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不希望哥哥跟少爺打架,於是小小的身子一直往他們中間擠,希望能夠將他們分開。


    可是哥哥跟少爺力氣實在太大了,任她怎麽做都無濟於事,兩人還是你一拳我一腳的互相毆打著。喜寶見少爺臉腫了起來,“哇”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她也不勸架了,隻蹲在一邊,抱著手,閉著眼睛,大張著嘴“哇哇”直哭。


    江璟熙跟張天佑打架,動靜本來就大,再加上喜寶的哭聲,很快便引出了很多學子。


    隔壁屋子的梁玉澤跟何君傲見了,疾步上來,一人拉著一個,強行將打得正熱火朝天的兩人分開。


    梁玉澤比這幾人稍稍年長些,平日行事也頗為穩重,院士跟各科老師不在的時候,學子們比較願意聽他的。


    江璟熙也掛了彩,臉上青腫了好一塊,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張天佑傷得嚴重些,若不是何君傲並幾位同窗攙扶著,他連站都站不穩。


    何君傲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道:“怎生就打成這樣了?你們倆前些日子不還是好好的麽!還同住一個屋子呢……今天是怎麽迴事?”他皺眉,然後脫口而出,“可是為了杜家小姐?我知道,杜小姐如今就住在書院裏。”


    江璟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丟人過,他是太師府的六少,平日裏都是唿風喚雨的。出身好不說,自身條件也是一等一的好,貌若潘安,才比子健,京城裏想要嫁給他的貴族少女多得能塞滿幾條街!


    可他竟然就載到了張天佑跟杜幽蘭手上,這個人生的汙點,怕是得跟著他一輩子。


    江璟熙現在正在氣頭上,再加上何君傲這麽一說,他想也不想,腳一伸便往張天佑踹去。


    張天佑本就傷得虛弱,再加上這一腳,“咕嚕嚕”吐了好幾口血,就暈厥過去了。


    何君傲覺得手上更沉了些,立即叫道:“張兄?”見張天佑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一時有些慌了神,看向梁玉澤,“這可怎麽辦?”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學子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即騷動起來。


    梁玉澤也不管江璟熙死活了,大步往張天佑走去,然後伸手探他鼻息,皺眉道:“張兄氣息微弱,快去請大夫。”


    何君傲嚇得腿軟,立即點頭應著:“我這就去。”又說,“可是現在天色已晚,怕是再下山進城請大夫,時間上來不及。”


    梁玉澤已是將張天佑抱起往房間裏去,喜寶已經嚇得傻了,緊緊跟在梁玉澤身後,嘴裏隻叫著哥哥。


    江璟熙沒想鬧出人命,何況,鬧出了人命,於喜寶於他都不好。他不過是怒氣衝了頭,這才下手稍稍狠了點,此時見張天佑被打得暈厥過去,他方有些後悔。


    天色已晚,此時能不能夠進城且先不說,即便進了城,怕各個醫館也關門了。


    江璟熙見喜寶不理會他,也想跟著進去,卻被何君傲猛然一推。


    何君傲推了他一把,扭曲著臉道:“江璟熙,你也太過分了,張天佑就算之前再怎麽對不住你,你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吧?再說,你是有武藝傍身的人,該是知道自己拳頭有多重的,你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江璟熙無話可說,隻將何君傲一推,抬腿便要進去。


    旁邊幾個平日裏也嫉妒江璟熙的學子,立即團結了起來,陰陽怪氣道:“是啊,江兄,你是江太師的嫡孫,也是當朝寵妃的胞弟,可也不能這般欺壓我們平民百姓吧?張兄無礙還好,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絕不罷休!”


    江璟熙一張俊臉暈著怒氣,也不想跟這些人多廢話,隻冷冷道:“讓開!”


    說實話,何君傲此時有些幸災樂禍,他因著蘇瑾玉的關係,早就有些恨上江璟熙了。


    再說,他跟江璟熙兩人是打小一處玩大的,一個是太傅之孫,一個是太師之孫,本來該是地位等同的,可江璟熙無論哪方麵都壓著他,他心裏不爽!


    剛好尋了這個機會,怎能罷休?他想,要是張天佑真就死了,倒也好,光天化日下殺了天子門生,他江璟熙即便不死,也是個流放的下場。


    何君傲道:“別攔著了,叫他進去。”又裝模作樣道,“走,你們幾個跟我去請大夫。”


    蘇青峰跟金遙在一起,兩人正商量著,打算給全院學生來場體能測試。忽然就有小童跑來說,書院裏有人打架,而且其中一人還性命堪憂。


    蘇青峰微微愣了一會兒,然後問清楚了情況,便打算親自去瞧瞧。


    金遙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蹙著濃眉道:“現在天色晚了,怕是來不及請大夫,不若在下跟著一起去吧。”


    蘇青峰伸手抹了抹頭上的汗珠,隻道:“那一起去吧。”


    金遙身份特殊些,他原不是原汁原味的古代人,而是穿過去的。


    原也想著,作為穿越者,又是警校畢業的,將來怎麽也得混個將軍當當吧?可誰知道,他投落在貧苦百姓家庭,十八歲之前,都是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因為家裏窮,再加上他覺得自己身份特殊所以眼光高,一直未能娶到媳婦。


