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銀河係中人口最多的種族之一,人類的曆史已經不可考,但是可以知道的事他們很早就在星際間漂流,在銀河係中開枝散葉,在銀河各地的人類潛心發展,形成了大量的人類統治星球。


    亞爾沃星球就是這樣一個人類星球,和許多蠻荒的人類星球一樣,他們在星際漂流之中失去了過去的曆史,以土著的姿態發展了數千年,艱難地撿迴了一些文明等級。


    因為位於銀河共和國的邊緣三不管地帶,這顆星球曆來沒有受到什麽像樣的技術援助,也因此技術處在第一和第二等級文明之間,倒是有些外星球的勢力潛伏於此,但是正如他們鬼鬼祟祟的行徑——多數都不懷好意。


    戴拉茲藏身在議員代表當中,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裝作很精神地聽著這場聯合議會的決議。


    “根據聯合憲法第四條,作為亞爾沃星球聯合議會會長,判定米菲斯共和國在開發第二行星資源時行動違規,對此國家已經表現出的對當事國家的武力攻擊表現,現根據相關法律給予製裁:……”


    “為什麽?我們抗議!”


    “抗議結束,各法案從即日起開始執行,散會。”


    “反對霸權主義!打倒強權政治!”


    這就是低技術文明。


    戴拉茲看著一群政客在大吵大鬧;落後文明就是如此,為了幾個星球的蠅頭小利弄到同族操戈,兵戎相見。


    不過想想外界,戴拉茲倒是覺得這裏麵的人頗為正常,至少戴拉茲能夠理解這些家夥大動幹戈的動機,那些文明高度發達的所謂銀河共和國會員,有時候想想更加可笑,因為對銀河係聯盟的‘信任’,會主動放棄星球的武裝。


    這種文明不是一個兩個,而是相當的多。


    戴拉茲能夠想通這些家夥這麽做的內在邏輯,銀河共和國長久的安寧和絕地武士團的強勢保衛了銀河係的和平,既然共和國的軍隊已經足夠保障他們的利益,那麽自己的星球上又何必大耗心血地駐紮軍隊呢?


    戴拉茲想通了這一邏輯,轉而想到一個敏感的問題:萬一銀河共和國的統治集團出了毛病,要搞毒菜怎麽辦?


    這大概就是共和國存在的負麵效應,原則上的統一武力的法案,讓眾多懶惰的文明失去了危機感,這時候戴拉茲反而更欣賞這些銀河係邊緣地帶的‘野蠻’文明。


    混跡在這些野蠻文明中,他從老斯努克那裏學來的東西能比較輕易地派上用場。


    “戴拉茲議員,你好。”


    “你好。”


    他路過一個個打招唿經過的議員,離開辦公場所,走迴了自己位於郊區的房子,習慣性地打開了電腦,輸入一行地址,看著空空如也的信箱,臉孔微微變色。


    基地那邊仍然沒有信遞過來,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


    戴拉茲心中湧出了極深的不祥預感。


    老斯努克是個控製欲望很強的家夥,對於他們這些埋伏在附近文明裏的釘子控製非常嚴格,通常都是三天通過加密信息聯係一次,雖然有外出的時候,但是最長的外出時間,也不過一兩個月而已,作為跟了老斯努克許久的教派高階成員,戴拉茲知道斯努克經營教派的手段不太高明——對內保守對外冒險,根據他多年混跡這個星球文明議會的經驗,這不算是什麽上乘的發展方法,受限於教派的規模和眼界,戴拉茲覺得老斯努克大概也就這個水平了。


    如此的比較讓戴拉茲有些泄氣,自從接觸了老斯努克的教派,戴拉茲這個曾經的商業精英深切地意識到有錢有權或許有點用處,但是真正控製銀河係走向的還是那些掌握著原力的家夥。


    戴拉茲曾經並不認同這一點,畢竟這一小撮原力武士戰鬥力再強也強不過軍隊,影響力能夠高到哪裏去呢?


    不過隨著和這群超能力者打交道,戴拉茲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簡單了,武士的水平絕對不僅僅是能打這麽簡單。一個打幾十個的武力在戰場上不算什麽,但是玩起滲透和暗殺卻是無人可及,這偏偏是這些大人物最害怕的。


    戴拉茲有幸見過斯努克手下的原力武士暗殺政敵的現場直播,那神出鬼沒的景象讓他迴憶起來渾身發毛,這還是邊緣星係的小派係武士,戴拉茲聽說過高等級的絕地和西斯能夠撕裂星球,那樣的力量他想都不敢想——即使是老斯努克就已經夠嚇人的了,別的不說,精神控製就是一種很可怕的能力。


    此外原力能賦予武士超常的直覺,往往能夠讓他們在各個專業領域如魚得水,比如西斯大師泰納布羅斯,在成為武士之前就是銀河聯盟著名的飛船設計師,如此種種,讓原力武士更顯得並非一介武夫。


