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和江欣雲被帶下去之後,剩下她院子裏的人,江王妃著手處理,並且讓江月依在一旁看著。

    他們心裏都明白,有人盯上了江親王府。

    而如今他們在明敵人在暗,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囡囡,以後你如果要出門,記得多帶幾名侍衛。”

    “爹爹,今日祈將軍跟我說,他已經命人暗中保護我,您別擔心。隻是哥哥那裏,您也得暗中多派幾個人過去。”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晚膳,情緒都不太高。

    以前江王也是個直性子,出了事肯定第一時間進宮找他兄長告狀。

    可是如今涉及皇位,下毒之人還死在他府裏,隻怕皇上知道後會起了疑心。

    江王此時大概心裏正罵娘,皇位誰坐跟他有個屁的關係!他就想守著媳婦孩子熱炕頭,偏偏有人有把他拉入漩渦。

    江王妃老老實實做深宅婦人多年,今日被接二連三的刺激,這會吃飯都心不在焉。

    她想起方麵在遼闊的草地上賽馬,和將士們一起訓練。那邊沒有這麽多規矩道理,也沒有陰謀詭計。

    抬頭看向院子裏的四方天,她忽然有些懷念草原的味道了。

    碗裏突然放進來一塊排骨,江王妃迴神,看到江月依正朝自己笑道:

    “娘親,等這些事情都結束,我們和祈將軍一家出去玩吧。就去父王以前駐紮的地方,我還沒看過大草原呢。”

    江王也心動了,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不滿道:

    “我們一家四口去,帶祈允那個臭小子做甚。”

    “祈允以後也是我們家人啊,他可是你未來女婿。”

    江月依眨了眨眼睛,反正隻有他們三個人,這些話也不會傳出去。

    “臭小子今日就送你迴了趟家,就把本王的囡囡騙成這樣,看我明天不收拾他去!”

    江王一想到自己乖巧可愛的閨女以後要嫁到別人家,就忍不住想要揍祈允一頓。

    他朝江王妃道:

    “玉兒,你當年為什麽不找個窮小子的父母結識下,這些直接把人招上門,囡囡就不用嫁出去了。”

    江王妃原本還有些秋傷悲,聽著父女倆一來一往的對話衝散了情緒,又被江王這句話說的哭笑不得,抬腿就踩在了江王的腳上。

    “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的腳——”

    江王下意識喊疼,剛出口想起閨女還在麵前坐著,隻能閉嘴強忍。

    然後用極其委屈的目光眼巴巴看著江王妃,江王妃故意不看他,卻低頭彎起嘴角。

    江月依看著眼前這一幕,牙突然有點酸。

    ……

    這邊,祈允當晚就快馬出了城門,五日之後抵達通州。

    此行是奉皇帝之命,接一個人。

    到客棧之後,祈允先沐浴換了身衣裳,然後直奔通州知府處。

    到了府門口,祈允拿出令牌,門口小廝立刻跑進去,不出片刻,大門打開,通州知府胖胖的身軀像一顆球一樣撲麵而來。

    “祈將軍,微臣終於等到您了!”

    那聲音仿佛是等到了五十年沒見的親爹。

    祈允冷著長生人勿近的臉,

    “人在哪,”

    “將軍快請進,微臣不敢驚動別人,隻暗中找了郎中過來看,現在人還昏睡著。”

    知府姓汪,這個姓還是有點形象的。

    汪知府親自給祈允帶路,一路上想提點其他的事情,比如能不能在皇上麵前美言他幾句什麽的。

    他說了個口幹舌燥,祈允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來到後院的一處房子門口,祈允推開門走進去,看到裏間床榻上躺著一個白衣少年。

    與祈允年紀相差不多,隻是身形消瘦,臉上毫無血色。

    “汪知府,讓所有人推出去守在周圍,沒我的命令你不得進來。”

    汪知府連忙揮退房間裏的兩名下人,然後看到祈允正冷冷地盯著自己時,脊背一涼。

    “臣,臣也出去?”

    “出去,”

    “是是是,臣就在門口守著,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去,您放心。”

    一邊拖著笨重的身體後退,一邊不忘賠笑。

    門關上之後,祈允打了個響指,一名黑衣人現身。

    “看看他死了沒,”

    黑衣人抱拳,然後轉身給床榻上的人把脈。

    良久,他收迴手。

    “迴將軍,丞相大人脈象不平,似乎被夢魘住了無法蘇醒,隻能看他自己意誌力。”

    “身上的毒被人封住了穴位,隻要解毒後修養數日既可痊愈。”

    躺在床榻上的人,是當朝丞相溫霽言,年二十。

    溫霽言和祈允,正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一個從文,一個善武,能讓皇帝內外安枕無憂的大旻兩大權臣。

    祈允是繼承了父親的衣缽,而溫霽言則是絕世少有的天才。

    三歲能作詩,五歲時熟讀各類文章,十三歲時破格參加科舉,成為新科狀元。

    在後麵短短幾年時間裏,從戶部一路直升到丞相,與祈允並列為一品大臣。

    隻是兩人的性格,一個南一個北。

    溫霽言常年素衣,高風絕塵,身上總有一股超脫凡人的氣質在。

    用祈允的話來說,溫霽言不去出家是寺廟的一大損失。

    他看不慣溫霽言那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溫霽言也不喜他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性格。

    總之,兩人的關係也一直十分僵持。

    “先給他解毒,隻要人死不了,其他的不歸我管。”

    是的,皇帝讓他來接溫霽言迴京城,就是為了確保人不能死。

    溫霽言一年前坐船出使外番,迴來的路上被人暗算收了重傷還被下了毒。

    他身無縛雞之力,還好模樣長得好看,被一村民救下,簡單包紮後報了案。

    通州知府一眼認出溫霽言,這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二話不說將人抬進府裏,然後寫了折子上報,才有了祈允後麵的事。

    暗衛依言開始給溫霽言解毒,割掉了腿上已經被毒腐蝕的肉,就這麽生割下來。溫霽言額頭冒出密汗,雙手不自覺發抖,卻依舊沒蘇醒的跡象。

    然後就是用布包紮好,將解藥給他服下,還好吞咽的功能正常。

    祈允麵無表情盯著暗衛做完這些,正打算走的時候,床上的人忽然出聲。

    “依依……”

    祈允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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