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堂屋外就聽見鶯兒的聲音,晴雯來迴話:“可不好笑嗎,陪嫁的人,還有走錯的時候,今早她和紫鵑才來了個對換,像是林姑娘本來要進我們這邊似的。”


    賈琮品茶不說話,薛寶釵臉紅了一下,刹那又變得正常起來:“鶯兒,別胡鬧了,下去收拾東西,你的假期……到什麽時候?”


    “國朝正月,官民同樂,二月去不晚,每月還有休沐日,收拾妥當了?去祠堂?”賈琮伸伸懶腰。


    薛寶釵點點頭,飯後要乘轎出門,晴雯懶得去吩咐,叫香菱去說給孫福,薛寶釵想想道:“你家的丫頭倒不多。”


    “嫌少?我也覺得嫌少冷清,你把鶯兒再給我,就不少了。”賈琮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鶯兒哪有晴雯好,都慣壞了,手腳不利索,我怕她不周到,耽誤了你值班怎麽好。”薛寶釵搖頭,襲人又進來傳話:“我們寶二爺都等急了,一起去祠堂罷。”


    說著新婚的兩口子出來,年齡仍屬賈琮最小,十四,寶釵十六,賈琮開玩笑道:“花大姑娘怎麽好像哭過?主子欺負你了?還是主母欺負你了?”


    “爺快別說這些,怎麽會呢,寶二爺新婚燕爾,我高興都來不及。”襲人紅著的眼圈卻在笑,薛寶釵反而在安慰她,嘀嘀咕咕也不知說什麽,隻聽見一句說“你是出了名的賢惠”。


    薛寶釵要乘轎,賈琮騎馬,到門口就匯合了,林黛玉要和寶釵同坐,賈琮和賈寶玉反而沒什麽聊的,少有共同語言,不過賈寶玉自己也自得其樂,人逢喜事精神爽,真以為一開始便是娶林妹妹,有人哄他的,其餘的事他才不管,因此這一段路上,隻有賈琮心不在焉地想著別的事,賈寶玉看什麽、聽什麽都好,小心情塞似神仙,尤其後麵就是兩個女人的歡聲笑語,誰真心,誰假意也難說,大概賈寶玉認為,若是魚與熊掌兼得,那死也無憾了吧。


    “琮叔來了,祠堂侄兒叫人打掃過了。”賈薔迎出大門口,賈琮問他:“你還忙嗎?”


    “忙什麽,東府又沒什麽事,吃閑飯的。”大宗宗子本來在族內有很大權力的,甚至於生殺予奪,像賈珍那樣,不過賈薔的不同在於,東府現在沒有了財力資源,想要因為分配之權而一家獨大也不可能,再說他輩行小,事事受長輩拘束。


    石子路上的落葉被清掃幹淨,伸出牆簷的古樹讓此地顯得陰森,賈薔著人候香,賈琮、薛寶釵、賈寶玉、林黛玉各執了三柱,插在香台上,賈琮率先起立,他們還在拜。


    出來的時候,林黛玉拉薛寶釵說想迴大觀園,薛寶釵沉吟道:“等迴門了,我們迴去看看,他們兩個去麽?”


    “去去去。”賈寶玉一個勁點頭,看看薛寶釵,似乎還有點痛心。


    “隨便,又不遠。”賈琮的迴答要顯得無聊得多,也隻有林黛玉表現得情真意切,賈琮忽然想到,王夫人既然不喜林黛玉,往後林黛玉未必能遂心如意,不過現在好歹有賈母寵愛,對這結局賈母應該順心。林黛玉既然喜歡她寶哥哥,她要怎麽過,根本不關賈琮的事,既然她願意還淚,就讓她去還吧,如果等到王夫人死,她還沒死,那估計就解脫了。對於美人,尤其是陌生的美人,人們總是一廂情願地去幻想美人的內在美和外在美是一致的,也隻有賈琮不這樣想,雖然他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喜歡女人的皮相,但他更願意相信,再美的人,待久了,也會膩的。


    ……


    “好,好,黛玉,寶玉,過來這邊。”賈母摩挲道:“我的一對玉兒噢,可是把我操碎了心……”


    “寶釵啊,這孩子也不錯,是哪一年來著,劉姥姥進來,咱們去蘅蕪苑,我就說寶釵的家室裝扮,太素、太淡,不像個千金小姐,但你是個知書達理的,不像黛玉多愁多病,進了琮兒的門,那是委屈你了。”


    薛寶釵倒無不好意思,不過真不敢和賈琮一塊坐,邢夫人大體對這兒媳婦也比較滿意,寶釵風評極好,不會給她堵心,唯獨王夫人的老臉,笑一下陰一下的。


    “老祖宗,就是去年的事兒,劉姥姥還給大姐兒取了名字呢,瞧老祖宗都忘了。”王熙鳳提醒。


    賈琮沒聽那一屋子的嘮叨,和賈迎春小聲聊,賈迎春興致不高,賈琮嗑瓜子:“孫家的婚書定下了?”


    “婚書沒定,不過人來了三次。”賈迎春害羞,嗔道:“你都是當丈夫的人了,應該操心你女人去。”


    本來迎春應在他之前出嫁,但是他奉旨成親,又快了一步,賈琮本想加一味大黃,先讓賈赦去死,兒女守孝,也就拖住了,但是這樣對他自己影響太大了,如此一來,他必須丁憂,守孝三年,三年之後,怕是連自己也保不住了。


    也就隻能探探孫紹祖的老底了,先把那個中山狼整死了再說。


    “可惜這一門好親事,政兒出差不在,不然再無遺憾的了。”賈母還在那歡喜。


    ……


    薊州黃崖口營。


    口關的冷風颼颼吹過,登樓可見青山口寨、太平安寨、小平安寨,魚陽驛在後方荒道的夕陽剪影裏。


    “任指揮使,殺良冒功,該當何罪呀?”王子騰頂盔貫甲,輕飄飄地問道,口營的帳篷被風吹著,他腳下是新刨開的土地,裏麵有幾百無頭屍體。


    任指揮使剛跪下來,王子騰迴身按住他後背,任指揮使掙紮一陣,等王子騰抽出刀子,隻見鮮紅的血液飆出來,濺濕了他的臉和臉龐的盔甲,親兵遞過白布,王子騰一邊用白布擦拭心愛的寶劍,一邊淡淡道:“廢物!本統製要你何用!”


    薊州黃崖口營的參將、遊擊、都司紛紛單膝跪地的跪在他左右,王子騰麵向北方道:“那些,是你們給朝廷的!這些,是你們給王子騰的!韃子不退兵,你們殺良冒功給我王子騰有什麽用!韃子能輸一百次、一千次,而我王子騰,一次都輸不起!”


    “統製,魚陽驛來信,賈修撰奉旨大婚了。”探馬傳信來,王子騰拆開漿糊,隨意一看:“此去順義有多少裏?”


    “三河驛到密雲再到順義,二百二十裏。”


    “寄信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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