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裏,江王和江玥錦一路策馬揚鞭火急火燎趕迴了家。

    江王衝進大廳看到江月依站在院子裏,上去就是一頓焦急的追問。

    “囡囡沒事吧?嚇到了嗎?有傷到嗎?”

    江玥錦就要冷靜多了,伸手招過來一個下人,詢問了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

    問完之後鬆了口氣,隻要江月依沒出事就好。

    “爹爹,哥哥,你們先坐下來休息一會,我來詢問負責看守柴房的這幾個人。”

    江王愣了一下,畢竟在他心裏女兒一直都是單純懵懂的小姑娘,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月依如此嚴肅認真的神情。

    江玥錦伸手推了推自己的老父親,跟他一起在旁邊坐下,兩人坐在那裏,嚴肅著臉,隻要有誰不服江月依的話,他們倆就立刻出麵幫忙。

    不過江玥錦倒是也還有別的想法,她也想趁這個機會看一看妹妹的能力到底如何。因為他也同江王妃一樣,擔心江月依嫁到祈國公府後壓不住那些婆子下人,還要與各家的誥命貴婦們周旋。

    江月依讓人在廊下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

    “你們說說看,為何膽大妄為放走了周姨娘。”

    低下跪了三個人,兩人臉色蒼白捂著肚子,另外一人低著頭,神情十分緊張。

    那兩人連連叫冤:“郡主明察!奴才每日十二個時辰除了輪班休息之外,無時無刻都守在門口。”

    “今日劉三給奴才送了一碗綠豆湯,奴才們喝下之後就開始鬧肚子,一直跑茅房,等從茅房出來後就發現柴房的門大開,周姨娘已經不見了!”

    那劉三梗著脖子反駁道:

    “今日明明是你們守門,沒看住人現在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郡主,奴才今日一直在屋裏休息,根本沒出去過,分明是他們撒謊!”

    江月依給了綠芽一個眼神,綠芽冷靜出聲道:

    “你說你今日一直在下人房休息,可有人能證明?”

    劉三眼中閃過一絲慌張,綠芽又朝那兩名下人問道:

    “你們說劉三在綠豆湯裏麵下了瀉藥,又有什麽東西能證明他給你們送了湯,瀉藥又從何而來?”

    兩人麵麵相覷,皆找不出可以拿的出來的證據。

    劉三見此心中稍安,計上心頭,朝江月依一拜,道:

    “奴才平日

    習慣獨來獨往,今日在屋裏休息雖無人可以證明,但也沒有人看到奴才出現在廚房和柴房。”

    江月依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個腦瓜子反應快的。

    綠芽緊接著道:“既然你們不能證明自己被人陷害,今日原是你們負責看守,周姨娘跑出來差點衝撞了郡主,你們難辭其咎。”

    那兩人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幾乎透明,瘋狂地給江月依磕頭,嘴裏直嚷嚷著冤枉。

    “郡主饒命啊!奴才真的沒有放走周姨娘!”

    這時,容慧嬤嬤不知從哪裏走了出來,低聲在江月依耳邊說了什麽,江月依點了點頭,麵色不改。

    然後伸手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不明覺厲,那兩人立刻安靜下來,求救似的目光望著她。

    “本郡主瞧著你們不似說謊的樣子,便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原本負責看守周姨娘的人有四個,如今為何隻剩你們三人?”

    劉三原本爭著想先開口,被江月依一個眼神製止了。

    那人連忙道:“迴郡主,原本和劉三一起值班的張麻子家中老母病重,但他又怕請假扣了工錢。反正奴才們看守柴房平日裏很少有主子管事過來,劉三就讓他偷偷迴家,一個人負責看守。”

    綠芽立刻退了下去,讓管事去查張麻子的戶籍。

    這時,另外一個人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說道:

    “郡主,奴才忽然想起來,劉三近日手頭寬裕了不少,那日奴才還看到他拿著女人家的東西……就藏在奴才們的屋裏!”

    此話一處,那劉三仿佛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扭頭指著那下人就吼道:

    “你血口噴人!”

    “奴才沒有!郡主,您大可以派人去搜奴才們的屋子,劉三就睡在最裏麵一個鋪,他特別喜歡在牆裏麵挖洞藏東西!”

    聞言,劉三的眼中慌張一閃而過,江月依挑了挑眉,出聲道:

    “管家,派人去搜他們的屋子。”

    其實江月依之前就讓容慧嬤嬤帶人去搜過了,隻不過沒搜出什麽東西,聽到那下人這麽一說,頗有些茅塞頓開。

    很快,管家就帶著人迴來了,手裏捧了一個托盤。

    “郡主,這是在牆角裏麵翻出來的,請您過目。”

    管家看了眼劉三,心道這人怕不是個倉鼠吧,一屋子的拐角裏到處都是洞,藏了可不少東西。

    江月依起身,伸手翻看了一下托盤裏的東西。

    女子的肚兜、手帕,簪子以及一個手鐲,還有不少銀票。

    “這玉鐲……我瞧著怎麽這麽像周姨娘身上戴著的?”

