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然幽幽地歎了口氣:“義父,你對女色真是沒什麽要求啊!人家都是選用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做奴仆,你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五、六十歲的老太婆也敢用,眼光一點都不挑剔!”


    安樂侯橫了她一眼:“紅顏骷髏,你老了也會變成她們這樣的!又何必在意一副臭皮囊?而且,你才十七歲,可是你的頭發比她們還白了……未老先衰比自然老去更可悲!”


    上官嫣然一下噎住了:“……”


    這時,搖籃裏的小女嬰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上官嫣然急忙俯身去哄,卻怎麽都哄不好,小女嬰手舞足蹈地哭個不停。


    安樂侯閑閑的道:“她應該是餓了……我看你笨手笨腳的也不會侍候小孩子,就把她交給左邊的楊婆去喂一點米湯吧!”


    上官嫣然急得滿頭大汗,聞言趕快把搖籃遞給了左邊的黑衣老嫗。


    等那個黑衣老嫗挽著搖籃退下後,安樂侯又淡淡的道:“你跟這位劉婆去換一套黑色的衣服吧!進了快活城,就不能再穿白衣服了------”


    上官嫣然瞪眼:“為什麽?”


    “黑色是快活城的標誌,白色是禦劍山莊的標誌,你必須入鄉隨俗!”


    “切……我原以為黑道是隨心所欲的、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的限製,想不到也有這麽多爛規矩約束著啊,連衣服的顏色都要管!”


    安樂侯額上青筋暴露:“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入我門來,就要守我的規矩!”


    上官嫣然想了一下:“不對,門口那個小女娃沒有穿黑衣服啊……她媽媽穿了,但她穿的明明是一條白裙子,我看得很清楚!”


    “我規定的是七歲以上的成員要穿黑衣服,不包括連走路說話都不會的小孩子!”


    “那你就說明白嘛!有人搞了特權,還需要什麽規矩呢?”


    安樂侯揮揮手:“快去換衣服,我不想跟你磨嘰了!”


    劉婆看著他行動不便的左手,有點緊張地問:“侯爺,你的手怎麽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


    “哦……那就好。”


    上官嫣然懶懶地接道:“是啊,一點小傷,不妨礙他吃飯睡覺……但是這傷要二十年後才能完全愈合,其間的痛苦煎熬,恐怕隻有他本人才知道!”


    劉婆頓時老淚縱橫:“是誰把侯爺傷成這樣子的?真是造孽啊,我們侯爺雖然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也是為了養活全城的老弱婦孺呐!”


    安樂侯似乎不耐煩了,粗聲粗氣的道:“換衣服去,別在這裏廢話了!”


    上官嫣然不敢再捊虎須,就乖乖跟著劉婆走了。


    *****************


    加入快活城第二天,上官嫣然去看小莞爾,發現她又在唿唿大睡,就問一旁的楊婆:“她怎麽老是睡覺啊?”


    楊婆淺淺一笑道:“這麽大的小孩,都是吃飽就睡的……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有精神玩了!”


    上官嫣然歪著頭問:“那她什麽時候才能像墨玲兒一樣學說話、學走路呢?”


    “至少要等到她一歲多的時候。”


    “意思就是我還得等一年,才能聽到她開口叫媽媽啦?”


    “差不多。”


    上官嫣然托著腮:“哎,我好想她現在就會說話、會走路哦!”


    楊婆微笑道:“小姐慢慢等吧,她終有一天會長大的……等她長大了,你再迴頭一看,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所謂的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罷!”


    上官嫣然笑嘻嘻的道:“楊婆,你這麽有感觸……你以前是不是養過小孩啊?”


    楊婆頓了一下,悵然若失的道:“我是養過一名兒子,但他長到十八歲的時候,娶了一個惡媳婦,先是把我老伴氣死了,然後又嫌我沒用,隨便找個理由把我趕出了家門……”


    上官嫣然感歎的道:“原來你和我一樣,都是被別人遺棄的可憐蟲啊!”


    楊婆苦澀地一笑:“你比我幸運,早早地遇到了侯爺……我在街頭上流浪了十多年,才被侯爺發現,去狠揍了我兒子、兒媳婦一頓後,把我帶到快活城來了!”


    上官嫣然若有所思的道:“原來義父一直都有這種嗜好啊,喜歡替弱者打抱不平……可惜他武功不如慕容傾城,雖然幫我揍了公子傲,但是他自己也負傷了!”


    “侯爺是因為幫你討公道才受傷的嗎?”


    “是的……隻可惜他運氣不好,遇上了高手中的高手,一不小心吃了個大虧!”


    “唉,可憐的侯爺……但願他早點康複吧!”


    上官嫣然話鋒一轉:“那劉婆又是怎麽來到快活城的呢?”


    楊婆歎了口氣:“她啊,是一個棄婦,被喜新厭舊的負心漢休掉了……無家可歸,跳入護城河尋死,卻被侯爺救了上來!”


    上官嫣然眨眨眼:“然後我義父就去殺了那個負心漢?”


    楊婆點點頭:“我們侯爺雖然殺人如麻,但都是有原因的……他被外界視為惡人,其實他幹的都是黑吃黑的勾當,劫取的都是不義之財,隻為了養活我們這些孤苦伶仃的老人!表麵上我們在侍候他,其實他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給我們養老送終!”


    上官嫣然喃喃道:“真沒想到,義父是這麽一個麵惡心善的老好人啊……”


    楊婆有點傷感的道:“侯爺今年都四十歲了,卻遲遲未成親,也沒有子嗣,將來他老得走不動了,不知道誰能給他養老送終……想想真是覺得心酸!”


    上官嫣然拍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他既然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一定會負責養他的,給他吃好喝好,絕不會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


    楊婆抹了一把淚:“他要是有個伴侶更好……這些年,我們看著他一個人獨來獨往的,都忍不住勸他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可他就是不聽,害得我們都愁白了頭發!”


    “咳咳,他心裏住了一個女人……”


    “是誰啊?你能不能把她找來,我們會勸服她嫁給侯爺的!”


    上官嫣然摸著鼻子道:“是我師母……她已經死了!”


    楊婆一呆:“死了?這算是天妒紅顏麽?”


    上官嫣然咳了一聲:“我師母死的時候都四十多歲了,也不算是紅顏薄命啦!”


    “那就是紅顏禍水,害我們侯爺孤老一生!”


    “呃……你不能說是紅顏知己嗎?他們也曾有過美好的迴憶!”


    楊婆不讚同:“要什麽迴憶?侯爺忘了她更好,就可以愛上別的女人,開始新生活了!”


    上官嫣然暗暗歎道:“一眼誤終身!按照我義父的性格,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動心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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