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玉自打親眼見了喜寶所埋的那物之後,便就知道了,這江璟熙身邊的書童肯定是個女子。再想到燈節那日,她親眼見到江璟熙背上背著一個嬌俏小女子的,現在再細細去想,那女子的容貌可不就跟書童的一樣麽?


    這般想著,她心裏又急又氣,更是嫉妒得很。


    那丫頭瞧起來根本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再說了,哪有好人家的姑娘願意給男子當書童的?必是下作的賣身女!


    既然是身份卑賤之人,那又豈是能與她相比的?江璟熙他……他憑什麽對那小丫頭那麽好!


    還背著她?兩人真是不知廉恥,眾目睽睽之下,竟做出那樣傷風敗俗的事情來!真真是下賤!


    當然,她心裏罵的是喜寶,而不是江璟熙。


    所以,迴去之後便將此事告知了杜幽蘭,並挑撥說:“你瞧,他當初對你山盟海誓的,現在轉頭就去戀上別人了,他當你是什麽?”


    杜幽蘭其實不在乎,她對江璟熙、那個自己所謂的未婚夫有些愧疚之情,但到底已經無男女之情了。所以,他江璟熙將來娶何人為妻,她杜幽蘭隻會真心祝福,願他們恩愛一生,白頭偕老。


    畢竟,這件事情上,最為受害無辜的,就是江璟熙了。


    但是,此時這蘇瑾玉既然想要她生氣,她便就順著她的意思生氣好了。哼,演戲,誰不會?她這個所謂的好姐妹不是已經演了十幾年了麽?


    杜幽蘭想著,便緊緊揉起了手裏的帕子,緊緊咬著唇,隨即抬眸,淚眼往往地望著蘇瑾玉:“其實這事他沒錯,他必是恨我的,所以才那般做。”


    蘇瑾玉心裏火冒三丈,麵上卻及其附和:“我瞧那丫頭就是個下賤胚子,毫不知廉恥,必是她勾引的江公子。”說著握住杜幽蘭的一雙柔荑,勸慰道,“你也別害怕,左右有我在呢,你去,去教訓教訓那個丫頭!”


    杜幽蘭很配合地露出嫉恨的目光來,然後緩緩站起身子,惡狠狠看著某一處,一字一句道:“走,現在就帶我去瞧瞧去!哼,我得不到的,便是毀了他,旁人也別想要得到。”


    說完最後一句,瞥著目光瞧了蘇瑾玉一眼,見她麵含笑意,她也微微露出輕蔑的笑容來。


    杜幽蘭心想,她這輩子,最大的敵人,便就是她身邊這位的好姐妹了。她淪落到現在這般境地,蘇瑾玉,可以說是出了不少力花了不少心思!她若是不一一還迴去,豈非要枉費她的心思了?


    兩人結伴而行,往江璟熙處去,各懷心思,也沒看路,便突然被迎來飛來的東西撞到。


    迎麵飛來的,正是小喜寶。


    喜寶見自己闖禍撞人了,立即低頭承認錯誤:“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去撞你們的。”


    蘇瑾玉秀眉一挑,見這人正是江璟熙的女書童,以為杜幽蘭沒見過喜寶呢,便開始挑唆道:“幽蘭,可就是這個小娃!”


    喜寶聽了蘇瑾玉的話,小心翼翼抬眸去看兩位,目光落在杜幽蘭臉上的時候,她也頓時就愣住了。


    杜幽蘭輕輕笑道:“原來是你。”


    “怎麽,你們認識?”蘇瑾玉心一擰,訝然地問。


    杜幽蘭高傲地抬起下巴,語氣悠然:“可不早就認識了嘛,她以前還在我家府上做過活呢。以前她每天都會給我撥核桃吃,一雙嫩嫩的小手都撥得出血了,就為了那麽點銀子。她在我們杜府做下人賺銀子,養她的哥哥跟娘親。”


    蘇瑾玉秀眉還是緊緊蹙著,疑惑道:“那她是……”


    “張天佑同父異母的妹妹!”杜幽蘭淡淡開口。


    蘇瑾玉有些怵張天佑,首先,她是覺得那個男子手中握著自己的把柄,其次,她覺得張天佑那樣的人心機很深,凡事會個算計。而且還聰明得很!


    他不會輕易害人,但若真想給你使絆子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果這丫頭隻是普普通通一個小丫頭的話,她可以弄得她生不如死,可若她是張天佑妹妹……她有些猶豫了。


    杜幽蘭知道蘇瑾玉心裏的小九九,心裏哼了聲,然後笑道:“不必擔心。她跟她哥哥張天佑不是一個娘生的,她哥哥不疼她。若是疼她,以前住在我們杜府的時候,張天佑又豈會說這丫頭的娘隻是他的乳娘呢?還讓她當丫鬟一般,天天做那麽多連我們府上丫頭都不願意做的活。”


    蘇瑾玉這便放了心:“是啊,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淪落去給江六爺當丫頭。”


    喜寶覺得委屈,小嘴撇著,心裏想,哥哥現在對我可好了呢。


    蘇瑾玉覺得,此時自己不該說話,而是該挑著杜幽蘭說,便道:“幽蘭,張公子毀你在先,這丫頭又害你在後,難道你這輩子就毀在他們兄妹倆手裏不成?你不生氣,我都替你氣得慌!真真是沒有天理了!”


