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清朗見麵後,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室友們當然要問她進展如何,宋瑤很誠實,告訴她們自己被拒絕了,但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

    宋瑤性格豪爽,從不扭捏,對待感情有自己理性的想法,也可以說不容易感情用事。

    室友們除了佩服,還能說什麽。

    後來宋瑤仍會尋找機會再約見周清朗,儼然成為一場“女追男”的愛情拉鋸戰。

    她約見周清朗的方式算是特別,不如其他少男少女吃飯看電影一類,她把周清朗當作學習的對象,時常向他諮詢一些醫學常識,以及更加實用的急救知識。

    對於好學的人,周清朗從來不會拒之門外。

    周清朗就讀於全城最著名的醫大,未來想成為一名心外科大夫,這是一個非常遠大的理想,沒有十年的磨練,很難走上這條艱難的道路。

    如果還想取得巨大的成就,那就必須抗住更多的壓力,肩上也需要承擔巨大的責任。

    然而麵對這條學醫、從醫的漫漫道路,周清朗表示意誌非常堅定。

    他們周家從來沒有人從醫,所以他的父親始終反對他學醫,是他負隅頑抗,憑借出色的能力獲得師長的支持,才為自己爭取到報考的資格。

    對於這一點,宋瑤更是對他佩服至極,沒理由懷疑自己的眼光。

    寒來暑往,他們交友將近一年,周清朗是個比宋瑤更加專注於學習的人。

    醫大的學業比師大要繁重許多,光是醫學本科就多達40多門課程,周清朗雖然主修臨床醫學專業,但他學的知識不隻局限在此。

    和宋瑤接觸後,他似乎對心理學也產生了興趣。

    周清朗很聰明,一點即通,慢慢地就反客為主,從人類行為分析心理活動,宋瑤的心思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毫無保留。

    很多時候,他會為她擔心,擔心她越陷越深,最後還是傷害了她。

    所以突然有一天,周清朗當著宋瑤的麵,直接提出,“宋瑤,你要不要認識一下別的男生?或許他們會比我優秀。”

    這句話比直接和她斷絕關係更殘忍。

    “好啊,既然這一年都沒能讓你對我動心,那就算了吧,以後我們就當好朋友。”

    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後,宋瑤也想開始新的生活。

    她大方地迴應周清朗的拒絕,答應隻當普通朋友,但她暫時不會嚐試去認識

    其他男性,她想好好學習,將來好好發展事業。

    當然,失戀容易影響情緒,她控製得再好,也不想壓印自己的傷心,迴到宿舍後,她大哭了一場,盡情地釋放,室友們也都向她伸出友好的懷抱。

    當天晚上,四個人在ktv通宵唱歌,徹夜未歸,這也是宋瑤人生中最放肆的一次。

    她喝了很多酒,跑到洗手間吐完迴包廂的路上,她撞到了一個人,抬頭從眼縫裏朦朦朧朧看到那張曾經讓她魂牽夢縈的臉,有些可笑:“白天才跟你說再見……嗝,晚上又見麵……周清朗,你怎麽陰魂不散呢!”

    “宋瑤,你喝了多少酒?”

    胳膊被一把抓住,實實在在的觸感,宋瑤用力甩了甩頭,伸手去摸那張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的臉,“周清朗?真的是你?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來找我弟。”周清朗扶著她,宋瑤才站穩,意識也逐漸清醒。

    時隔多年重遇周清朗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宋周兩家是所謂的“世交”,周清朗並非家中獨子,他還有個弟弟,叫周凜。

    周清朗和宋瑤提過這個弟弟,性格乖戾,喜歡到處惹是生非,別提給周自勇氣壞多少次了。

    “你少糊弄我,你弟才多大,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周凜比周清朗小了五歲,這會兒還在上初中,未成年人不得進入娛樂場所。

    宋瑤以為周清朗在騙她。

    “15歲,你可能還不清楚我弟這人,所有的規定在他眼裏一文不值,在他誤入歧途之前,我作為兄長必須把他收拾好了。”

    宋瑤從未從溫柔和善的周清朗口中聽過這麽兇狠的話,覺得驚訝又新奇。

    經過一番交談,她酒醒了大半。

    “原來是個叛逆期的少年,沒事兒,這種小屁孩我能應付,讓我來,我幫你一起把他揪出來!”

    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也是宋瑤學習的一部分,處於青春叛逆期的未成年人尤其需要正確外界的關心和引導,否則三觀發生偏差,很容易影響一生。

    本來隻是來唱歌喝酒緩解一下失戀的情緒,沒想到最終演變成和失戀對象一起尋找迷途羔羊的夜晚,真夠戲劇化的。

    搜了多間包廂,挨了不少罵,最終在最偏僻的一間找到了周清朗的弟弟。

    包廂裏三男兩女,穿著校服,有一對男女在對唱情歌,另一對男女摟在一起接吻,看到有人闖入

    ,歌聲戛然而止,和男生接吻的女生尖叫一聲,驚慌失措地整理好衣服躲到一邊。

    看到這混亂場麵的宋瑤徹底酒醒了,現在的青少年未免也過分大膽開放了吧。

    國家嚴厲打擊早戀,或許有點道理。

    “你們是誰啊!幹嗎隨隨便便進別人的包廂?”被打擾興致的男生氣急敗壞,他的大聲嚷嚷吵醒了一直窩在沙發裏睡覺的男生。

    周清朗沒有理他,直接衝到沙發那裏,沒有打沒有罵,而是居高臨下地說:“老師打電話到媽那裏,說你一整天沒去上學,怎麽迴事?”

