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蒙的動作很輕柔,觸及元荔的耳尖,她感到又酥又癢。

    一旁的老板娘看了之後,很是欣然,於是對他說,紮頭發並不是什麽難事,最主要是看心意到沒到。

    元荔的腦後盤起了一個圓髻。

    老板娘讓屠蒙把兩個淺藍色的步搖插|進圓髻裏,在一支步搖的後側方再插一個金簪。

    元荔在銅鏡中看見自己的模樣。

    發飾比之前好了許多,頭發向後利落盤起,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搭配著她較為淡雅的妝容,甚是好看。

    而一旁的良子見了,笑了笑說道:“元姑娘果然是天生麗質,這麽一打扮我都認不出了!”

    屠蒙將元荔挑選好的兩支步搖買下,讓良子拿上。

    良子一隻手挎著野果籃子,一隻手拿著裝著步搖的盒子,和他們一同向東家莊的孫苑走去。

    孫苑便是孫秀才的家了。

    在這之前,他們還得在這附近找一家客店住下。

    良子是個會看眼色的,說他一人去找客店即可。

    留下了屠蒙和元荔兩人在街市上。

    兩人並肩走著,一直沉默。

    最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是元荔。

    “這裏晚上應該會很熱鬧吧?”她問道屠蒙。

    屠蒙迴答她時,卻看見一個綁著兩個辮子的小姑娘撥開人群朝他緩緩走了過來。

    她的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籃子裏裝著不少各色的花束。

    小女孩的聲音很軟,對屠蒙說道:“大哥哥,想買一束花嗎?”

    “可以送給你心愛的人。”

    見屠蒙一直沒迴應自己,小女孩又走到了元荔麵前,說道:“姐姐想買花嗎?可以送給你的家人或者心愛的人。”

    元荔想了想,便說道:“小妹妹,我不買花哦!”

    “是姐姐覺得我賣的花不漂亮嗎?”小姑娘看上去有些失落。

    於是她轉身離開了。

    元荔輕輕瞥眼看了下屠蒙,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心道自己也沒惹他,也不知他為何又會這般。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一直沒有迴複他“那件事”,所以才這樣的。

    元荔細細思索了一陣……

    “寨主,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我們還是……”

    元荔剛準備開口,就被跑來的良子打斷了,良子說他已經找好了客店,可以入住了。

    良子跑得氣喘籲籲,見到他們時,發現兩人都眉頭緊蹙,似乎心裏都積著什麽事情。

    他走在前麵,帶屠蒙和元荔到客店。

    午時他們三人是在客房吃的午飯,然後才一同去了孫苑。

    到了孫苑,天已經差不多黑了。

    已經落座在大堂的人,不少是阿嬤請來的附近好友親鄰。

    他們一個勁兒的賀喜,說著些祝福的話。

    屠蒙他們也不例外。

    到了時辰,便是新郎迎娶新娘了。

    此刻,元荔他們已經落座,四處都布滿了紅綢子,很是喜慶。

    婚禮的步驟繁雜,等了很久,還不能吃酒席。

    所以元荔隻能呆呆地看著麵前桌子上的飯食,什麽也做不了。

    待新娘已經入了洞房,阿嬤的二兒子,就是今天的準新郎孫聖,才開口對在場的賓客說了幾句話。

    酒席終於開始,孫聖話畢,便捧著一杯酒走過來。

    “屠蒙大哥,這一杯,我敬你!”孫聖笑了笑道。

    “如果沒有你,我那時便死於馮洐的手中,也根本沒有今天了。”提及此,他還是些許感歎。

    “我本看不慣馮洐的作風,便無需再說此話。”屠蒙說著,捧著酒杯迴敬於他。

    元荔夾菜吃,桌子上的魚肉最是好吃。

    魚肉是醋溜過的,所以吃在嘴裏,後味是帶著些酸,但是又酸的不過火,化在嘴裏是可以慢慢迴味的那種。

    不過這裏麵似乎添了些許啤酒,元荔吃下去不少,會感覺到腦袋暈沉沉的。

    再加上她剛剛喝了幾杯酒,更是覺著頭暈得厲害。

    “良子,你看著她點,別讓她再喝了。”屠蒙對良子道。

    “知道老大,我們一會兒吃完也快些迴去吧!”良子說道。

    有些醉酒的元荔雙頰緋紅,她頭太暈了,太疼了,所以覺得困倦。

    她沉沉地睡去,似乎做了一場夢。

    夢裏,她夢見她的腳下一輕,被屠蒙抱了起來,不,是背了起來,因為她能感覺到他堅實的後背。

    良子在一旁說道:“要是知道她酒量這麽差,在第一杯的時候我就不該讓她喝了。”

    “老大

    ,你背上還有傷,要不還是我來好了!”

