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後悔了。”

    沒想到周凜絲毫不迴避。

    沈渡反而覺得他這人好像挺有膽魄,調侃道:“那你為什麽答應退婚?”

    周凜自嘲一笑,“說出來可能會覺得可笑。”

    沈渡說:“那你就說來讓我笑笑唄。”

    周凜再次被沈渡的幽默感逗笑了,“你跟你姐的性格完全相反。”

    “你那不是廢話嘛,我們又不是同一個人,性格當然不一樣,快說快說,為什麽答應退婚?”沈渡一臉八卦。

    “因為一個女孩。”

    好像和沈渡一見如故,周凜頭一次敞開心扉和別人談自己的心事,把他和沈念星的過去經曆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

    聽完故事的沈渡感到十分震撼,久久難以迴神。

    “這麽說,我姐根本不是被一戶小康家庭收養了,而是被人虐待了十幾年,是你救了她,後來又收養了她?”

    這跟他爸說的不一樣啊,原來他們全家都被騙了。

    “fuck!如果被我找到虐待我姐的人,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沈渡爆了句粗口,拳頭捏緊。

    當年事發後,許多牽涉其中的人都已落入法網,隻有拐賣沈念星和虐待她的養母還在逍遙法外,他們可能還活得好好的,也可能早已不在世上。

    “這件事別在你姐麵前提起,我想你爸沒告訴你們,應該是想保護她。”

    “也可能是為了我媽,我姐被人拐走後,我媽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差,容易胡思亂想,如果知道我姐的經曆,她一定會再瘋的。”

    那時候沈渡還小,不明白事理,隻覺得他母親發瘋的時候很可怕,長大了才明白母親的痛苦。

    “你媽是不是很討厭我?”

    沈周兩家幾十年的交情也阻止不了沈念星要退婚,必然是要撕破臉皮,不願再與周家有任何瓜葛。

    “說實話,你以前的風評不太好,我媽的確不怎麽喜歡你,總想找個理由讓我爸向你們家提出退婚,我爸呢這個人比較重情義,如果不是我姐先提,他絕不會主動破壞咱們兩家交情。本來這婚約早該在五年前就提了,可我姐那時候剛迴家,眼睛也沒好,家裏人不想給她壓力,就一直沒提,後來我們出國了,這事兒又給耽擱了,直到這次迴國……”沈渡兩手一攤,後麵的事不必說大家都已知道。

    “我要是早知道你姐就是沈家二小姐

    ,這婚說什麽都不會退。”周凜無奈失笑。

    “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誰叫你當初不珍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沈渡嗤道。

    從剛才周凜的講述中,沈渡已經知道當初他姐為什麽會跟周凜分手。

    “你怎麽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周凜不甘心,他偏要找到後悔藥。

    “你知道哪裏有?那你倒是給我一顆唄。”

    “你為什麽會失戀?”周凜反問他。

    不像麵對他姐,一談到感情問題就渾身不自在,對著周凜,仿佛對著鏡子裏的自己,願意向他吐露心聲。

    “她撞見我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喝酒,就給了我一巴掌說要分手,根本不聽我解釋,天知道我何其冤枉,不就是喝個酒嘛,又沒有做什麽。”

    “也許她以為你們做了什麽。”

    周凜以前不懂女孩子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生氣,直到他失去沈念星,開始反思自己之後才發現自己也會莫名其妙生氣,來源都是因為“妒忌”。

    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希望她眼裏隻有自己。

    “所以我不是想要解釋嘛,她又根本不給我機會,我一氣之下就答應了,跟著我姐一起迴國了。”

    “如果你還喜歡她,就應該馬上飛過去跟她把話說清楚,說不定還有挽迴的餘地,否則就和我一樣……算了,我沒有資格來教育你。”

    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沒有處理好,哪有資格教育別人。

    “不說我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追迴我姐?”沈渡問他。

    周凜背靠座椅,閉了閉眼,“嗯,我想把她追迴來。”

    沈渡能夠感受到他的決心,卻撇嘴說:“挺嗆的,我姐應該是對你死心了,要不然她也不會跟你退婚,答應跟宋琰談戀愛,要知道,在美國五年,追她男人真不少,都被她拒絕了,我本來以為她還沒忘記你,或是被你傷得太深,沒法走出陰影,看來還是得看人。”

    宋琰的確是個強勁的對手,但他並不怕。

    哪怕沒有結果,他也要全力以赴。

    “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呢?”

