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冬是周朗的狗,發現我在書房裏他不會不告訴他主子的。


    現在要怎麽辦?在他眼中我精神再不正常,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個地方吧?


    “你現在什麽情況?”手機上,殊途問。


    我抖著心幾次打錯字時,殊途又發問,“被發現了?”


    “小喬,迴話!”


    “沒有。”終於,我打字過去,“你叫的很及時我沒被發現,可,我也沒出去。”


    “沒事就好。”


    沒事?


    我離有事也不遠了。


    迴頭環顧了一圈書房環境,最後把視線落在右邊的陽台上,認真考慮我有沒有可能從那裏逃脫。


    “穩住,我來想辦法。”殊途道,“三分鍾,不,兩分鍾。”


    “馬冬上樓了。”


    外麵馬冬上樓的腳步聲正在靠近,遠在電腦另一邊的殊途能有什麽辦法?


    “信我。”


    這兩個字跳過來的同時,門外傳來叫喊聲。隱隱的,聽不清是什麽。


    可馬冬的腳步聲立刻停止了,然後突然跑動起來,樓梯被他踩的嗵嗵之響。


    我兩步跑到門前屏息細聽,手心裏全是冷汗,幾次想拉門出去都沒輕舉妄動。


    終於,殊途發來兩下,“馬上。”


    我馬上拉開門,閃身到書房外。別墅裏空無一人,門大開著,可見馬冬跑出去的有多急。


    把書房門關上,我長唿出一口氣往客臥走,手上沒閑著告訴殊途我脫險成功。


    殊途發過一個流汗的表情,外帶一句‘嚇死我了’。


    我盯著屏幕愣了下神。


    劉安很喜歡用流汗的表情。我任性時他流汗,我不講理時他流汗,我胡鬧時他流汗,連說愛我時他也配一個流汗的表情,似乎心不甘情不願一樣。


    現在想來,我讓他很累很累吧。


    我注視中,殊途把這句話撤消了。不止是這句,還有上麵每一句。最後隻留下超過兩分鍾不能撤迴的那兩句急急的問和‘小喬,迴話!’


    舉起手指,我把殊途的名字和頭像擋住,隻餘那句‘小喬,迴話!’


    那字好像帶了聲音,帶著劉安焦急的語氣。


    看了會兒,我放下手笑了。


    屏幕最下方,一句把文件傳來,注意安全眨眼被撤消。


    樓下,馬冬扶著王姐一瘸一拐的進門。王姐額上一片青,擰著眉一個勁的哎呦。


    我扶在欄杆上,問,“發生什麽了?”


    馬冬仰頭看上來,“你在呀?”


    王姐先我一步接話,“小喬不在屋能在哪兒?我就去買蘋果,哪會讓她跟著。哎喲,遇到個神經病,碰我一下拉扯起來沒完,還使勁推了我一下……馬醫生聽人說有孕婦打架就過去幫我,我哪像孕婦,不就是胖點?”


    最後這句王姐說的氣唿唿的。


    ……


    我沒再聽,轉身迴房間,把那枚指膜收好,將手機裏的掃描照打包發給殊途。


    再出去,王姐額上已經簡單處理過,又換了衣服,正笑容滿麵的把切好的果盤往馬冬麵前擺,還一個勁兒說謝謝。


    馬冬迴頭看到正下樓的我,道,“小喬,過來坐。”


    我心中提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到馬冬沙發一角。


    馬冬借拿水果吃,坐到我對麵沙發的扶手上。位置一變,氣勢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高我低,他強我弱。


    我也拿了塊水果,再坐迴時往起直了直腰身,勉強算是和他平視。


    這因唿吸順了,壓抑感少了兩分。


    馬冬邊吃橙子邊對我笑,“最近感覺怎麽樣?”


    我一點一點往下咳蘋果,心中揣著警惕,“還不錯。”


    “真的?”他問。


    “我為什麽要騙你?”


    “那你告訴我,”馬冬把吃淨的橙皮扔到垃圾桶,抽出一張紙巾擦手,“你在哪裏。”


    “周朗的別墅裏。”


    “在做什麽?”


    “孕中。”


    “誰的孩子。”


    “……”我瞪馬冬,一定一句道,“周朗的。”


    馬冬擦手的動作頓了下,視線鎖住我,“你老公劉安呢。”


    我迎著他視線站起來,居高臨下道,“死了,我親手殺的。馬醫生,請問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這迴,輪到馬冬仰頭看我。他道,“小喬,我想幫你。”


    “幫我?”


    “也是幫周朗。”馬冬站起來,再次附視我,“最起碼,我要保證你們其中一個人是正常的。”


    “我很正常。”我道,“我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清醒過,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在做什麽。”


    馬冬眼中露出憐憫,“你情況有些糟……”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什麽狗屁的心理醫生,連我是不是真清醒都看不出來!


