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嫿下一步的公司布局也要往雲開那個地方走,這也是方悅城唯一沒有和她唱反調的發展計劃。


    那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未來的城市擴建中,地鐵總站就建在雲開。規劃圖還沒有公開,喬以嫿是通過內部人了解到的消息。她在第一時間就開始著手運作雲開計劃。


    厲瑾之看中了那裏,她還有戲嗎?


    她擰擰眉,轉開了頭。


    “戴的什麽?”厲瑾之突然轉過頭來,手指頭拔了兩下螃蟹發箍的彈簧眼睛。


    電梯裏頓時陷進一陣古怪的氣氛中,大家齊刷刷地看向了喬以嫿。


    一身頂多兩百塊的行頭,連帽衫的踩線都不平整,好幾處露著線頭。廉價的塑料發箍讓她看上去有幾分傻氣。


    喬以嫿反應過來,她居然頂著這醜東西大半天了。


    算了,繼續頂下去!


    她推開厲瑾之的手,淡淡地說:“厲先生這也認不出來嗎,p……ang螃,螃蟹。”


    厲瑾之的手又伸過來,繼續拔螃蟹眼睛。彈簧嗡嗡嗡地晃。


    “別拔了。”喬以嫿忍無可忍,抓下發箍直接往他頭上戴,“送給你,自己好好彈。”


    咳……


    有人輕咳。


    嗯……


    有人裝聾作啞仰望電梯頂。


    “脾氣這麽大,又打人又動手。”厲瑾之握住她的手腕,取下發箍往一邊丟。


    “請不要亂丟我的東西。”喬以嫿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手指頭彈個什麽勁!有沒有禮貌!


    “撿起來給她。”厲瑾之慢吞吞地說道。


    馬上有人撿起了被厲瑾之丟到電梯角落裏的發箍,遞到喬以嫿麵前。


    喬以嫿接迴發箍的時候,忍不住又瞟了一眼他手裏的文件。


    慢著,他做雲開開發計劃,看這裏的樓層幹什麽?


    若能拿過文件看個仔細就好了。


    像這種商業秘密,關鍵的地方一字值萬金。她抿抿唇,強迫自己轉開了頭。


    “想看,拿去。”厲瑾之從那人手裏拿過文件,直接給她。


    喬以嫿震驚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談判不遇喬以嫿,你看看這計劃做得怎麽樣。若你做得好,我以你現在十倍的薪酬請你過來。”厲瑾之盯著她的眼睛,沉聲說道。


    電梯裏靜了幾秒,那幾人又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喬以嫿。


    談判桌上的魔女喬以嫿,她怎麽是這麽一個看上去不打眼的小丫頭。


    她這模樣能打眼嗎?


    好身材全藏在不合身的連帽衫裏,還戴著一個幼稚的塑料發箍,且她本來就不是運動風的類型。她是魔女,就要蹬上高跟鞋,塗上烈焰的口紅,往會議桌前一站,眼睛淩厲冷漠,氣勢鋒利如刀。


    “真給我看?”喬以嫿心動了,手指尖在紙頁上輕輕翻動。


    “我給你半個小時。你現在的年薪並不高,方家人給你五十萬,我出十倍。當然,前提是你得讓我滿意。”厲瑾之看了她一眼,大步往電梯外走。


    另一部電梯門也開了,流著鼻血的小子衝出來,看上去很不甘心。


    厲瑾之揮了揮手,“處理一下。”


    走在他身邊的黑襯衣從錢包裏拿出幾百塊錢,走過去塞進了那小子的口袋裏,重重地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低聲說道:“識趣。”


    那小子被他嚇到了,摁著口袋眼睜睜看著喬以嫿走出他的視線。


    喬以嫿的注意力全在計劃書上,跟著厲瑾之上車,翻開計劃書就開始看。


    厲瑾之也坐在後排,拿出打火機,啪地一聲點著了,扭頭看她,“能抽煙?”


    “不能。”喬以嫿頭也不抬地說道:“禁煙日。”


    “今天?”厲瑾之挑了挑眉,把煙放迴去,打火機丟開。


    “我規定的。”喬以嫿翻了一頁,淡淡地說:“在我麵前的男人最好不要吸煙,有我在眼前的日子都是禁煙日。”


    “還挺橫,哪來的底氣。”厲瑾之突然笑了。


    喬以嫿扭頭看他,“五百萬的底氣。”


    厲瑾之還笑,“你怎麽就斷定,我是為了你的能力給你出五百萬,不是因為你的人?”


    喬以嫿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臉皮慢慢脹紅。


    “現在還是為你的能力。”厲瑾之轉過頭,淡然說道:“我從不強求不願意的女人。”


    喬以嫿的臉更紅了。聽他的意思,女人也多如牛毛吧?


