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主人!”一略顯疲憊且蒼老的聲音在一座詭異的深宅大院裏響起。

    被稱為“主人”的人穿著一襲黑色長衫,他被背對著那個男人,響起他最為動聽的聲音:“張武毅,你太放肆了!”

    張武毅低垂著腦袋,他深知主人為何生氣,自己辦事不力,還引來了李隆基的注意,不僅沒能完成主人分配給他的任務,還差點暴露主人的身份,若不是提早知道李隆基來了揚州,自己也做好了消失的準備,想必早就成了刀下鬼了。

    那個“主人”轉過臉來,在三天前,他就已經迴到了福建,也知道張武毅無處可去的話,也一定會迴龍莊,按照以前的慣例,沒有完成任務的人都必須死,張武毅是知道的,不過龍瑞茗並沒有那麽快的想讓他死,慢慢來,這個張武毅還有些利用價值。

    “哼!你還敢迴來?”龍瑞茗說道。

    張武毅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與其成為李隆基的刀下鬼,不如為龍主作最後的犧牲,讓龍主將浴血鳳凰融合,他早已抱著必死之心,迴到龍莊隻不過是為了讓龍主知道自己是忠心的!

    “你應該知道凡是沒有完成任務的人都必須死,你也是個老人了,還需要我再多說嗎?”龍瑞茗半眯著眼說道。

    他也想知道張武毅對自己到底有多忠心?

    他向身邊正雙手環胸等著看好戲的陸昊君使了使眼色,陸昊君心領神會,不知從哪弄來的一把匕首,丟在了張武毅的麵前。

    “別讓我動手!”龍瑞茗背對著張武毅說道。

    張武毅微顫著手,看著龍瑞茗的背影,拿起匕首,要動手時,他停了下來,說道:“龍主,請您好好保重自己!”

    說完,他閉上眼,匕首即將要割斷他的咽喉,陸昊君伸手抓住匕首,說道:“看來你還是忠心的壞人!”

    陸昊君此言一出,林丹一怔,他到底什麽意思?當初投靠龍莊時,他就沒想過一輩子跟在龍莊嗎?

    張武毅不解地看著他,為何伸手救他的人竟是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這個陸昊君從一開始就沒安過什麽好心,也不知為何龍主偏偏委以重任,上次聽說他和林丹二人去洛陽,預備奪取鳳凰泣血,結果也是同自己一樣,沒有完成任務,可是龍主不僅沒有怪罪,反而還稱讚陸昊君機敏過人!這著實讓張武毅感到不快,他自問對龍主忠心耿耿,為何到頭來,龍主還是要自己自行了斷?

    “你還不明白龍主的用意嗎?”看到張武毅詫異的眼神,陸昊君沒好氣地說道。

    “呃——”張武毅真的不明白陸昊君到底是何用意。

    “龍主早就放你一馬了,就算我不攔著,龍主也會攔著的,你還是趕緊迴去收拾收拾,等著那一幫人的到來!”陸昊君說道。

    龍瑞茗轉過身來,瞪了一眼陸昊君,看著張武毅一臉茫然,不耐煩地說道:“好了,你快迴去吧!過幾天他們就到了,我們要做好準備!”

    張武毅愣愣地向龍瑞茗道謝後,離開。

    陸昊君將手中的匕首拿下,不住地搖頭道:“喂,這個老家夥,他難道不知道是我救了他嗎?”

    “你不是一直在看好戲嗎?”龍瑞茗冷聲道。

    “對啊!可是,我不喜歡看到血!”陸昊君一抹邪笑。

    林丹則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倆,說實話陸昊君的為人,是跟自己十多年的了,他心裏想什麽,林丹很清楚,要不然陸昊君說要去龍莊,他也不會跟著一起阿!

    隻是現在的陸昊君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他一方麵貌似對龍瑞茗很忠心,是龍瑞茗的心腹,一方麵又不是那麽迴事,這著實讓林丹摸不著頭腦。

    “林丹!”龍瑞茗喊道。

    林丹上前一步,拱手道:“在!”

