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迴京不足三個月,從風光到沒落變化快的讓人咋舌。

    隨著這件事的落幕,京城的天氣已經進去盛夏,江月依每每熱得睡不著,白日裏更是不肯出房門一步。

    “綠芽,再給我來一碗冰鎮鮮奶,要很冰很冰的。”

    江月依靠在盛著冰塊的木櫃旁,對麵的侍女揮著扇子,扇子的風通過冰塊再吹出來會涼爽許多。

    其實屋子裏放了好幾盆冰塊,溫度已經比外麵低了許多度了。

    如今王府的下人都想要到江月依這任職,江月依發了話,在隔壁耳房也放了冰塊,丫鬟小廝幹完活就可以進去涼快,這在別家那是想都不能想的。

    也不怪江月依闊氣,天氣熱了之後,每個月內務府也會送冰塊過來,她身份郡主也是有份例的。再加上江王府上自己也有冰庫,冬日存了不少,府上人又少,完全足夠江月依揮霍了。

    前幾日江月依還讓人往祈府送了許多,祈蘭又特地做了冰鎮的鮮奶,上麵淋上一些水果果粒,讓江月依愛不釋手。

    每日都要吃上好幾碗,容慧嬤嬤和綠芽幾個都勸不住。

    “郡主,您今日都吃了三碗了這東西是寒涼之物,於您身子不好。”

    綠芽拿著手裏的茶碗,很是糾結。

    江月依直接起身搶了過去,一口冰涼下去,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寒顫,但神情相當愉悅了。

    這幾日江王忙得不著家,江王妃剛從靜國寺迴來,這幾日都是看賬本也忙得沒時間管江月依,這不是正好讓江月依有機可乘,吃了個痛快。

    隻是到了晚上,肚子咕嚕咕嚕兩聲,江月依捂著肚子就衝進了恭房裏。

    如此反複了四五次,她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臉色也極為難看。

    綠芽扶著她往迴走,擔憂地問道:

    “郡主,要不咱們請府醫過來看看吧。”

    “不許去,我就是吃壞肚子了而已,這不是已經——”

    話還沒說完,江月依麵部表情一僵,轉身飛奔跑向恭房。

    等到肚子徹底安靜下來時,江月依已經快虛脫了。

    但是她又死要麵子,不肯請府醫,容慧嬤嬤隻好讓綠芽給她多喝些溫熱的水暖暖肚子。

    好不容易歇下,躺下不到一個時辰,小腹忽然傳來一陣抽疼,緊接著就是一股暖流自上而下。

    這熟悉的痛感讓江

    月依為之一顫,她白日裏剛剛吃了冰,月事就來了,這下她大概要痛死吧。

    前世她月事就不準,加上日子過得艱難,隻要碰了涼水,當月定是要痛到滿地打滾。

    顫顫巍巍叫了綠芽,綠芽倒是很開心。

    別家姑娘一般十三十四就來月事了,她家郡主身體不好,以前在江南趙府,趙老夫人就一直愁這個事。

    今日終於來了,綠芽能不高興嗎,立刻與容慧嬤嬤說了。

    這下即便江月依再不願意,容慧嬤嬤也堅持請了府醫過來。

    瞬間驚動了全府上下,江王妃第一個到的,不過路上嬤嬤就告訴她原因了,她也才沒過於擔心。

    “娘親……”

    “咱們囡囡長大了,這是好事。”

    江王妃可並不知道江月依吃了那麽多冰的前情,她還以為女兒第一次來月事被嚇到了呢。

    仔仔細細跟江月依解釋了一遍,

    “以後要注意保暖,冰塊什麽的都少用,特別是前兩日阿蘭送過來的那種甜品,這幾日都不許吃了,知道了嗎?”

    聞言,綠芽剛要開口告狀,被江月依立刻用眼神製止。

    江王妃倒是看出來這主仆倆瞞著她什麽事情,打算追問時,江王直接推開了門一臉焦急快步走進來。

    “囡囡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身後是同樣神情緊張的祈允。

    江月依瞬間紅了臉,也顧不得小腹還在疼,從江王妃懷裏出來立刻鑽進了被子裏。

    江王一臉茫然看向江王妃,江王妃無奈笑道:

    “沒什麽事,你這個當爹的能不能穩重些。”

    邊說邊扯著江王出了門。

    祈允沒跟出去,因為他聞到屋裏有淡淡的血腥味。

    慢慢上前,看到把自己裹成蟬蛹的小姑娘,忍不住擔憂。

    “郡主,你真的沒事嗎?”

    江月依悶得不行,透不過氣,終於忍不住把頭伸了出來,大口吸氣。

    緩過來之後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跟一個男子說自己來月事了吧。

    但是祈允不信啊。

    “可是我聞到屋裏有血腥味了,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江月依瞬間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種血腥味,臉頰騰地一下就熟透了。

    “哎呀哎呀,我真的

    沒事,一定是你聞錯了。”

    她想起床送走這位嗅覺靈敏的大神,但是剛動了一下,瞬間感覺火山爆發,且跟隨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江月依立刻抱著肚子倒了迴去,蜷縮在床上。

    祈允立刻上前,但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麽。

    “肚子疼嗎?我現在進宮去請太醫過來!”

