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鴦再次逃過了一劫,穿好衣服從衣帽出來,看到慕戎徵在整理大床——他把被子折成了方塊豆腐,兩個枕頭齊齊放著,這光景令她覺得挺稀罕的。


    記憶當中,這傢夥好像從來沒打理過家裏的事,想不到啊,自理能力居然這麽出色。


    想想也是,畢竟是從特種部隊出來的,軍事化管理下,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自理那是最基本的考核標準,如果連這個都達不到,還怎麽從一個普通戰士晉升成為一個特種戰士。在南江,軍隊建設,和其他兩地比起來,還是比較嚴謹的。雖然偶然還會爆出一兩個毒瘤來,但總體的水平還是在那條線上的。


    此刻,看到他整理房間,她才發現,原來看一個男人做家務,竟是這麽暖心的一件事,好像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覺——嗯,一個家的建立,家事務不該是女人的事,男女一起打理,才會讓這個家更像家。


    「對著床發什麽呆?」慕戎徵轉頭發現了,那鋒利如劍的眉毛地麽一抬,走近時,慢吞吞道:「你在懷念什麽?或者你是意猶未盡,想繼續?」


    他他他……他又調戲她?


    這壞蛋。


    現在這是調戲上癮了?


    蔚鴦眥牙一笑,「慕戎徵,你臉上寫了四個字,你知道嗎?」


    慕戎徵不接話,覺得這丫頭在挖坑。


    「很大的四個字。」蔚鴦指著他的臉,一本正經地念道:「欲求不滿。」


    念完,做了一個鬼臉,往外跑了出去,就怕他惱羞成怒,把她抓迴去,把那沒半路被打岔的事給做全了。


    慕戎徵挺無奈,抹了一把臉。


    有這麽明顯嗎?


    唉,好吧!


    他的確欲求不滿了。


    每次一吻就吻出衝動,這小東西還隻管點火,不管滅火,他當然不滿。


    他剛剛一再地想,無論如何一定得早點扯證,持證上崗,他一定不放過她,到時請假一周,他一定要解一解這「被折磨」之恨。


    這非人的虐待,也隻有他能承認得住。


    唉,何時不用被這麽般折磨了啊!


    簡直是望眼欲穿。


    *


    蔚鴦來到樓下,隻見楊媽在忙碌,不見母親,昨天發生的那些不幸,如潮水般湧來,由慕戎徵帶給她的短暫的輕鬆時光,一點一點散去,那些現實性的問題似潮退後的溪石,赤裸裸呈現了出來。


    「楊媽,我媽還沒下來嗎?」


    她找去廚房。


    「是啊,還沒有。」


    「我去看看。」


    樓梯上,慕戎徵插著口袋正在走下來,拉住她說:「先吃飯。吃好了再去看媽。」


    「可是……」


    「蔚鴦,在我眼裏你才是最重要的。記住了,隻有先把自己照顧好了,你才有精力和氣力去照顧別人。讓媽睡個懶覺也好,昨晚上,我看到媽的房間燈亮到快天亮時才熄掉的。」


    什麽?


    媽,昨晚上都沒怎麽好好睡?


    她的心一抽,「你怎麽都沒和我說?」


    昨晚從蔚園迴來後,她曾到母親房間看過,確定母親睡著,才迴了自己的屋——像昨天這種情況,她本應該陪著母親的。


    「你那麽累,我哪捨得你再勞累。」


    請原諒他的自私。


    昨晚嶽母是受到了大驚嚇,可是蔚鴦何嚐沒有?


    「先去吃。」


    慕戎徵拉她下來。


    這個人一旦堅持一件事,就一定會做到底,這個時候和他對著幹,就會吵起來,這種爭吵,三十歲的她和三十六的他經歷過很多次,她相當有經驗。


    於是,她沒再反對,這人也是為她好!


    匆匆忙忙吃完早點,蔚鴦看了一下鍾錶,已經七點多,按理說,該去學校了,今天學校重新考試,她必須去,可眼下,她臉上青青紫紫的,母親又臥床不起,在這種情況下,她哪還有什麽心思去學校啊?


    她想了想,去打電話,給雷老師,「喂,雷老師,是我,蔚鴦,我家裏出了點事,今天可能不能去學校了……什麽,哦,知道了……謝謝……」


    掛下電話,她看到慕戎徵也吃好了,正在擦嘴,「你讓楊媽給我請假了?」


    「難道你今天還有心思去學校呀?」


    他考慮的很周到。


    蔚鴦望著著他,發現有幾道從窗外射進來的晨曦正好落在他身上,那個冷酷的男人,沉浸在金光中,顯得無比溫靜,聲音也格外的貼心。


    這樣一個男人,怎麽可能不讓人心動?


    她快步走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了一聲:「謝謝。」


    親完,見他怔在那裏,她突然很害羞,轉身就往樓上踏踏踏跑了上去。


    慕戎徵摸了摸濕漉漉的臉,意識到,這姑娘,還是很容易討好的——當然,前提是,她願意被討好,被關心——初初相識時,他也刻意表現友善了,可是她很抗拒,現在嘛……他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這狀態,越來越好了。


    他跟了上去。


    嶽母大人還是需要關心一下的,要不是嶽母大人看中他,他想把這丫頭弄到手,還得大折騰。


    *


    二樓走道盡頭是西臥室,程蒽已經醒了,穿好了衣服,正對著窗外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咚咚咚。


    門外,蔚鴦在敲門,裏麵沒聲。


    悄悄地,她開了門,急急走進來,腳步很輕,看到母親:明明醒了,卻沒有反應,那一直筆直的背,駝著,背影有一種說不出來淒涼。


    昨天的事對母親來說,打擊竟這麽大。


    「媽!」


    她叫了一聲,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母親。。


    「嗯。」


    程蒽終於迴過神,迴頭時臉上扯出一絲笑,但那笑很牽強。


    「您還好嗎?」


    她很擔憂。


    「媽沒事了。倒是你,臉都蹭破了……」


    程蒽撫了撫女兒那張小臉,眼底盡是疼惜。


    「對不起,差點害了您……羅樂樂想對付的應是我。結果把您連累了。」


    對此,她內心無比歉疚。


    程蒽搖頭,輕輕嘆:「這不關你的事。」


    「媽,既然起來了,那就下去吃點東西吧!」


    「我現在還不想吃。」


    「您昨晚上都沒怎麽吃啊……這不吃飯,怎麽行?」


    「現在我真吃不下,等我覺得餓了,我會去吃……」


    蔚鴦定定地看著:「媽,您有心事?您到底在煩什麽?」


    程蒽轉開了頭,看樣子,不想說。


    「媽,蔚虎所說的東原皇城區的別墅是怎麽一迴事?」


    身後,慕戎徵跟了進來,單槍直入,問到了這個尖銳之極的問題,他覺得,嶽母身上有可能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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