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喜睡得很熟,元荔也不好打攪了它。

    她走近床邊,將已經修好的窗子打開透透風。

    外麵時不時冷風刮過,窗子裏湧進了新鮮的空氣,輕拂在她的臉頰,柔柔的,甚至吹得臉頰有些癢。

    她坐到銅鏡前。

    鏡中的人麵容很是素淨,頭發向後隨意挽了一個髻,現在這麽看,她倒覺得該在頭上添置些飾品。

    隻是她翻遍了首飾盒,看著裏麵的三隻步搖和兩隻簪花,總覺得樣式沒那樣好看。

    自己不能下山去買,良子和安虎子眼光也並不怎麽好。

    顏色搭配上來看,大紅配上大綠,說不出的怪異。

    她最喜歡的還是那件瑪瑙的簪子,佩娘給原身買的,她經常戴著那件,覺著配色淡雅,樣式也不錯。

    首飾盒裏裝著幾對耳環。

    不過她不怎麽喜歡戴它,雖說戴上襯得好看,可戴得久了,她覺著耳垂綴著疼。

    黛青色的一對燈籠花絲耳墜,隻在耳間比了下,似乎還不錯。

    現下也無事,她便想戴上去瞧瞧。

    戴上耳墜的元荔,黛青色耳墜的顏色與衣裳和妝容相稱,說是螓首蛾眉也不為過。

    再將口紅補上些,嘴唇的唇線清晰。

    她是類似心形的唇,塗了唇紅,十足的美豔氣質。

    她仔細打量著鏡麵裏的人,實在禁不住感慨,真真是一張好容顏,如果拋開原身在書中惡毒女配的身份。

    她也是顧盼流轉間,能攝人心魄的那種。

    囂張的美適合濃妝,元荔眼前這樣子,不亞於淡雅係的女主元澄。

    她支頤著下巴,心思也在不停翻湧著……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

    元荔還不知是誰,下意識地對鏡整飾了一番,才開了門。

    她還不敢吵醒了壽喜,於是聲音很輕地和敲門的人說話。

    來人不是旁人,是鸚鵡。

    “阿荔姑娘,我還想著你會休息來著,生怕打攪了你。”鸚鵡看著她說道。

    他見著她第一反應便有些愣住了。

    隻見她戴上了耳飾,小巧的綴在耳邊,別往常更加美麗動人。

    “也沒什麽別的,早上我忘了把菜地的水清理下了,準備現在去清理,想著叫上你也好。”

    聽鸚鵡說罷,元荔先出了房門,將房門關閉,然後和鸚鵡一同去菜地。

    “菜地?”元荔的樣子看上去很疑惑。

    這寨子裏麵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鸚鵡於是解釋說道:“也不怎麽大的菜地,就種植了些簡單的野菜。”

    “這些菜不止是寨子裏人吃,也可以到山下去賣,也能賺一些,包括野果也是,吃喝什麽的我們也得顧及著不是嗎?”

    “野菜是不是還能熬湯啊?”元荔問道。

    “熬湯?我還從來沒這麽做過,它的口感是比較硬的,不太適合熬湯,更經常的還是用於炒菜。別說這野菜看上去不怎麽好吃,一炒香味便出來了,而且啊!是越嚼越香啊!”

    元荔想她並沒怎麽吃過野菜,倒是在感冒時候吃過泡的槐花茶。

    槐花洗淨後,將它用熱水泡著,喝下之後,感覺嗓子和鼻塞都好了個大半。

    蒲公英也可以晾曬幹之後熬湯,味道不錯,且對身體也好。

    看來野菜和這些應該還是些許不同。

    鸚鵡和她到一塊菜地,種植的野菜地方確實不大,它生長在山上比較低平處。

    雨水來說,倒是對它沒什麽損害,可昨夜的冰雹太大,估計已經有不少被砸壞的,所以鸚鵡才帶著元荔前去。

    果然,不少野菜已經被砸得根都出來了,鸚鵡說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把一些進入根部的汙水鏟出,一些被砸得已經壞掉的野菜清理幹淨。

    她穿著裙子,實在不好蹲下去做活,隻好鏟出一些野菜根部積存的汙水。

    而鸚鵡則是蹲下身子,去找已經壞掉的野菜。

    “瞧!這個就要完全鏟出!”鸚鵡拿著一棵蔫了的野菜對元荔說。

    “鏟的時候也得小心些,靠近根部的時候慢點。”鸚鵡不禁提醒她道。

    元荔知道這一點,所以看得很認真,附近拿來了鐵鏟,再將汙水鏟出去。

    突然在她身後一聲咯咯的叫,讓她心尖陡然一顫,差點把一顆野菜的根部鏟壞了。

    聽聲音她便能分辨出是清早聒噪她的雞叫聲,她望向身後。

    這隻雞立在遠處的山坡,眼珠定定地望著她,叫聲更加尖利。

    “是野雞,山上的野雞不少。”鸚鵡一邊拔除壞掉的野菜根部,一邊對她說。

    “獵戶常常來這裏抓野雞和

    野兔,我們就隻好撿撿野雞下的蛋了。”鸚鵡無奈地笑著說道。

    元荔點了點頭。

    “我們再摘點野菜迴去,中午炒菜吃。”鸚鵡說完,元荔便開始摘,摘下後放置在鸚鵡給她提早準備好的籃子裏。

    摘完野菜,他們便沿著原路返迴。

    “野菜我還真沒炒過,不知道該怎麽做。”元荔說。

    鸚鵡於是大喇喇說道:“咳!一般的炒菜就是了,搭配著蘑菇和黃豆最佳。”

