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月依的目光碰上之後,燕鴻遠率先轉移了目光。

    而他的這個眼神,江月依心道不對,正打算起身去江王身邊躲一躲,然後她剛起身,衣服就被人潑了酒水。

    江月依迴頭,看到安懷晴一臉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郡主起身,不小心把水灑到郡主的衣服上了。”

    明明他們這裏距離皇後的位置很遠,皇後卻仿佛有了順風耳,揚聲道:

    “依依的裙子髒了嗎?竹心,快帶郡主去偏殿換上幹淨的,別受涼了。”

    她的身邊的嬤嬤仿佛具有腳底閃現功能,順便就出現在江月依身後,低頭來了句:

    “郡主,奴婢帶您過去。”

    此時因為皇後的聲音,有不少人都關注到了這邊。

    江欣雲似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迅速扭頭望向燕鴻遠的位置,卻發現位置上已經沒人了。

    為什麽跟當時說好的不一樣?!

    江月依離開座位之後,江欣雲坐立不安,尋了個機會也偷偷溜了出去。

    路上遇到宮女,江欣雲就說自己想透透氣,她幾乎每年都會參加宮宴,對皇宮的地形十分熟悉,一路來到偏殿,這邊靠近後花園。

    按照之前皇後與她說定的,讓她以換衣服為由來到這裏,然後燕鴻遠會在禦花園出現。

    然後她和燕鴻遠一起出現,被眾人看到,由皇後解釋兩人本就有意結親,再讓皇上賜婚,一切順理成章。

    雖然她肯定會被人說上一段時間,江王府也會因此蒙羞,甚至江月依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但這些她都不在乎!她不想遠嫁到淮南嫁給一個商人的兒子!

    隻要可以留在京城,她還能做燕國公府夫人,其他人的名聲死活跟她有什麽關係!

    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一點動靜,因為江欣雲是從小路過來的,她猜測江月依還沒到,於是打開門先走了進去。

    屋裏沒人,也沒點燈,隻有窗外的月光灑在屋裏,才勉強看得清楚屋裏有一張床,還有梳妝台,這裏原本就是臨時給賓客休息的。

    江欣雲忐忑不安地坐到了床邊,她不知道自己會等來誰,總之,如果是燕鴻遠,那她就成功了。

    如果是江月依,她當不成燕國公夫人,江月依也別想!

    又過了一會,江欣雲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她整個人的心被狠狠揪起來,迅速躲進了床底,死死盯著門口。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住了。

    片刻後,門被由外向內打開,黑暗之中,一個穿著襦裙的身影被人抬了進來,並且朝床榻這邊走過來。

    宮女把人放到床上之後就關上門走了,全程沒有注意到這屋裏還有另一個人。

    江欣雲以為是江月依,確認門外沒有別人之後,她伸頭看過去,也沒看清人臉。

    但是這人身上裙子的材質並不是江月依身上的那件,江月依的裙子是前段時間宮裏賜的流光錦,摸上去是光滑的。一共就幾匹布,皇上分了三份,皇後、錢貴妃,以及江月依。

    那眼前的人又是誰?

    江月依在哪?燕鴻遠又在哪裏?

    ……

    禦花園的另一邊,江月依站在一旁,身上披著祈允的披風。而祈允,單手提起暈過去的燕鴻遠,麵無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手裏的人已經掛了。

    “祈允,把他扔到假山裏麵,讓他凍一晚上,好好清醒清醒!”

    一邊說著,一邊對著燕鴻遠踢了兩腳泄憤。

    前世如出一轍的情景,但要比這一世晚很多。

    江月依沒有像前世一樣被皇後身邊的嬤嬤帶到了偏殿內,更沒有喝下摻了迷藥的茶水。

    她出來之前,就給祈允做了個手勢,祈允跟在她身後,找機會直接打暈了嬤嬤,然後暗衛將嬤嬤綁起來扔進了旁邊的宮殿裏。

    兩人順著路線走過來,就看到鬼鬼祟祟站在大樹後麵的燕鴻遠。

    他似乎有些糾結,又有些興奮,渾然不知身後有人。

    江月依怕了拍祈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祈允悄無聲息走到燕鴻遠身後,下手快準狠。

    當然,隻是打暈過去了。

    祈允提著燕鴻遠扔進假山,兩人正準備離開時,外麵傳來說話聲,祈允一把將江月依拉進假山裏麵。

    假山空間狹小,還躺了個大活人在地上。

    祈允背靠在石頭上,江月依因為慣性直徑倒在他身上,額頭還磕到了祈允的臉頰。

    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踩在了燕鴻遠的身上,外麵說話聲越來越近,她嚇得一動不敢動。

    兩人緊貼著對方,江月依能感受到從祈允身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

    “娘娘說要把安小姐送到

    偏殿西邊的屋子,千萬別出聲。”

    “趕緊幹完活,今日禦膳房做了不少好吃的,咱們也去蹭點油水。”

    “走走走。”