    有了這樣的見識,戴拉茲非常理解為什麽西斯教團每一代隻有兩個人,卻對銀河聯盟有著那麽巨大的威脅;就斯努克這麽一個貧窮的小教派,都能夠在星係邊緣控製幾個星球的經濟和政治;西斯在銀河共和國裏麵猥瑣地經營了千年,勢力不一定膨脹到什麽程度呢。


    原力者具有輕鬆掌控世界的能力,戴拉茲漸漸地明白了這一點,就開始痛恨自己體內奇低無比的纖原體濃度了。


    老斯努克賭命去搶劫西斯的時候,戴拉茲是不抱樂觀看法的,但是萬萬沒想到老斯努克居然賭贏了,成功從西斯大君那裏虎口奪食,搶來了那個奇怪的孩子。


    說起奇怪的孩子……戴拉茲又想起來自己幾個月前送到基地的那個孩子,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斯努克有了新的培養對象,舊的大概就該死了吧,戴拉茲撇了撇嘴,這是原力黑暗麵的一貫作風。


    他又開始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原力了。


    打住……現在問題關鍵是,這個老頭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三個月……


    戴拉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頗為心神不寧地走進隔壁的健身房,每天定時鍛煉,這是他這種沒有原力的普通人維持健康的必然習慣,隻是一打開健身房,就看到裏麵三個男孩正占著三個機器有說有笑地鍛煉著,三個男孩年紀最小的一個頭發半禿,倒葫蘆形腦袋和幹瘦的身軀顯示出他很不健康,他目無表情在跑步機上有節奏地慢跑;一個白發男孩大概十四五歲的模樣,看上去笑嘻嘻地,正在指點最後一個黑發小男孩做臥推。


    “對對,就是這樣,你看,對你來說700磅很簡單。”白發男孩哈哈大笑。


    “我還能再加重,快!啊!這就是神奇的原力!”臥推的亞爾沃人小男孩滿臉興奮地紅,輕鬆地將杠鈴高舉——700磅早已經大大地超過了這副非專業用杠鈴的配重上限,能夠配出這個重量,一套滿載的大啞鈴用鏈子掛在了大杠鈴的兩側——無論這個重量是怎麽配出來的,以亞爾沃低重力環境生長的人類偏於纖細的體格,都遠遠超過一個10歲左右小孩的承受力。


    我一定是瞎了。


    戴拉茲經過一秒鍾的思考,認為自己是因為連日和那群政客扯皮傷了眼睛,產生了幻象。


    那個正在臥推700磅的小孩明明就是自己的兒子,可他的兒子什麽時候有這種水平?他明明連體育課都很難及格?


    還有那兩個小孩,戴拉茲驀地後心一寒,稍稍冷靜了下來,冷汗不停地從腦袋上往外冒。


    沒關嚴實的健身房門縫,還能聽到裏頭兒子興奮的喊聲:“爸爸!我做到了!我突破了10歲年齡組臥推杠鈴的世界紀錄!爸爸!你怎麽走了?”


    不是錯覺……


    戴拉茲顫抖著手指,再次按上了門把手,深吸一口氣,將大門緩緩推開,裏麵還是剛才那副樣子,自己的兒子已經開始臥推950磅的杠鈴,戴拉茲頭皮發麻,幾乎是大氣不敢喘一聲地悄悄靠近了跑步機,再次確認了自己沒有產生幻覺,這個正在慢跑的瘦弱小孩,正是他上半年提供給基地的優秀素材。


    這個笑得像個蛤蟆的白發少年,自然就是老斯努克的戰利品了。


    戴拉茲滿頭冷汗,一時間想到了無數可能。


    小斯努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未搭理他,倒是坐在那裏的白發少年將一瓶汽水遞給了他。


    “謝謝。”戴拉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接過了汽水下意識道。


    “不用謝,本來就是你的。”


    “……”


    “老爸,你快看!我已經逼近亞爾沃人的世界記錄了!”戴拉茲的兒子大唿小叫:“我是不是很厲害?”


    “……你先安靜一下,孩子你先出去……”戴拉茲滿頭冷汗安撫住兒子,決定先搞清楚情況,他轟走兒子,小心地關上了門:“兩位,你們的老師呢?”


    “老師?”小斯努克聲音沙啞,聲調有點像沙漠裏的毒蛇:“他年事已高,天天操勞,不幸病倒,一夜暴斃。基地裏的學徒們都感到非常遺憾。”


    咕嘟。


    戴拉茲喉頭咽下一口唾液,想起了原力黑暗麵的風格。


    這兩個小家夥,不會把那個老頭子——


    “亂用什麽成語,你直接告訴他我們兩個已經把老頭子聯手做了不就行了?”白河大咧咧地說。


    戴拉茲圓瞪雙眼,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真的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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