    “現在還有些時間,你一會兒迴去可以休息休息。”待他們走至寨子後,鸚鵡說。

    元荔幫著鸚鵡把摘來的野菜放置到了灶堂,先迴到了房間。

    聽見腳步聲,壽喜耳朵靈敏地豎了起來,一骨碌身子醒來了。

    它的窩還沒幹,元荔還不能把它放進去,看它的模樣,似乎有些冷了,一直縮著腦袋,盯著她看。

    她伸了個懶腰,便躺在了床上,然後喚壽喜過來。

    壽喜聽見她的唿喚,一個縱身便躍上了床,心想這裏可真暖和。

    壽喜躺下,眯著眼睛便睡了,元荔幫它蓋上了被子。

    這麽一看,壽喜倒是也挺可愛的,不對她兇的時候,身子軟綿綿的,睡著的時候還會把雙手搭在被子外麵,然後舔了舔嘴巴。

    看樣子,估計是做夢了,夢裏應該在吃好吃的吧……

    壽喜果然深得她真傳,都是吃貨。

    看見吃的都邁不動步子。

    沉沉睡了一覺,進入深度睡眠的元荔,感覺卸去了身子的疲乏。

    剛睡醒時,她感到腦袋還有點沉,按揉了太陽穴,才稍稍緩解了。

    她隻好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著壽喜還熟睡著,這才邁步走出房間。

    鸚鵡還沒到,她先去到灶堂,把晾曬幹的野菜淘洗幹淨。

    洗幹淨後將它放置在案板上,等待鸚鵡前來處理。

    她記得鸚鵡和自己說了什麽,於是她把一旁的黃豆和蘑菇也清洗好了,將它們分別放置在一個鐵盆裏。

    等了大概一刻鍾,鸚鵡還沒來,估計是有什麽事情,或許會來晚些。

    元荔覺著無聊,四處轉轉。

    她緩步走至沿廊拐角處,坐在沿廊旁也不錯。

    沿廊的欄杆下麵放置在一些綠植,綠植的枝葉上殘存大顆的雨水,也不滴

    落,凝成了雨珠。

    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用手觸碰了下,雨珠也沒破,而是順著葉子掉落。

    耳畔聽見一陣腳步聲,聲音漸近,那人朝她的方向走來,元荔於是抬頭瞥了眼。

    那人不是旁人,也是寨裏的人,而且元荔再熟悉不過的。

    不是阿剛嗎?

    她仔細上下打量了下阿剛,目光恰好與他相撞。

    相撞的一瞬,阿剛趕緊扭轉過頭,不敢相信還能碰見她。

    他心想,她居然沒被屠蒙殺死,還坐在沿廊處……

    心下不解時,頓時生了幾分畏懼。

    阿剛的耳朵基本好了,沒用紗布包著,也不腫了。

    見她站起身,阿剛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捂住了自己那時被咬的耳朵,顫抖著聲音說:“你、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還想對我做什麽?”

    這麽怕她的嗎?元荔無奈地聳聳肩,說道:“你猜?”

    話畢,順便呲出了她細白的牙齒。

    阿剛在被屠蒙懲罰之後,再不想見到她,她現在居然還……她果然想再次傷害自己!

    阿剛是怕了,於是他捂著耳朵一溜小跑溜走了。

    元荔愣在原地:“……”

    她可是什麽都沒做,就被嚇跑了?

    實在膽小。

    元荔忍不住在心裏發笑,此刻鸚鵡正巧從阿剛方才走過的方向走來,見著阿剛驚嚇到的模樣還感到不解,現在見著元荔,才算明白了。

    懲罰了這麽些天,剛出來就見到元荔,怎麽也會怕點。

    不過,誰讓他破了寨子的規矩。也是他活該。

    鸚鵡也不說什麽,隻和元荔走進了灶堂。

    “一個黃豆炒野菜,一個蘑菇炒野菜,兩個菜夠了嗎?”鸚鵡說。

    “花生米每頓必不可少,我覺得你的花生米炸得剛剛好,涼了之後特別的酥脆。”元荔說完,還細細在腦海裏迴味著它的味道。

    “好吃也不能頓頓吃的,麻辣豆腐怎麽樣?”

    “可以。”元荔說道。

    元荔把食材都準備好,把豆腐切成均勻的塊,這幾樣菜都是鸚鵡比較拿手的菜,她也不和他搶,鸚鵡說麻辣豆腐是要拌麵的,於是洗菜和下麵就是她的活計了。

    “辣椒、花椒,蔥花是最後提味的,豆腐做的時候講究的是嫩,

    口感的把握是至關重要的。”鸚鵡說著便開始把豆腐丟進鍋中。

    “炒豆腐不是很準確,應該是燉,燉才能夠嫩,得把裏麵料的味道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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