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沈言突然之間就開始變得依賴宋楚了,雖然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可是隻要宋楚在身邊,他就很明顯情緒比較穩定。


    簡生臉色一直都陰沉沉的,宋楚在沈言床頭坐著的時候,他就抱臂倚在門邊,直勾勾望著窗外。


    別墅裏麵一直是陰風陣陣的氣氛,而別墅外則已經開始了腥風血雨。


    韓理一直帶隊在首都近郊守著,陸世軒幾乎一直待在某領導人的家裏,作戰統籌會議開完一個又一個。


    沈言終於能開口說話的那天,陸世軒也終於從別處迴了別墅,簡生把宋楚趕出去反鎖了門,宋楚抿著唇看著近在鼻尖的木門,低垂著眼轉身去書房。


    書房裏陸世軒和以往一樣坐在書桌後,幹脆地開門見山道,“有件重要的事你必須要知道。”


    宋楚抬眼瞅他,“什麽?”


    “達空二當家的藏身地已經查到了,如果沒有意外他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引我們上鉤。”說著直直盯著宋楚的眼睛,“這個約我肯定是要親自赴的...”


    “我和你一起去。”宋楚平靜道。


    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靜默,片刻後陸世軒默許了一般起身背對著他站在窗前。宋楚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別墅的後花園,正是夕陽快要西下的時候,花園裏鋪上了一層橙色的暖光,空氣中像是漂浮著溫柔的細小粒子讓人目眩神迷。


    陸世軒的聲音如夢中的呢喃一般傳來,“你迴去吧。”


    宋楚垂下頭,答了聲,“好。”


    轉身出了書房之後他直接去了側屋,目前的生活除了練習還是練習,獵天隊的每個人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很多人心裏都很清楚,當初獵天隊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專門對抗達空分裂組織,在達空銷聲匿跡的這幾年,獵天隊平日裏執行的那些任務幾乎都是作為實戰練習存在的。


    現在已經是最後的關鍵階段了。


    從側屋迴來宋楚去了沈言的房間,沈言正坐在落地窗前麵呆呆地望著外麵。


    窗簾大開著,太陽馬上就要完全沉下去了,橙色的暖光也變成了暗沉的血紅色,這光芒鋪天蓋地的湧進屋內,沈言蜷縮著坐在一把高腳椅上,雙臂抱著膝蓋,脊背微微彎曲著,光芒在他身體周圍鋪上了一層暗沉色的光圈,他細軟的微微卷曲的頭發在光芒的照射下映出軟軟的光暈,臉如白瓷般精致,毛衣細細的絨毛似乎在微微抖動著,消瘦蒼白的腳從褲管裏j□j出來,那暴突的踝骨觸目驚心。


    “沈言...”宋楚低聲喊他。


    過了好一會兒,窗前的男孩兒才慢慢迴過頭來,喉嚨動了動,許久才沙啞地出聲,“...宋楚...”


    宋楚一手放在他軟軟的頭發上,道,“去沙發上坐著吧。”沒有任何扶手的高腳椅,讓沈言看起來隨時都能夠從上麵跌落下來,這預感讓宋楚莫名其妙地在意。


    沈言慢慢地應了一聲,卻沒有任何要動彈的意思。也許是想動卻沒有力氣,也許是讓語言轉化成實際的動作這一過程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反應,自從那次事故之後,他的思考能力好像一下子退化了似的。


    落地窗開了大概有半米寬的縫,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外麵隱隱約約傳來鳥叫的聲音,沈言蹙著眉頭閉上眼睛,耳邊似乎能聽到風搖動樹葉的沙沙聲,像是近在耳畔,又像是從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傳來的。


    他的姿勢實在是讓人心驚,宋楚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一手穿過他的腿彎,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沈言雖然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響,可是卻沒有任何掙紮的意思,隻是抬頭看著宋楚的臉,表情像是有無數想要表達想要說出口的東西,可是卻又迫於某種外因不得不閉緊了嘴巴。


    宋楚把他放到沙發上,起身去給他端水。


    正好是吃藥的時間了,簡生把配好的藥端了進來,沈言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簡生把藥端到他嘴邊,他張開嘴,吃進去一點之後臉便皺了起來,估計是苦的不行。


    沈言本來就孩子氣,嚐到苦頭之後便緊閉著嘴巴不再配合,簡生臉色無比忍耐,輕聲哄道,“乖,喝完了給你糖吃。”沈言皺著眉頭別開臉。


    簡生閉了閉眼,而後又耐心地哄道,“吃了藥病才能好,嗯?寶貝快張嘴。”


    沈言默默地迴頭看他,艱難地道,“...我沒病...”


