起深邃的眸子,今日的他幹淨地如碧泉清水,白衣紅唇,梨渦淺笑。


    “歌兒,你好美。”他啃噬著我的鎖骨,輕柔如耳邊風,酥癢如柳絮拂過。


    我真真是容易沉迷男色,因他梨渦裏的點點笑意便失了神。他的身體溫熱,合著並不十分濃鬱但沁人心脾的花香,猶如一劑兇猛的麻醉散,竟讓我忘卻了身體的疼痛。


    我望著天幕上跟著上上下下浮動的閑雲,從青天白日一直到星辰漫天,明白了一個頗有哲理的人生奧義。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謠言說令狐容忌不能人事,可事實上……


    當朝霞驅趕星辰,蹣跚爬上雲端,我再也撐不住,罵了句禽獸,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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