    燕鴻遠忽然動了一下,江月依當即正要驚唿出聲,還好自己反應快先捂住了嘴巴,同時雙腳不受控製跳了起來,被祈允伸手托住大腿。

    此時此刻,江月依整個人就像袋鼠一樣緊緊掛在祈允身上。

    江月依摟著祈允的肩膀,與他臉頰相觸,她都能感覺到祈允臉上的胡茬。

    戳的她臉有點疼,就想躲開一點,被祈允按住,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

    “別動,”

    江月依不滿,對著他耳邊小心道:

    “你胡子紮得我臉疼。”

    小姑娘的聲音吐氣如蘭,唿吸都鑽進他耳朵裏,讓原本就不太穩定的男人這會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喉結上下滾動了下,祈允深唿吸,就差當場來一遍清心咒了,他這輩子都沒今天這麽緊張過。

    “郡主再忍下,他們快走過去了。”

    江月依這會終於察覺到祈允的不對勁了,再聯想自己如今姿勢,臉頰爆紅。

    半響,點了點小腦袋,不敢再亂動。

    過了一會,外麵再次陷入沉靜,祈允抱著江月依出了假山,這才鬆開了她。

    兩人臉色通紅,還好有夜色遮擋,才沒讓兩人更加不好意思。

    “咳,我去皇祖母宮裏換衣服。”

    經過這一遭,她的衣服真的得換了。

    祈允點點頭,走在她身側一路護送她過去。

    ……

    他們熟不知外麵已經鬧翻天了。

    皇後以為事成了,便開始想方設法把大家帶到禦花園,最好能讓大家當場看到江月依和燕鴻遠從那邊出來。

    這也就是前世她的計謀,但是這次一群人在禦花園凍的打噴嚏,半響也沒看到人。

    “外麵風大,既然大家都透過氣了,就迴去吧,各自出宮。”

    皇帝自己也咳嗽了兩聲,實在不願意再待下去。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禦花園有什麽好看的。

    皇後心有不甘,故作遲疑問道:

    “本宮怎麽沒見到依依,鴻遠怎麽也不見了?”

    江王和江王妃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江王妃開

    口道:

    “依依的裙子被酒水灑了,娘娘不是讓宮人領她去換了嗎?”

    “是這樣的……但這都好一會兒了……”

    “皇伯母找依依做甚?”

    忽然,人群裏傳來江月依熟悉的聲音。

    眾人迴頭,看到江月依和祈允正往這邊走過來,皇後眼中詫異一閃而過。

    “依依你怎麽在這裏?”

    她不是應該在偏殿嗎?!

    “臣女想起來皇祖母的宮裏還有臣女之前的衣服,就去皇祖母宮裏換了,迴來的路上差點迷路遇到祈將軍,便請將軍幫臣女帶路。”

    江月依說話眼睛都不眨一下,祈允站在她身側,沉默就代表默認。

    “沒事就好,琅玥,今日正好各家的青年才俊都在,你跟皇伯父說可有喜歡的,皇伯父親自為你指婚如何。”

    皇帝語出驚人,江月依第一時間看向江王,發現她爹也是有些愣住了。

    看來這事是皇伯父突發奇想?

    但是連太後都知道她與祈允有婚約,皇伯父此時卻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皇伯父想把她賜婚給誰?

    在場的青年才俊果然都有些激動起來,立馬整理衣服頭發,目光緊緊盯著江月依,希望江月依能對自己一見鍾情。

    祈允整個人的氣壓都降下來了,他隻想把這些人的眼睛都挖下來,喂狗。

    溫霽言今日不在,他身體本就大病初愈,在考場待了三天之後成功累垮了,現在還在家躺著呢。

    皇後想提燕鴻遠,奈何燕鴻遠這會不知道跑哪去了,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他。

    這時,江王妃觀察到錢貴妃動了動唇,似乎要說話,江王妃立馬先開口道:

    “皇上有所不知,琅玥與祈允的婚事是當年臣婦與祈夫人定下的,臣婦正打算讓王爺跟您求個恩典,親自給兩個孩子賜婚。”

    祈允原本就想開口,正好江王妃這麽說,他立刻上前道:

    “臣傾慕琅玥郡主已久,願以祈家為聘,迎娶郡主為妻,終生不納妾不續弦,請皇上恩準。”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以祈家為聘,那豈不是要當上門女婿?!而且男人誰家裏還沒有幾個小妾通房,祈將軍為了娶郡主可真是下了血本。

    江月依看著祈允的背影,自重生之後,過去了數月,她終於躲

    過了皇後的暗算,也親眼聽到祈允求娶自己的話。

    “琅玥,你也願意嫁給祈允為妻嗎?”

    皇帝麵色平平,看不出喜怒,仿佛有什麽事情與他預料中的不一樣。

    但江月依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此時隻有一個念頭。

    走上前,在祈允身邊跪下,行萬福禮。

    “祈將軍同樣也是臣女心之所向,此生非祈允不嫁,請皇伯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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