    周凜自認從來不是怕輸的人,一旦喜歡上了,就不會改變。

    對賽車,對沈念星,都是如此。

    沈渡給他豎起了大拇指,“衝你這句話,我覺得你可能還有點希望,看在我倆今晚促膝長談的份上,給你透露點信

    息吧,我姐剛接了一部音樂劇的女主角,這段時間會常去江城大劇院排練,或許你們能在那兒見上麵,不過她應該不認識你,別忘了自我介紹啊。”

    沈念星雙目複明後,見過許多人,但她從來沒有通過任何途徑得知周凜的長相。

    沈渡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周凜。

    隻熱愛賽車的周凜從來沒走進過劇院,就連電影院他都很少去。

    這種地方規矩多,他覺得不自在,不過為了見沈念星,他尊重劇院的每一位工作人員。

    通常演職人員排練,外人不可進入,可他就是想盡了辦法混入其中。

    憑借著對器械敏銳度極高的天賦,周凜加入了此次舞台演出的燈光設計團隊,以一名舞台燈光操作員的身份成功進入劇院工作。

    他的身份在劇院的存在感並不高,平時也見不到在排練室練習的沈念星,隻有她走上舞台排練,能看到她的機會才會變多。

    所以他經常“擅離職守”,偷偷溜到後台。

    排練室裏十分寬敞,所有的聲音都迴蕩在裏麵。

    由於大門緊閉,周凜仍看不到她。

    他站在走廊裏,來迴踱步,忽又止步,覺得這樣的自己狼狽又可笑。

    等了很久,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排練室的門忽然打開,歡聲笑語魚貫而出,周凜無所遁形,隻好站直身軀坦然麵對。

    他抬起頭,一眼就發現了未施粉黛的沈念星,她正與身邊的人在談笑,眼神充滿光芒,比照片上更加動人,比五年前更加自信。

    望著她,竟失了神。

    五年了,他終於見到了她。

    “快看,有帥哥!”周凜雖然穿著工作人員的統一服裝,但他帥氣的外表依然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

    “是誒,看樣子像在等人。”有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好像是來找twinkle的,twinkle,有人找你。”

    twinkle是沈念星的英文名。

    很快,沈念星從人群中抬了眼,看到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正與她對視。

    沈念星並不認識他,但她還是微笑著走了過去。

    “你好,請問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她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柔美動聽,卻不再稚嫩。

    周凜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和五年前

    他家發生變故之後一樣。

    他穿著工作衣,但所有工作人員的衣服都一樣,隻能從胸前的工作牌認出工種。

    沈念星看到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寫著“舞台燈光操作員林舟”,以為他是來和她溝通舞台燈光問題,於是說:“是不是燈光調配出現了什麽問題?”

    周凜迴過神來,搖搖頭,然後在自己身上胡亂摸了一通,什麽都沒摸到。

    沈念星看著他的舉動,似乎明白了什麽,試探問:“你是我的劇迷麽?”

    周凜定住身,看著她,輕輕點了下頭。

    沈念星眉眼笑開,輕聲對他說:“你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說完,她飛快地轉身跑迴排練室。

    看著她跑動的身影,就跟做夢一樣。

    那個曾經依偎在他身旁亦步亦趨的女孩,已經可以自由地展翅飛翔了。

    周凜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從門口看她蹲下的背影,瘦瘦小小的,讓人充滿保護欲。

    她在翻找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找到了,起身走來,“很高興迴國後能遇到自己的劇迷,你是第一個,這張照片是我在芝加哥演出的時候拍的,一直留在身邊,現在就送給你作紀念吧,反麵給你簽了名了。”

    沈念星把照片遞給周凜。

    周凜低頭盯著照片上的女孩,她站在芝加哥的地標前,穿著橙紅色呢大衣,頭戴白色貝雷帽,做著一個叉腰迴頭的動作。

    看上去張揚又俏皮。

    周凜緩緩伸手去接照片,微微顫抖。

    這是他獲得的屬於她的第二張照片。

    “是不是有點傻?你別介意啊,我身邊就隻有這張照片了。”沈念星見他出神盯著照片,有點羞赧地說。

    周凜醒過神,鄭重地將照片收進懷裏的口袋,捂緊胸口,向沈念星鞠了個躬。

    沈念星虛扶了他一把,說:“冒昧問一句,你從剛才就沒講過話,是不是有什麽特殊情況?”

    周凜頓了頓身形,遲疑著點了點頭。

    沈念星了然,“不瞞你說,我以前眼睛看不見,後來治好了,所以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別怕,你想‘說’什麽盡管跟我‘說’,我在國外做過這方麵的義工,學過點手語。”

    巧了,周凜他也做過這方麵的誌願者,就在沈念星離開後的第二年,他開始去了解視障、聽障患者的生活,而他本人也

    因為無法開口,開始學習手語。

    沒想到會用在他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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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追妻,不會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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