    她定了定神,視線迴到文件上。


    這一路上二人再沒說話,車子一直繞著影院大樓慢吞吞地兜圈子,半個小時之後,車停到了路邊。


    厲瑾之轉頭看她,沉聲說道:“開始吧。”


    喬以嫿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背上,掌心全是汗。


    雲開開發計劃其中一個環節就是吞掉方家名下所有公司。原來不僅蘇越看中了,厲瑾之也看中了蘇家六家工廠所占據的絕佳好位置。那就是蘇家的底氣所在。


    “為什麽?”她緊抓著紙頁,小聲說道:“那天晚上你就知道是我,我是方家的兒媳,所以你還說過,不要後悔……”


    “我看中了。方家放在他手上,遲早敗光。但方家之前的基礎打得很好,每個工廠占的地方很好,我買過來可以為我所用。”


    “還有我呢。”喬以嫿吸了口氣,輕聲說道。


    “你遲早會離開。”厲瑾之轉過頭,烏亮的眼睛直視她。


    “你早調查過我了?”喬以嫿眸子驀地瞪大。


    “是調查方家能用的人。”厲瑾之嘴角上揚,眼底卻沒有笑的溫度,“你是現在方家唯一能用的人。其餘都是廢物。”


    司機這時候下車了,留二人在車裏四目相對。


    “我不會同意的。”喬以嫿把文件往他腿上拍,“方家幾代人的心血,你這樣操作,他們會血本無歸。”


    “你可以迴去告訴他們。”厲瑾之拿起文件,晃了兩下,“這個我倒不在意。隻是他們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係呢?你從來都不是方家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我的女人了。”


    喬以嫿的臉又脹紅了。但她能罵他嗎?那件事是她主動的,是她自己的選擇。就算他知道她是誰,那又能怎麽樣?


    喬以嫿又很憤怒,就連出軌也出得不清淨不爽快。她這是什麽臭運氣!


    “喬以嫿,你休假就好了。”厲瑾之俯身過來,抓著車門往外推,隨著門開的那一瞬間,他轉過頭,往她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說真的,我不想在商業手段中傷到你。”


    “我要是去你的公司,別人會怎麽罵我。”喬以嫿的注意力都沒在這個吻上!


    “何必在乎人的眼光呢?若論有罪,世間何人無罪?自已快活 ,問心無愧。”厲瑾之的手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滑,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帶你去看最好的世界。”


    喬以嫿有一瞬間是心動的。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喬以嫿做人向來有自己的原則,方悅城再不對,那是他的事, 但她喬以嫿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


    她推開厲瑾城,飛快地跳下去,攔計程車迴酒店。


    一路上,她腦子裏亂得厲害。


    這幾年在方家,公司的情況確實不怎麽好,她這兩年拚了命想挽迴蘇家的敗勢,也確實達到了一些效果。公司董事會因此對她評價很高,公婆也都放心讓她打理一切。但是以現在方家的情況來說,是絕對不可能和厲瑾之相對抗的。


    怎麽辦?


    算了,不管吧,休假。這本來就是方悅城的事。正心煩意亂間,方悅城的電話打進來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喬以嫿,你什麽時候迴來?”


    “公司到底什麽事?”喬以嫿問道。方悅城雖然不怎麽管事,但大小文件還是得他簽字點頭才能做,還是握著實權的。尤其是公司的錢款方麵,他從來不讓喬以嫿過問。現在他這麽慌,一定是錢方麵出問題了。


    手機那頭沉默了許久,終於再度傳來方悅城的聲音。


    “艾爾的計劃有了些阻礙。”


    可是艾爾的合約她中途就退出了,對方男人總是想摸她的手,讓她很生氣。


    “所以呢?你讓我去見他?”喬以嫿冷笑。


    “隻是讓你給我出出主意,若是做不好,虧損很大。”方悅城的聲音越發地低了。


    “讓你的小心肝去,別找我……我現在通知你,我辭職了。”喬以嫿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辭什麽職,你是副總,我太太。我們重頭開始吧。”方悅城發了條消息過來。


    喬以嫿索性關機。


    前行,無限險情。


    後退,根本無路。


    喬以嫿的生活從來不是畫,是笑話。


    迴到房間,喬以嫿又開始收拾東西,換酒店。這迴她委托朋友幫她網上訂房。有黑金聯名卡的朋友,她還認識幾個,這樣酒店方不會敢透露入住者的名字。


    她不想迴去了,等她私人的事處理完畢之前,她決定就呆在房間,哪裏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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