    迴到房間,發過殊途的文件夾已經傳送完。末了,他發來一句,今天就到這裏,文件銷毀,等我消息。


    我備份,加密,然後問,“我什麽時候能和我父母通電話。”


    如我所料,殊途沒有迴答。


    等我再出屋,馬冬已經走了,王姐依在落地窗看著花園打電話,和她的姐妹們訴說今天遇到一個‘腦筋不清楚’的人,碰了她還先動手的事。


    我想再進書房一次,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支開王姐。殊途再沒給我消息,也不知道我掃描的那些東西有沒有用。


    時間這麽一蹉跎,周朗出差迴來了。


    果真給我帶了禮物——兩枝高端訂製口紅。


    他擰開口紅往我上唇塗,說,“喜歡嗎?看你那麽在乎劉安送你那枝,覺得你喜歡口紅。”


    我從他手裏拿過口紅,先塗下唇,“你弄錯了順利。”


    我在乎的不是口紅,是劉安。


    周朗瞬間聽懂,抓過我後腦,用手狠狠擦去我唇上口紅,再自上而下塗上,“那你這個習慣要改!”


    周朗折磨我有無數種方法,當他低吼一聲在我嘴裏釋放出來欲望時,我覺得我是個傻逼。


    我幹嗎要惹他自討苦吃?他說的沒錯,我要是有沈淘淘一半聽話乖巧,我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想明白後,我對發泄過後,怒氣減了幾分的周朗輕聲道,“對不起,我錯了。”


    周朗本打算去洗澡,聽後迴頭看我一眼,挑眉,“你說什麽。”


    “你要給我時間適應。”


    周朗走迴來,“再說一次。”


    我歪下頭,說,“他死了,我還要活著。”


    他笑了,“早學乖,是不是少吃很多苦頭。”


    我看著天花板笑,聲音有些空洞,“周公子,我能理解成你不許我提他是在吃醋嗎?”


    周朗薄唇輕動,“你也配?”


    他去洗澡,我像拍個西瓜一樣拍自己的肚子,“你說,他心幾分熟時最好吃。”


    孩子狠狠踢我兩下,疼的我在床上翻滾一周。


    第二天一早,我上衛生間時殊途發來了消息。那份養老院計劃被查出問題,他讓我找到這份文件來源。


    我看過後笑了,“怎麽,要我進到書房裏問那份文件,它是從誰手裏到周朗手裏的?”


    我能活動的地方有多大,見到的人有多少,我上哪知道這份文件的來源是哪裏?


    “他的手機或是電腦有辦法拿到嗎?”


    “做什麽?”有,隻是很少。


    “給他電子設備裏植入病毒。他很謹慎,這個文件需要有人點擊接收。”


    ……


    把手機藏迴水箱,我洗手迴到床上。


    周朗正在擺弄手機,我靠在他身邊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在和美女聊天。


    見我看,他把手機偏過來,“出差認識的。”


    “小鳥依人型,應該是個會撒嬌的姑娘。”


    “太會撒嬌了……”


    周朗劃聊天記錄給我看,加上微信不過兩個小時就開始叫老公,說話自稱寶寶,睡過馬上要包,現在在和周朗談真愛……


    我伸手去拿手機,“我來學習一下。”


    周朗鬆手,轉而輕輕撩撥我頭發,“……越來越乖。”


    我抬頭對他一笑,低下頭滑動頁麵裝做看聊天記錄。


    我要怎麽把手機拿離周朗視線然後告訴殊途把信息發過來呢……


    微信名為萌兒羞羞的美女再次發來信息,一張親親的圖片,外加一句,“親愛的怎麽不理寶寶啦?再不理寶寶,寶寶生氣啦!”


    目的還沒達成,不想把手機還給周朗,所以我道,“我幫你打字?”


    “你迴。”


    “迴什麽?”


    “隨你開心。”


    我點出鍵盤,迴道,“乖寶寶生氣啦,那要怎麽才能不生氣呢?”


    萌兒羞羞發來一張撅嘴生氣的自拍,“哼,不管,就生氣,就算你給寶寶買lv的包包,帶寶寶去吃旋轉餐廳的法式大餐,寶寶也不會原諒你的。”


    我看完大笑,這是套路啊!


    周朗看來,“聊什麽了笑成這樣。”


    我拿著手機下床,對他笑著搖頭,“不行,不能給你看。”麵對著周朗,我裝作給萌兒羞羞發信息,實際是大著膽子給殊途發出了好友邀請消息。


    消息發過去不過兩秒,馬上有一個美女頭像彈出消息。周朗已經下床走到麵前,笑著向我伸出手,“小喬別鬧,讓我看看你迴了什麽。”


    我大笑著背對著周朗把手機藏在懷裏,手速極快的點了那個消息裏發過來的一個圖片。手機短暫卡頓一下恢複正常,我馬上把頁麵返迴到和萌兒羞羞的聊天頁麵,往對話框裏打字。


    周朗從身後環住我,“不聽話了?”


    按完發送,我把手機還給他,“聽話聽話,還給你。”


    周朗接過手機瞄了眼,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他把手機屏幕麵向我,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在萌兒羞羞那條撒嬌微信下麵,我迴:好好好,那不買了,你別生氣了。


    萌兒羞羞:哼,一點也不會哄寶寶開心。


    我最後迴的:買買買,兩千塊買個a夠了吧?


    萌兒羞羞:……滾,死窮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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