    喜寶覺得形勢不妙,小短腿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趁機就跑。


    結果蘇瑾玉瞧見了,立即走到她的身後,跟杜幽蘭兩人“前後夾擊”,喜寶算是被困住了。


    蘇瑾玉見杜幽蘭目光隻空洞往一邊望,不再說話,心裏急,嘴上也就替她說了,道:“我們書院裏,是不允許有女子進來的。你進了我們書院,便就是犯了院規。你若是不走,那麽,我便著人打發你走了。”


    江璟熙此時穩步走了出來,衣抉飄飄,微微含笑道:“她是我帶來的,我不讓她走,我看誰敢趕她走?”說是含著笑,倒不如不笑,他笑得更嚇人。


    喜寶見少爺來救她了,立即走跑到江璟熙跟前,緊緊挨著他站。


    江璟熙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子,輕聲道:“你先迴屋子呆著去,等我處理完事情便就迴去。”


    喜寶輕輕蹭著,搖頭道:“跟少爺一起,不要迴去。”


    蘇瑾玉急道:“你可真是下賤胚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這般。我看這樣好了,你若是不走,我便要叫父親動用院規了。”


    江璟熙看都沒看杜幽蘭一眼,隻對著蘇瑾玉道:“聚賢書院哪條規定說,進來的學子不能帶書童?”


    蘇瑾玉強辯:“聚賢書院不準女學子入學!”


    江璟熙閑閑道:“她並非進來念書的,不過是跟著我進來玩的。”


    “可她是個女人!”蘇瑾玉尖叫一聲,方覺得自己好似過於激動,有些失態了,便一個勁給杜幽蘭使眼色,“江公子,你是幽蘭的未婚夫,怎能當著她的麵這般呢?我作為幽蘭的好姐妹,都瞧不下去了,忍不住要替她抱不平。剛剛有些許失態,還望江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江璟熙眸子冷冷瞥過蘇瑾玉,這才正眼瞧著杜幽蘭,這個曾經令他如癡如醉的女子。


    杜幽蘭垂著眸子,輕聲軟語說:“是啊,你怎能這般對我?”就在蘇瑾玉點頭同意的時候,她又道,“我們不一直都是好姐妹麽?”目光輕輕落向蘇瑾玉,帶著些許質問。


    蘇瑾玉愣了一會兒,方呢喃道:“什麽?”


    杜幽蘭看著蘇瑾玉直搖頭,一臉失望道:“我真不敢相信,最後陷我於不義的,竟然是你。”她伸手指著蘇瑾玉,臉上開始有了淚澤,“枉我與你姐妹相稱這麽多年,你竟然這般害我,叫我怎不心寒?”


    蘇瑾玉自然知道杜幽蘭說的是什麽,一時有些急切,說話便忘了過腦子,隻辯解道:“幽蘭,那件事情與我無關,是張公子,是他做的。”


    杜幽蘭冷眼哼道:“你若不心虛,怎如此這般激動?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你想要嫁入江家做六奶奶,所以一早便想要害我……如今果真害得我既失了身份又失了臉麵,你可滿意了?”


    蘇瑾玉微微有些詫異,莫不是杜幽蘭早就知曉了這一切?那麽,這麽些日子以來,她都是在騙自己了?


    這樣一想,蘇瑾玉覺得不值,更是炸毛道:“是,我是害了你,可你這些日子以來不也是在騙我麽?大家都是一樣的貨色,你又何必都裝著楚楚可憐的樣子來,這做給誰看?”


    “你放肆!”蘇青峰氣得胡子直抖,從一邊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蘇夫人和幾個丫鬟。


    杜幽蘭見蘇青峰跟蘇夫人來了,立即過去請安道:“見過蘇伯父、蘇伯母。”


    蘇青峰趕緊伸手將杜幽蘭扶起來,道:“杜小姐受驚了,夫人,讓丫鬟扶著杜小姐迴房歇息去。”


    蘇瑾玉此番才算反應過來,立即道:“爹,不是這樣的。”她跑過去,站在蘇夫人身邊,“娘,您快跟爹說說,不是那樣的。”


    江璟熙信步走了過來,向著兩位長輩行了一禮,方說:“院士,師母……既然璟熙也是當事人之一,可否也說幾句話?”


    蘇青峰沉著臉,胡子被風吹得抖來抖去:“你說。”


    江璟熙道:“這事我原本不知,直到那張天佑迴來了,我方知曉。”他抬著眸子望了眼蘇瑾玉,又說,“我與杜家小姐原本是樂陽大長公主做的媒,可以說是皇家所賜的恩典,可是在江杜兩家結親之際,新娘子沒了。張天佑跟學生說,是因為蘇小姐看上了學生,他也剛好看上了杜小姐,所以兩人一商議,便就得了那樣的一個結局。學生不才,可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江杜兩家出了這樣的事,被世人笑話事小,得罪長公主跟皇上事大。”


    蘇夫人立即說:“老爺,這事可萬不能叫外人知曉了,不然,玉兒的聲譽可就全毀了,往後還有誰敢來提親?”說著便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啜泣道,“也是我不好,是我當初沒有好好勸著玉兒,是我害她到今天這般境地的。若是需要一個人得到懲罰,那便就罰我好了。”


    蘇青峰一愣,眼睛氣得更圓:“這事你竟當初便知?”


    蘇瑾玉有些怕她爹,縮在一旁不敢再言語一句。


    杜幽蘭見事情已經差不多,況且,蘇院士跟蘇夫人不可能真害了自家女兒的,便打算以退為進,道:“這事已然發生,幽蘭也認了,還請蘇大人不要再怪罪瑾玉。誰都有犯錯的時候,瑾玉還年輕,萬萬不能毀了她一輩子。”


    江璟熙也配合:“院士,這事隻我們幾個知曉便可,不可鬧得太過。”然後故作惋惜道,“隻是,可惜了杜小姐了,此生名譽盡毀了。”


    作者有話要說:端午第三天,快樂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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