    簡生驀地全身僵硬,可是這也是一瞬間的事,他馬上就恢複了常態,“吃了藥會讓你的身體更健康一點,聽話。”隻有他自己明白,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嘴裏的苦澀蔓延。


    沈言撇著嘴,似乎是非常的不情願,可是過了幾秒還是妥協了,乖乖張開嘴巴。


    宋楚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在沈言沈言身邊坐下。沈言從瓷碗上沿抬眼看他,眼睛裏閃現出純真的無知。


    有的時候,孩子的無知既是殘忍,而沈言的眼睛裏閃現出的不知是真的無知,還是洞察一切之後,把所有情緒都掩藏起來的壓抑著狂風暴雨的風平浪靜。


    吃完藥,簡生在沈言嘴角親了親,然後就起身出去了,沈言吃著糖果,眼睛望向窗外,簡生出去之後,他像是一下子抽空了力氣,臉色顯得疲憊不堪,眉宇間滿滿都是陰霾。


    很明顯在別人麵前他都努力裝作一幅我現在很不錯的模樣,隻有在宋楚麵前他才會表現出原本的,身體經受了很大損耗的樣子。


    宋楚當然發現了這一點,可是卻捉摸不透他的意思。自從他重生以來,沈言就一直黏著他,對他表現出強烈的好感和想要靠近的*。


    很奇怪。


    可是更奇怪的是宋楚雖然不太習慣別人的靠近,可是內心並沒有對他產生多麽強烈的反感情緒。


    第二天下午陸世軒帶宋楚參加了一個會議,是在某領導人家裏舉行的,宋楚像往常一樣,一直落後一步跟在陸世軒側後方,嘴巴緊抿著,步伐幅度和陸世軒一致。


    在會議室裏,他又見到了上次秘密會議時見到的那個老人。那老人依舊身著中山裝,神情肅穆,和上次並沒有很大的差別,像是達空這樣的勢力在他麵前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樣不值得在意。


    這次的會議裏加進來幾個更位高權重的人,其中有幾個人宋楚隻上輩子在偶爾在新聞頻道上瞥到過。


    會議進行的很有效率,迅速整合問題迅速安排人力配置迅速公示解決方案而後迅速撤退。會議結束後陸世軒被某幾個領導人留在裏麵,宋楚站在迴廊的台階下麵等他。


    陸世軒從裏麵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鍾之後的事了,時候不早了,太陽壓的很低,整個天空一片空曠的荒蕪,不遠處有警衛員把守的一個別墅樣的房子還沒有亮燈,四周一片岑然寂靜,宋楚的身體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隻是手插兜微微垂著頭抿唇安靜地等著,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從外表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理活動,他隻是站在那裏,像是從很久以前就以同樣地姿態一直站著,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等什麽。


    從門廊下到院子裏有五六級台階,陸世軒從門廊裏出來剛踏下第一級台階宋楚就抬起眼來,望著他。


    兩人視線交匯的那一刹那,宋楚麵色平靜無波,心裏有如絲一般的微風拂過,眼神似是包含了萬千的情緒和語言,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陸世軒眸色深沉,步伐如常走到他身邊,“怎麽不去車裏?”他說著,腳步卻沒停。宋楚沒有迴答,隻是如往常一般錯後一步跟在他身後,陸世軒腳步稍微有一點停頓,卻最終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兩人一前一後徑直走向等在別墅暗影裏的車子,繼而發動引擎離去,車子駛過的地方,平靜如常,像是根本沒有人來過。


    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關於接下來對達空的作戰計劃,領導人方麵已經從英國的間諜那裏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達空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在a市發動大規模的恐怖襲擊,同時在一艘去往某著名旅遊島嶼的賭船上銷毀某機密資料。


    獵天隊的主力被將被派往船上,留下幾個副級的領導人留在a市和已經精密部署的國內精銳部隊一起應對恐怖襲擊。


    會議上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討論最終決定由陸世軒和簡生帶著獵天隊的骨幹力量去對付賭船上的達空二當家,韓理和林凡帶其他的精密部隊留在a市潛伏等待。


    **


    最終的行動開始之前,獵天隊的每個人都在屏氣凝神等待,看似平靜的生活下,卻潛伏著變化一旦開始既是翻天覆地腥風血雨的趨勢。


    在這樣的氣氛裏,沈言的情況竟然開始逐漸好轉,從一開始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到模模糊糊能叫出聲,再到能沙啞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再到現在如果他想的話幾乎可以順暢的交流。


    這個過程,在時間上來說雖然沒有很漫長,但是卻像是抽絲剝繭鳳凰涅槃死後重生一樣重塑血肉的存在。


    一個風平浪靜的秋日清晨,沈言照例起床吃飯吃藥,現在簡生不在,他也會乖乖吃藥了。吃完之後穿著睡衣睡褲嚼著糖果推開落地窗去陽台上。


    空氣涼涼的,院子裏很多樹,地上落滿了一夜的黃葉,高大森然的樹木枝椏已經有些稀疏了,不遠處的樹林也已經變成了黃紅色,映著初升的太陽和稀拉拉的鳥叫聲,有種淒清的蕭瑟感。


    他手撐在陽台上,俯身往下望,正好看到陸世軒和宋楚從迴廊裏走出來,兩人都一反平日裏嚴謹的黑西服穿著修身長褲和針織衫,步調一致一前一後踩著落葉往院子裏幾株高大樹木下麵走,那幾株樹枝杈繁茂,雖然說秋風強勁可是枝頭卻還掛著些飄搖的葉子,有一株藤蔓盤繞而上,在藤蔓下有一個木製的小亭子,兩人在亭子前停下腳步,陸世軒迴身轉向宋楚,宋楚微垂著頭沒有看他。


    兩人似乎是在僵持什麽,沈言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轉過身背對著外麵倚在台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附近一盆盆栽的葉子。


    等他再次不經意地迴頭往院子裏看的時候,陸世軒已經把宋楚壓在亭子木製的柱子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和cp一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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