    江王聞言一愣,江月依將玉鐲拿起來看了看,道:

    “這玉極為通透,價格不菲,是周姨娘一直戴在手上的。”

    容慧嬤嬤立刻道:“從前伺候周姨娘的下人呢,帶過來。”

    有一名丫鬟顫顫巍巍上前認真看了眼玉鐲,餘光又暼了其餘東西一眼,慌張地撲通一身跪在了地上,俯首道:

    “迴郡主,這些東西,皆,皆是周姨娘貼身之物!”

    江月依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她隻記得這個玉鐲是周姨娘的,猜測周姨娘用玉鐲首飾買通了劉三,讓劉三設計了這一切。至於其他的女子之物,她以為是劉三相好之人的,沒想到竟然是周姨娘的?

    江王反應過來之後,頓時暴怒,上前一腳將劉三踹出老遠。

    “你們竟如此不知廉恥!”

    江月依連忙安撫道:“爹爹息怒,勿要動氣。”

    說完,抬頭眼底一片冷色,嗓音清亮果斷:

    “劉三,若你還不交代清楚,我就把你押送至府衙,告你與主子通/奸,以下犯上,必將誅你一家三代。”

    方才容慧嬤嬤就查過了,劉三家中還有父母雙親和一個兒子。

    劉三被江王一腳踹斷了肋骨,嘴角流出血,聽到江月依的話臉色變得慘白慌張,連忙爬到了江月依麵前,交代了一切。

    他妻子生產時難產而亡留下一個先天不足的兒子,兒子生來帶病,每月需要買大量的藥材治病。

    周姨娘不知道從何處知道了這件事,便將身上之前的首飾都給了劉三,讓他典當了去給兒子治病。

    一來二去時間一長,劉三對周姨娘產生了感激之情。再加上周姨娘刻意的引誘,兩人便在柴房中苟且了好一段日子。

    前幾日周姨娘忽然跟他提起自己的院子裏還有寶貝,但是隻有自己才知道在哪,讓劉三想辦法叫走看守她的人,放她出去。

    劉三躺在溫柔鄉裏,哪裏有什麽不同意的,立馬就與周姨娘商量好了計劃。

    先假造了一封家書給張麻子,讓他迴家。作為交換條件,他讓張麻子昨天夜裏往狗洞裏放了兩碗綠豆湯和瀉藥粉。

    今日一早劉三和剩下的兩人換班之後,先迴房營造了睡覺的假像。再從窗戶翻出去,一路避著別人從小路找到了狗洞,去了柴房。

    那兩人開始憋不住往茅房跑去之後,劉三迅速打開了柴房的門。

    他當時還跟周姨娘說:

    “要不等你拿完銀子,咱們就跑吧,帶著我爹娘和兒子,咱們投奔二小姐去。”

    周姨娘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又說怕別人發現他,讓他先迴下人房。

    劉三迴到下人房之後,萬分激動,連忙收拾行李。隻是他正要把藏在牆角裏的細軟都拿出來時,忽然聽到外麵一陣響動,他連忙藏起包袱,門就被踹開,他就被綁上帶到了這。

    “王爺,郡主,奴才罪該萬死,怎麽處置奴才都可以,隻求主子高抬貴手,饒了奴才爹娘還有孩兒吧!”

    劉三說完這一切,嘴裏的血已經止不住地往外流,畫麵十分慘烈。

    江月依皺了皺眉,問道:

    “那放火之人不是你?”

    劉三無力地搖了搖頭。

    見他隻剩下半口氣,江月依頓了頓,道:

    “劉三與周姨娘苟且,立即杖斃。你們兩人,雖是被人陷害,但包庇張麻子出逃在前,玩忽職守在後,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說完這些,目光緩緩在下人的麵上一一掃過,聲音不怒而威:

    “今日之事,我若聽到有人討論半句,不問原由,一律杖斃!”

    眾人心裏一抖,連忙跪下齊聲道:

    “奴婢/奴才不敢!”

    江月依看向江王:“爹,女兒這麽處理您覺得如何?”

    江王雖然餘氣未消,但對女兒他一向沒脾氣,連連點頭。

    “囡囡做得很對,就這麽辦。”

    這時下人走出來給兩人行了禮,道:

    “王爺,郡主,張姨娘醒了。”

    “爹爹,您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張姨娘嗎?”

    江王搖了搖頭,他連張姨娘長什麽樣子都想不起來。

    “囡囡處理就好,我書房還有事,先過去了。”

    他著急忙慌趕迴來,一時反正女兒受傷,二是因為王妃不在他得處理此事。

    但目前看來……不太需要他。

    江王可不想跟自己名義上的侍妾又過多接觸,

    交代管家一切聽江月依吩咐之後,就走人了。

    江玥錦一直靜靜看著,江王走了之後,他也起身走了。

    妹妹長大了,他不擔心嫁到祈家會吃虧了。

    更重要的是,這麽一來,他就不用找祈允威逼利誘什麽的。畢竟再過兩年,祈允就成他大舅哥了。

    祈蘭就這麽一個兄長,打又打不過,難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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