    後來爹娘死了,他便背著包袱,隻身一人來了帝都謀生存。可日子還是不好過,這個朝代重文輕武,他一身武藝根本無處施展。


    這個大宋,並非自己所了解的那個大宋,他也不好賣弄曆史知識。因此,來了京城後的好些年,也一直混得慘兮兮的。直到一天,他坐在街攤邊子吃早飯,無意幫助一個捕快抓獲一個慣偷,這才有幸得秦府尹賞識。


    後做了捕頭,在京城府衙裏辦案,也漸漸有了些小名聲,後來黑白兩道還送了他個外號,叫做“冷麵寒刀”。江湖上的人聽到金遙金捕頭的名號,也多少會給些麵子。


    金遙以為,他混成如今這樣,也算是差不多了。可沒想到,如今竟然會跟江太師府的六少有些交集。


    江璟熙的為人他了解,也跟他過過招,這個後生武藝是實打實的好,他很欽佩,也打心眼裏想交這個朋友。如今若是幫了他的忙,想來就是個機會。於公於私,都是個機會。


    前世的時候,金遙參加的是那種特種兵,每次演習或者執行任務,那都是拿命在玩!!後來穿越了,也沒有丟下看家吃飯的本領,因此,像張天佑這樣的拳傷,他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沒有大夫,他便先充當大夫治病,察看了傷勢後,便道:“受的都是些外傷,無性命之憂。”


    蘇青峰有些不信:“若論武藝,老夫對金捕頭無話可說。可若說這醫術,怕是……”


    金遙站起了身子,向著蘇青峰一一說了些情況,然後以自身為例子道:“這樣的傷,我們府衙的弟兄們天天都有,確實都是些皮外傷。”看了江璟熙一眼,又道,“從傷口來看,行兇者並非想要張公子的性命,將他打成這樣,怕也隻是一時失手。”


    何君傲伸手推了旁邊一個人,那人立即跳了起來,叫道:“就算如此,那江兄也確實是將人給打了,若不做懲罰,怎麽給張兄一個交代?”知道江璟熙死不了了,此時氣焰也不是很足,瞄了江璟熙一眼,忽然就蔫了,“多少也得懲罰一下嘛……”


    蘇青峰沉沉歎了口氣,將難題丟給了金遙,道:“金捕頭是朝廷委派過來的,又是聚賢書院新任的體能課老師,這事還是金捕頭看著辦吧。”轉頭看了張天佑一眼,吩咐梁玉澤,“你平日裏跟張天佑關係不錯,先照顧著他,迴頭我再派兩個丫鬟過來。”


    梁玉澤立即起身行禮道:“是,學生知道。”


    蘇青峰既顧及著江延江太師的麵子,也怕學生們說他不公,既然知道張天佑無性命之憂,便就不再管此事。


    金遙依舊挺立,雙手緩緩背負到身後,冷冷的眸子掠過喜寶,然後看向江璟熙,沉聲道:“既然院士將處罰大權交給了我,我便就罰江璟熙繞著校場跑上一百圈吧。”見眾人中有唏噓的,他又改口道,“哦不,張天佑什麽時候醒,你便什麽時候停步,中間是不帶停的。”


    何君傲急道:“那張天佑要是馬上就醒了呢?”


    金遙說:“那就罰他跑上一百圈就夠了。”完了又加了句,“這個處罰,你們可有不滿意的?”


    書院裏的學生素來知道這金遙的手腕,也怕他,此時怕惹禍上身,立即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沒有……沒有……如此甚是公平。”


    喜寶此時的心情都在哥哥身上,完全忽略了她的少爺,直到江璟熙點名叫她的時候,她才仰著滿是淚水的臉看江璟熙。


    喜寶臉上的淚澤還沒幹,隻說:“不能陪少爺了,我要陪著哥哥,我要守著我哥哥。等哥哥醒了,我再去伺候少爺。”


    江璟熙見不得喜寶難過,此時心裏也不好受,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子,也沒說什麽就走了。


    等到眾人都退了後,金遙這才走到張天佑身邊,拿出治跌打損傷的藥來。


    喜寶趴在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瞧,問金遙:“我哥哥會有事嗎?”


    金遙淡淡說:“你哥哥不會有事……你家少爺也受傷了,你就不擔心?”


    喜寶其實是擔心的,但歪著腦袋想了想,又搖頭:“少爺可厲害了,少爺一定不會有事,所以我不擔心。”


    “哦。”金遙淡淡道,“那迴頭你家少爺若是也傷得起不了床,你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喜寶一驚,屁股開始坐不住了,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個勁說:“少爺沒事的。”


    金遙沒答她的話,隻讓梁玉澤幫著搭把手,便將喜寶晾在了一邊。


    喜寶不罷休,一直圍著金遙轉,一個勁說:“少爺肯定沒事的。”她仰著腦袋望著金遙,就想從他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可金遙一直沒理睬她。


    然後,喜寶更加擔心了,眼珠子一直轉,然後猛地就邁開小短腿,一溜煙就跑走了。


    江璟熙正悶頭咬牙一圈一圈地跑,忽然瞧見有個小小身影搖搖晃晃地一直朝自己這邊跑來。


    小女孩子細胳膊細腿的,可跑得卻很快,一溜煙就到了他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口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如意狼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息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息隱並收藏如意狼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