    “上次去洛陽可有見過鳳凰泣血?”龍瑞茗問道。

    “有!”林丹簡單迴道。

    “有鳳凰盤旋半空嗎?”司徒惠兒提過莫錦瑟曾經大戰她和七色花,有鳳凰盤旋半空,雖然那隻鳳凰還未成型,若假以時日,一定不可小覷。

    林丹思索了下,搖搖頭道:“沒有!”

    “當真?”龍瑞茗知道林丹決不會說謊。

    “問這個幹什麽?”陸昊君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哼!”龍瑞茗冷哼了下,坐了下來,說道:“你沒有完成任務,並且造成了龍莊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雖然鳳凰還未成型,如果再等她融合到一定階段,再對付她,恐怕並非易事!”

    頭一次讓龍瑞茗產生危機的人看來這個人的本事很大啊!

    鳳凰?盤旋半空?陸昊君不禁微笑著,看來她的武功又更進一步了。

    龍瑞茗抬眼看著他,在這個冷麵郎君的臉上竟顯露出鮮為少見的笑容,而這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欣慰,聽到鳳凰盤旋半空,就會有如此笑容?根本不像是陸昊君做事的風格。

    “你們去洛陽時,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人?”龍瑞茗問道。

    按道理說,陸昊君和林丹去洛陽的途中可能會見過莫錦瑟。

    “沒有!”陸昊君不假思索地說道。

    龍瑞茗看了他良久,然後徐徐道來:“想必你們二人來龍莊效力,確實有些屈才了,不過你們的武功卓越是多少人都看在眼裏的,想一舉成名,就要做出幾件大事!”

    “我們知道!”陸昊君笑道。

    他知道龍瑞茗說的是話中有話,一舉成名,隻是當初來龍莊,他和林丹一起的共同心願,但後來他倆發覺龍莊並非是傳說中的名門正派,所有武林人都以它馬首是瞻,最近又到了龍瑞茗交給武林人士解藥的日子了,大家都必須奉上厚禮。

    林丹知道陸昊君沒有說出在洛陽一行的事情,看到的那三個人,其中那名美麗的女子,鳳凰?難道那名女子已經能夠熟練地運用鳳凰泣血,由此產生鳳凰?事情絕非簡單,據龍瑞茗所說,那鳳凰還未成型,大概隻是一個小鳳雛,不過那樣的小鳳雛已經是威力驚人,看來那女子跟龍瑞茗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仇恨,這段時間裏,龍瑞茗到底招惹了些什麽樣的人物?

    陸昊君按住他的肩膀,向他使了使眼色,然後轉身對龍瑞茗說道:“龍主,過段時間,武林人士就要來到福建了,我們是否要做好準備?”

    “嗯,他們是來要取解藥的,今年他們都出力不小,解藥可以給,但要等所有人都來齊了!”龍瑞茗說道。

    “所有人?”陸昊君皺眉問道。

    “是,七色花也正在途中趕來洛陽,你們二人也一並讓她們服下,到時候她們如果再不聽從本主,本主就有辦法對付她們了!”龍瑞茗眯起雙眼。

    陸昊君和林丹點頭。

    他們也不明白從來到龍莊的第一天開始,龍瑞茗從不給他們吃什麽毒藥,每年還讓他們發放解藥,所有的武林人士聽到龍瑞茗召喚,都是痛苦不堪,到底是什麽樣的毒藥?

    紫羅隻身上路,其餘六人也分別在陸續趕路,途中,黑羅一直想著在破廟中,紫羅打黃羅耳光的場景,到底是怎麽出手的?黑羅始終想不明白,什麽叫知己知彼?現在連紫羅武功高強,且內力深厚,都看不出來,唉!

    她歎了口氣,身邊的紅羅察覺異狀,上前,問道:“怎麽了?”

    黑羅隻是搖搖頭,心中仍繼續想著那件事。

    “你還在想那件事嗎?”紅羅問道。

    黑羅迴過神來,停下腳步,看著紅羅越過自己的身影,細細地打量著紅羅,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她隨即跟了上去,反問道:“你在說哪件事?”

