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人總會明白失去的那些都是無意義的,現在擁有的才是需要拿命珍惜的。


    夏文醒來後,掙紮了兩下,看見予殤淚,聶雲蝶兩人,環顧四周,卻發現這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陌生。


    “這……這是哪?”


    “你醒啦?你總算醒了!這裏是你家,難道你對你家都這麽不熟悉嗎?”聶雲蝶上去扶起夏文。


    夏文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覺得十分痛,就好像自己的心髒被千萬隻螞蟻同時咬著,一口一口令人絕望。


    “我……我家?城主府?”


    “對,不過這是客房。”


    總算明白一切的夏文也不想知道其他的了,他依舊沉浸在喪父之痛中。


    等到老城主的葬禮辦完後,整個城的人都把自己埋藏在痛苦中,這座城池沒有了色彩,沒有了生命,就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城中的集市也不再繁華,偶爾會有那麽一群人聚在一起緬懷老城主。


    城主的子民失去了城主,這座城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種生機與發展了。


    “這座城的人確實把城主放在心中了,城主的逝去也導致了這座城的逝去,我不知師傅在此刻是愁是憂,是喜是樂。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也恨了那麽多年。老城主連這次祭月之典都趕不上,或許這是師傅和城主的緣分已盡……”莫懷淒的思緒萬千,心中波濤翻滾。


    淺淺白衣隨風飄揚在這城內,卻找不到棲息之地……


    即使人們被痛苦埋沒,他們卻沒有忘記籌備著祭月之典。月給這座城帶來的是一種生命一種格調,人們也是心存感激。


    在城主府外徘徊已久的莫懷淒,還是決定走進去,很可惜,這城主府外連個守衛都沒有。莫懷淒隨著當年的記憶走進府中的書院。


    “你為何在這?”予殤淚詫異道。


    “這本就是我該來的地方,這本就是那個記憶該迴到的地方,這就本就是我師傅和城主約定的地方。”


    莫懷淒拿過他手中的拿本書,正那是那本在古書店中的書。


    枯葉已歸根,而這露水還不知著落,現在正是莫懷淒將這露水送到那已歸根的枯葉上。


    那本書迴到它原來的位置上時,整個書院靈光乍現,兩人就被卷入迴憶的塵埃之中。


    “夏柒,時限降至,你該給我迴答了。”


    “俞瀾,並非我不願隨你天涯海角,但是人要有其擔當,有其責任,我們不應不管不顧。”


    “你我執手,分別在即,我棄族人,你棄子民,一生情愫,難以傾訴,與你相伴,青燈黃昏,背離天下,那又如何?”


    “偏執一生,又有何求,棄我子民,棄你族人,天下之憾,以心相傾,若有來生,一念成灰,毀你容顏,斷我雙臂,與你相伴,青燈黃昏。”


    “為何?為何上天對我如此不公,難道我月女族族長就該把自己一生的感情拋卻,來帶領整個月女族嗎?”


    夏柒看著俞瀾,他的麵色十分沉重。他並不想在這個地方斷送了一身幸福,若是不在此親手斷送自己的幸福,那麽映月城和月女族的那些幸福就被自己斷送。


    俞瀾真的是痛苦萬分,可是她還要麵無波瀾,她深深愛了一個人這麽多年,到頭來隻因為他們的身份,卻不能相愛。


    月後山的風又起來了,一身白衣的俞瀾站在崖邊輕吟著那分別的旋律。


    此時,一位中年人站出來,抱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你們自己抉擇吧,使命在此,不可迴頭。”


    “父親,你真的要在此了結你女兒的幸福嗎?你真的要將女兒推向孤獨終老的道路嗎?”


    “天帝選中此二子,自有他的用意。生該如何生,死該如何死,也有他的定數,你們自有你們的緣分,也自有你們的責任,為了蒼生,為了天下,接下吧……”


    強忍心中的痛楚,夏柒上前去接過那個孩子,是個男嬰。


    “從此,你就是我的孩子了,夏——文。”


    看著夏柒抱過孩子,俞瀾知道,這是他做的決定,他已經決定放棄自己了,放棄他們兩人之間的約定了。


    夏柒更想一把抱過俞瀾,可是身負著天下的使命,身扛著他子民的幸福,他隻好選擇訣別,隻好選擇放棄。


    那中年男子抱著女嬰慢慢走向俞瀾。


    “孩子,你要明白你身上的重擔,你肩負著撫養這個孩子長大的使命,你要為了天下蒼生著想。這孩子的未來必將坎坷,但這也是注定的!”


    “父親,我這一生在今天也就結束了,原來愛上一個人是如此痛不欲生,孩子讓我抱抱吧,那你今天就是我門下弟子了。該給你一個什麽樣的名字呢……”


    俞瀾思索一番……


    “生在此年間,連你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誰,也是命運的捉弄,你該讓你自己活得瀟瀟灑灑了,我也該為了我的族人,為了你這孩子好好想想了。孩子,你以後就叫做莫懷——柒吧!”


    “阿瀾,既然你我已做了選擇,那麽你我之間做個約定如何?”


    “約定?好啊,我門下弟子每年的祭月之典都會來到這映月城,等到我這徒兒——小柒來你映月城時,那年的祭月之典就是你我相見之時……”


    “好……”


    “秋風起,塵埃定,君心已決,妾意依舊,等他個數十載,那又如何?君望子民興,妾盼君迴轉,來生何日會見君,我意隨風不流轉。君莫及,妾有此生已無憾……”


    莫懷淒臉頰上兩抹淚光閃動著……


    “原來,師傅是忘不掉城主才給我起的這麽名字……師傅,你深愛的那個人已經離你而去,你還能再次找到他嗎?”


    話已涼,人已去,能留下的是曾經痛恨的迴憶。


    “師傅……”莫懷淒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俞瀾抱著那個女嬰跳下月後山的那個山崖……


    一段情緣就此了結,塵埃落定後隻能是大限將至。


    “別難過了,城主和你師傅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你就尊重他們。我相信,來生他們會是幸福的,為這天下蒼生做出那麽多,他們也應該擁有自己的幸福了。”予殤淚在一旁安慰著莫懷淒,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安慰,還是自慰。想不開的人總有那麽多,看開的人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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