    窩在沙發裏的身影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嗓音響起:“有什麽好上的,老頭不是想讓我好好讀書麽,我偏不。”

    何止是叛逆,簡直天生反骨。

    宋瑤心想如果是她弟弟宋琰變成這樣,就算她學的是心理學和教育學,可能也要先大罵一頓。

    沒想到周清朗脾氣這麽好,和他有商有量。

    “你跟我迴家,明天正常上學,向老師檢討一下,爸那兒我去說,爭取讓他同意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他就是個老頑固,你自己的事都沒搞定,還能替我解決問題?省省吧。”他弟弟嗤笑一聲。

    “那我至少憑本事考上了醫大,你呢?是要繼續在這兒浪費時間,讓媽擔心,還是想迴去努力一把,完成自己的夢想?”

    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都遭到了家裏人的反對,周清朗他在利用共情能力說服他的弟弟。

    “掃興,不玩了!”

    周凜拎起書包就走,發現宋瑤擋了路,抬了抬眼,不耐煩地說:“麻煩讓讓。”

    果然性格不好,但還有救。

    宋瑤讓出一條道,周凜拉門出了包廂,男同學在後麵嚷嚷:“周凜你怎麽就走了啊?你錢還沒付!”

    “我是他哥,今天這錢都我來付,你們都是他的同學吧?早點迴家,別讓家裏人擔心。”

    周清朗掏出錢包,拿出三張毛爺爺,給了剛在唱歌的男生。

    被人抓包後,他們也不敢再繼續留下唱歌,畢竟都是未成年人,如果被家裏人發現,都沒有好果子吃。

    他們拿了錢,麵麵相覷。

    周清朗溫柔地說:“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但是學生還是應該好好學習,如果在外麵出了什麽事,家裏也會有麻煩。”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柔,但在旁人聽來有些涼意,連宋瑤都覺得毛骨悚然。

    那四個孩子幾乎是落荒而逃。

    “走吧,我先送你迴學校。”等人走後,周清朗走到宋瑤身邊輕聲說。

    宋瑤如夢初醒,“你不是應該先送你弟迴家麽?我今天要通宵。”

    折騰到現在,她的室友們見她遲遲未歸,怕是以為她掉進了洗手間,該四處找人了吧。

    “你們學校沒有門禁麽?”

    當然有,但是她想放肆一迴。

    “沒有,你們學校沒有門禁麽?”她撒了謊,並把同樣的問題拋迴給他。

    周清朗說:“我說家裏有點事,向輔導員請了假,明天再迴去。”

    這才是徹夜未歸的正當理由。

    宋瑤無法反駁,“好吧,那你快送你弟迴家吧,哎等一下,你弟在哪兒上初中?”

    “江大第一附中,怎麽了?”

    “1班麽?”

    周清朗點點頭。

    “我說怎麽有點眼熟,原來和我弟宋琰在一所學校,還是同班同學,好巧哦!”

    她弟弟宋琰初二轉學到江一附中報到的那天,她也去了學校,班裏有個男生看上去不太好惹,她還讓宋琰離他遠點,沒想到竟是周清朗的弟弟,還真是冤家路窄。

    “是麽?”周清朗好像想起什麽似的,說:“你跟我提過你弟弟宋琰以前一直住在鹿城的祖母家,那這麽說,他小學和初一也是在那兒讀的?”

    宋瑤點點頭,“是啊,他在鹿城讀的小學和初一,怎麽了?”

    因為家裏的一些特殊原因,宋琰小時候寄養在鹿城的祖母家,祖母過世後,才把他接迴江城。

    周清朗笑了笑,說:“沒什麽,就是我弟跟我提過一嘴,抱怨他小學時候的死對頭和他一起轉學到了江一附中,還在一個班。”

    算了下時間,宋琰迴江城的時候,正好周家也剛搬迴江城,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又正好轉入了同一所初中。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今天見到我弟,是不是覺得他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其實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就是喜歡玩賽車,現在玩的是遙控賽車,以後想當職業賽車手,他不是光嘴上說說,玩遙控賽車參加比賽拿了不少獎,還有賽車手遊也拿過獎金。”

    周清朗提到周凜時,滿臉驕傲。

    “但是家裏人反對,對吧?你們還真是難兄難弟,不過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你弟也聽你話。”宋瑤由衷說道。

    否則家裏也不會派他出來找人。

    “他從小最信賴的人就是我,我不想讓他失望。”

    “你沒讓他失望,你確實是一個好哥哥。不過,我也是個好姐姐,我弟弟和我一樣,都是學霸,我們從來不吵架,他乖巧懂事,人見人愛。”

    宋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幼稚到和他比弟弟,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了。

    “不如改天認識一下,把我們的弟弟都帶上。”周清朗又笑得如沐春風。

    宋瑤看著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像是一種有益的病菌,一旦接觸,也是會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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