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本是輕柔溫順的眼神,現在卻多出了之前的那一股恨意。


    “你……你怎麽會知道?”她全身上下都在顫抖,雖說不知道為什麽,但她似乎特別害怕。


    “原來你是刻意隱瞞,剛剛還說了相信我呢?就連你自己的身份都不願意告訴我!”予殤淚最後幾乎是在咆哮了。


    在那陣咆哮聲後,他們都冷靜下來了。


    剛剛以為自己從此便可以徜徉在幸福的海中,但這一刻的現實卻讓聶雲蝶痛苦不堪。


    盡管她自己不是故意隱瞞這件事情的,但是她也沒有辦法說解釋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她找不到合適的方法表達自己,“我……”


    早就料到這個結果的予殤淚,並沒有采取任何舉動,而是慢慢冷靜下來。


    世事真的十分容易改變一個少年的心,他不想去恨她,不想因為自己受到的欺騙而去改變心中對他的一份執念。


    興許,他在這一個月內想的太多,他沒有辦法接受這種背叛,從一開始便藏在自己身邊的背叛。


    火女族族長眼神中閃耀的那種熱烈的火焰早就已經消失了,這個時候的她卻尤其動人,惹人憐憫。她雙眸中轉著絲絲點點的、晶瑩剔透的淚珠,仿佛在下一刹那,便會順著臉頰滑向大地。


    “我不是有意瞞著你,我隻是有說不出口的理由罷了……”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咬了咬牙,定下神來。


    “你知道我這次到這裏來的目的,我現在卻覺得你隻是不想讓我得到我想要的。之前,我還會認為你是出了什麽意外,我還期待著會在什麽地方遇見你。可是……”予殤淚頓了頓,剛剛被自己壓製的情感,這個時候一次性全都爆發出來了。


    他無神的目光從那個少女的身上掃過,又鼓起勇氣說道:“可是你說的一切都在欺騙我,你根本不是因為什麽意外而離開,你是因為不想被我知道你的身份!”


    這一句句話都如刀割般的在聶雲蝶的心頭上劃動,她在心中咆哮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沒有辦法告訴你真相,沒有辦法告訴你讓你承認你這個殺人兇手!”


    似乎予殤淚也發現了聶雲蝶吞迴去了眼中的淚水,心中那份瘮人的憎恨。於是乎,又想到剛剛她說的深仇大恨,剛剛她在他耳邊說的話,那一刻,他心生寒意:“莫不是我與她之間真的有什麽血海深仇?難不成在這裏能找迴我的身份?”


    時間對於兩人來說莫不過是最大的殺手,仿佛它有意在那瞬間會變得很慢很慢,幾乎就快停止了。


    忍不住想知道自己身世的予殤淚最終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淡淡問道:“你剛剛說你是為了這落日劍中的秘密才將它從我身邊帶走,這是真的嗎?”


    經曆予殤淚剛剛反複無常的心理變化,聶雲蝶這一刻也不想跟著波動的情緒一起受傷了。


    “這一切我都不想再次提及了,若是你累了,就請你離開吧,我要迴去了。”說完,她便不再迴頭,揚長而去。


    隻留下予殤淚一個人在梅花飄落的時間裏靜靜思考。


    那天夜裏,聶筱荷再次踏入那個房間。


    “姐姐。”


    “今日在山莊中遊玩的可好?”她浮著燦爛的微笑。


    “十分好。”


    “這樣就好!心情好的話還能幫助你恢複的。”


    正是提到這一點,予殤淚驟生涼意,“姐姐,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聶筱荷坐在那裏,看著這個少年。


    “當然可以了!”


    “之前我每日的湯藥中,你都放了些什麽?”縱使予殤淚不想揭開這一層溫暖的麵紗,但是他更想知道事實的真相。


    “還是被你發現了。”聶筱荷並沒有慌張,反而是笑的更加柔和,在火光下更讓人覺得心頭一暖。


    見著她並沒有任何慌張,予殤淚放心了許多,至少她覺得事情不會朝著他不想要的那個方向發展。


    這一切都隻好聽聶筱荷娓娓道來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聶筱荷便察覺聶雲蝶心中一直裝著一個人,或許是從那天她拿迴落日劍的時候開始吧。


    聶筱荷看著自己妹妹一日一日變得沉悶起來,卻不得其中原因,也十分困惑。


    可是不知什麽時候,她想到還在床上躺著的予殤淚。她又仔仔細細地將帶迴予殤淚的那個人詢問一遍,恰巧發現予殤淚在雪地中昏迷的時間,與聶雲蝶迴到山莊中的時間相差不遠,她覺得兩人之間定有什麽淵源。


    日後,聶筱荷在平日裏與予殤淚的交談中更是確信了這一點,所以她必須要采取一些手段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於是,我便覺得雲蝶對你生了情!”她滿臉憂愁,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內心。之前的那簡單的微笑,一下子便消失殆盡,沒有任何殘餘。


    “對我?”予殤淚雖能看出,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嗯。你且先聽我說完這最後的事情。”


    “好!”


    她繼續剛剛的話,說下去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她的身份!火女族族長,但是她們族中卻有一條這樣不成文的規定:族長切不可動情於人!”


    “那她……這會有什麽後果嗎?”他開始擔心起來白天的那個少女來。


    “別急,別急。雖說我不知道會有什麽不良後果,但肯定是不可預料的!所以才想著將你一直軟禁在這房間裏,否則,你們雙方若真是都動了情,那後果真的難以預料了!”聶筱荷說出了藏在心中這麽久的話,十分寬慰。


    情急之下,予殤淚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犯錯了,好像是沒有辦法彌補的過錯,他隻能祈求眼前這個人來幫幫自己了。


    “姐姐,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今日我便來跟你說這一番話。你不可以愛她,不論是表麵,還是心裏,隻有讓她徹底死心,她的那份情才不會繼續下去。若是你覺得自己做不到,至少表麵上你要不動聲色,否則不僅害了你自己,更是害了她!”最後的那幾個字,她說的十分重。


    這下,予殤淚陷入了無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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