    良子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可屠蒙說不必,也隻好作罷。

    就在前麵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罵聲和很輕的抽噎聲。

    屠蒙仔細去聽,卻見是那個拿著籃子的小姑娘揉著眼睛在前麵走著,似乎是剛被花店的老板訓斥了一頓。

    屠蒙讓良子把她叫來,將她籃子裏的全部花束都買下。

    “謝謝哥哥!”小姑娘感激地說道。

    “別哭了。”屠蒙蹲下身,輕著嗓音道。

    “嗯,我不哭了。”小姑娘又重新綻開了笑意,轉身離開了。

    良子有些疑惑說:“老大,你這是……”

    “給心愛之人買的。”屠蒙道。

    “心愛……之人,不過這花……有點多吧?”良子知道屠蒙是想幫那個小女孩,隻是這麽多束花,也不知道放在哪兒。

    屠蒙沒再迴答他,良子隻好先和他迴到客店,問了客店老板有沒有可以裝花的花瓶,花瓶底部盛了些水,再將全部的花束裝了進去。

    屠蒙把元荔送迴她的房間。

    元荔的雙手緊緊勾住了屠蒙的脖頸,屠蒙無法,隻好將她的手扒開,卻沒想到鬆開了手的元荔,忽然整個身體向下墜落。

    屠蒙將胳膊急速地墊在她的身下,減輕她落下來的衝擊力,這樣兩人忽然以一種很怪異的姿勢相擁。

    彼此間的距離不過咫尺,元荔說著夢話,身上帶著些許的酒味。

    屠蒙也是喝了酒,隻是他酒量大,並沒喝醉。

    她的臉很燙,紅撲撲的像是塗抹了一層胭脂。

    屠蒙就這樣一直盯著她的臉,定定地看……

    她額前的發亂了,屠蒙將她的發輕輕撥開,或許是她臉上的溫度,也染上了他的指尖。

    唿吸一瞬的靜滯,他的喉頭滾動,身上感到一陣煩躁的炙熱。

    “老大!元姑娘現在怎麽樣了?”良子說著便走到了元荔的房門外。

    屋門並沒有關上。

    而良子恰好看見了這一幕……

    愣了幾秒鍾。

    屠蒙將胳膊從元荔的身下抽出,坐直了身。

    待屠蒙將元荔的屋門關上,良子也沒說什麽,隻是搔了搔頭。

    想到屠蒙之前對於元荔的種種,良子心裏已經明了。

    原來屠蒙所說心愛之人就是元荔啊。

    良子見屠蒙出來,才道:“老大,我剛剛什麽也沒瞧見,就和你說一聲,明天一早退房,早點醒來,也好趕路。”

    “嗯。”

    “然後我讓客房的夥計端了些醒酒茶給我們,一會兒會送到房間去。”良子說道。

    “好。”

    屠蒙喝過醒酒茶,洗了個熱水澡便迴到房間。

    或許是已經醒酒的緣故,他竟一絲困乏也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直至淩晨時,才睡下。

    元荔醒來,先喝了醒酒茶,腦袋不暈了,她覺著自己睡了很久,可拉開窗簾看了眼,天居然還沒亮。

    她洗漱了一番,想著今天早晨便準備退房,剛走下樓梯。

    卻聽客店的夥計對她說道:“姑娘怎麽才醒啊?你的兩個夥伴都走了!”

    “走了?怎麽可能?”元荔表示懷疑。

    “是啊!他們不是退房走的,而是跟什麽人一同走得。”客店夥計道。

    “讓我去瞧瞧,我不信他們走了。”元荔準備敲門時,卻被剛走進客店的兩個人攔住。

    “抱歉了。”其中一人說著,將麻醉的布直接捂住了元荔的嘴巴。

    元荔竭力地掙紮著,卻發現根本無法掙脫。

    來的是兩個壯漢一般的人,元荔想,屠蒙他們一定沒走,他們就在房間裏。

    可一瞬間,她隻覺得大腦忽然一片空白,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她就在屠蒙房間外,此刻,她真的想屠蒙能夠出來,能救她。

    元荔已經漸漸沒了力氣,兩個人似乎也不打算放了她,而是看她倒下了,把她打橫抱出了客店外,抬上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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