    “就是你心中的那件!”紅羅看著她。

    從何時開始,七色花有她黑羅看不透的人,她們一個個都心懷各異,紅羅是整個七色花的首領,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黑羅的眼睛,可是這次不同,她不是一個笨人,紅羅有自己的心思,也從不愚忠,這麽多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思,太讓人詫異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黑羅問道。

    紅羅在破廟時也想通了些事情,如果紫羅一味地唯唯諾諾,作為七色花,她根本沒有資格,破廟一事足可以證明紫羅的實力所在,看來大家都是不可小覷的人物。

    “有什麽奇怪!”紅羅直視著她。

    這樣的眼神,讓黑羅不禁感到心虛,她到底在想什麽?黑羅完全感應不到她的氣息。

    黑羅撇過臉去,然後說道:“一個原本武功平平的人竟然能夠在我們這麽多人的麵前,展示她高超的武藝和內功,你不覺得紫羅很值得懷疑嗎?”

    “不覺得!她武功平平隻是在我們看來而已,可是在一般人眼裏,她的武功很高,還有,如果她一味地隻是唯唯諾諾,不做任何反應的話,我倒覺得紫羅很值得懷疑,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在進步,並且進步神速,我想以後都不用再看藍羅的臉色了!”紅羅說道。

    黑羅一怔,原來紅羅心中的想法,就是要紫羅和藍羅競爭,自己做出漁翁之利,果然還是小看了紅羅的本性阿!

    一路上,黃羅都氣不過,平白無故地被一個黃毛丫頭打了一巴掌,還沒人為她出頭,原本應該讓她嚐些苦頭,知道七色花都是為自己,可是這女人心裏一個惡毒的念頭產生。

    她透過湖水,看著自己白皙的臉龐上多著那五個手指印,她用石頭憤怒地砸了下去,綠羅走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我一定會連本帶利討迴來的!”黃羅氣憤地說道。

    綠羅由懷中拿出一瓶藥,說道:“擦一擦,你的臉就會立刻消腫,如果你再頂著這五個指印,路上的人會笑話你的!”

    “他們敢!”黃羅眼睛一橫。

    “沒什麽敢不敢的!你能殺多少人?難道大唐所有的人都要殺掉嗎?”綠羅說道。

    黃羅緊握雙拳,心中的憤怒仍然不減,說道:“我要讓紫羅死,我要紫羅連本帶利地還給我!”

    “這就對了,冤有頭債有主,你隻要想對辦法,就一定會成功!”綠羅勸說道。

    綠羅將藥擦在黃羅的臉上,原本火辣辣的感覺也沒有了,臉上的紅腫也消失了,冰涼的感覺油然而生,還一些清香,綠羅說道:“這是福建仁義堂藥鋪的消腫藥,十分有效,你看一下子,你臉上的指印不見了!”

    黃羅聽聞後,向湖水怯怯地望去,怕失望,由湖麵倒映出來的一張精致的小臉,她歡快地飛奔向綠羅的身邊跑去,激動地說道:“綠羅姐姐,你真的沒有騙我,我的臉,我的臉——”

    她興奮地不知該說些什麽了。綠羅欣慰地笑著。

    白羅與藍羅爬山涉水,不辭辛勞,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過,夜幕降臨,她們找了間破屋,裏麵有一席現成的稻草。

    “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白羅說道。

    藍羅不語,其實,所有人都在想著前些日子的事情,她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也就把她當作是幫兇,都不願與她同行,隻有白羅,臨走前,黑羅譏諷的眼神,紅羅複雜的眼神,黃羅惡毒的眼神,還有綠羅那等著看好戲的眼神,許許多多的眼神,都交錯地出現她的麵前。

    她抱著頭,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剛剛拾來柴火的白羅,聽見慘痛的叫聲,扔下柴火,飛奔過去,看到藍羅無助地在地上翻滾,她抱著頭,白羅上前抱住她,喊道:“藍羅,你不要想那麽多,讓自己冷靜些!”

    白羅流下了眼淚,滴在了藍羅的臉上,似乎她冷靜了許多,整個破屋隻有白羅的抽泣聲,安靜地嚇人,藍羅的眼眸也恢複了正常,她鬆開抱頭的手,轉身看著白羅,在她的臉上擦拭著淚水,說道:“對不起!”

    藍羅每次隻要腦子想太多的事情,就會產生劇烈的疼痛,使她沒辦法集中精神,若不是這樣,白羅早已向藍羅表明身份,現在藍羅頭疼的幾率也越來越多,司徒惠兒到底給藍羅喂食了什麽樣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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