    “別去!”

    江月依有氣無力,生怕祈允真的跑進宮,那樣明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她的臉往哪擱。

    秉承著祈允遲早得知道這件事和在所有人麵前丟臉不如隻在一個人麵前丟臉的原則,江月依朝祈允招了招手。

    祈允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伸頭過去,江月依伸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說完立刻捂著臉裝死。

    祈允先是疑惑不解然後忽然反應過來,最後神情頗有些僵硬。

    又一陣抽疼襲來,小腹仿佛被無數個針同事紮下去,江月依咬破了唇都忍不住輕唿出聲。

    “肚子好疼……”

    終於忍不住抽泣出聲,眼淚啪嗒地望著祈允。

    容慧嬤嬤端了紅糖水過來,要伺候江月依喝下,祈允接了過去。自己坐在床邊,把江月依拉進懷裏靠著,然後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江月依喝了下去。

    熱的東西下肚,瞬間緩和了許多。

    祈允的懷裏就像暖爐一樣,江月依靠在他懷中舒服了不少,可是小腹依舊冰涼。

    想了想,江月依伸手將祈允的手放到了自己肚子上。祈允的手掌寬大,熱源不斷,比冬日的暖手袋都要好用。

    江月依忍不住慰歎一聲,抱著祈允不撒手。

    繞是容慧嬤嬤見過大風大浪,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祈允被容慧嬤嬤的眼神看得耳根子發燙,但小姑娘的神情明顯比剛才緩和了不少,見她沒有那麽難受,他也不忍心起身離開。

    容慧嬤嬤覺得自己站在屋裏有些多餘了,便拿著空碗出了門。

    綠芽和綠芙用好奇地眼神盯著容慧嬤嬤,容慧低聲道:

    “祈國公在裏麵,你們沒事不要進去。”

    其實倒也不是他們家風開放,隻是身為女子他們都知道這會江月依有多虛弱難受,而江月依對祈允的歡喜那是肉眼可見的。

    身為侍女仆人,自然一切都以主子為重。再說祈國公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這又是在他們

    自己府裏,傳不出去。

    容慧嬤嬤對祈允放心,卻忘了還有個不受控製的小祖宗。

    屋裏隻剩他們倆之後,江月依就這麽靠在祈允懷裏,但是一直不動身子都麻了也不行,想了想,她幹脆摟著祈允的脖子翻了個身,換了個方向,整個人都躺在祈允的臂彎裏,抬頭就能看到祈允的臉。

    祈允整個上半身都半靠在床邊,被江月依這麽一個轉身,他怕江月依摔了,連忙伸手扶住江月依的腰。

    兩人目光相對,祈允耳廓剛剛下去的紅暈瞬間再次升起。

    “郡主,若是你好些了,我……”

    “我還難受呢,你不許走。”

    江月依立馬抱住祈允的腰,不知道為什麽,小姑娘對於撒嬌這項本事使得越發如魚得水,聲音嬌嬌糯糯,讓人不忍心拒絕。

    而祈允被她抱住腰,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怕癢,特別是腰。

    為了讓江月依把手拿開,祈允從懷裏找出來一枚玉佩遞給江月依。

    “我這幾日得空刻的,不過還沒造成,郡主看看可有什麽建議。”

    江月依的目光果然被玉佩吸引,伸手接了過去,仔細觀賞。

    上麵是刻了一個少女的輪廓,江月依一眼就知道這刻的是她,驚喜問道:

    “這是要送給我的嗎?”

    “嗯,不過還有一些細節沒處理好。”

    “這樣就已經很好看了,獨一無二耶!”

    到了江月依手裏,她是不可能再換迴去的。祈允沒辦法,隻好決定以後再雕刻一個更好的送她。

    江月依越看越喜歡,可能是她來了月事情緒本就波動較大,忍不住摟住祈允的脖子高興地撒嬌。

    “祈允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呀!”

    小姑娘的發梢鑽進祈允脖頸處了衣服裏麵,蹭得他有些癢。

    忽然,江月依停了下來,與祈允四目相對。

    祈允麵容輪廓冷硬,五官線條分明,其實他隻是比尋常文人墨客的膚色深了些,但這也讓他看著比同齡人成熟。

    薄唇微抿,眼眸深邃,墨色的瞳孔裏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江月依仿佛受了蠱惑似的,臉頰透著紅暈,張口便道:

    “你,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祈允的大腦被江月依這句話引爆,整個人神情

    呆愣地看著她。

    小姑娘說完大腦瞬間清醒過來,立馬就要捂臉逃走。

    但這次,祈允下意識地扣住了她的腰,沒讓她臨陣逃脫。

    溫熱的唇緩緩落在小姑娘的額頭上,溫柔而虔誠。

    兩人心跳如鼓,這是他們從來沒接觸過的親密,雖然如蜻蜓點水,但在他們心中卻起了滔天大浪。

    祈允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待會未來嶽父提著刀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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