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時決定處在一起時,便已經把各自的要求擺明了說,所以這次算是和平解決,一點也沒影響到剛才的和諧氣氛,調整好坐姿繼續看節目,時不時還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到最後主持人倒計時,一般這時段外麵就開始放鞭炮了,可他們這是在學校哪有鞭炮給你放,顧趙東覺得太過冷靜,腦瓜子一轉讓顧棠給他在網上找點煙花的視頻來溜一圈,於是乎,這倆人傻不愣登杵電腦前,看著一朵又一朵的煙花在屏幕裏綻放,跟剛入院的智障似的。


    顧棠自己都覺得傻了,過去關視頻,“看這還不如睡覺,時候也不早了,睡吧。”


    顧趙東想想也是。


    結果在選床位時兩人出現了分歧,床太小容不下倆大老爺們,按顧棠的意思,他櫃子裏正好有幹淨的被單被褥,就占用一下室友的床,將就著過一晚,有三個床位空著,顧老大想睡對麵去,顧棠偏不讓他去。


    “嗨我就納悶了,你說的讓我選,我選對麵怎麽就不可以了?”


    顧棠道:“對麵兩哥們,一個口臭,一個腳臭,還都有狐臭,一到夏天我們宿舍花露水當空氣清新劑灑,你要過去睡隨你,就是別把我被單被褥拿過去。”


    咱顧老大也是個講究人,二話沒說就顧棠旁邊的床爬,“還愣著幹啥玩意兒,趕緊給我鋪床,等著睡呢我。”


    自從搬到小二樓房間富餘後,他倆很少再睡在一起,最後一次就是顧棠被打進醫院那次,燈一關,宿舍裏烏漆墨黑的,思緒難免跑偏,顧趙東想起了以前和顧棠睡一張床的日子,那時候床太小,睡覺都得爭位置,顧趙東仗著顧棠小爭不贏他,占了地兒就不挪窩,顧棠喊不走也推不開,經常氣得臉紅脖子粗,後來顧棠學了一招,隻要顧趙東不讓,他就躺人身上去,顧趙東不喜歡別人粘他,立馬讓開,比什麽都管用。


    顧趙東在黑暗裏長舒一口氣,“這時間過得真是賊拉快,住平房那時候你還沒到我腰呢,現在都比我高了,你小時候那叫一個纏人呐,晚上睡覺偏得和我睡一頭,還不樂意我打鼾,我這睡得好好的你就戳我一下,每天晚上踹你下床都不知道多少迴。”


    說起這顧棠就憋屈,“我為什麽不和你睡對頭?你不聞聞你那腳,熏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還怎麽睡。”


    “放屁!”顧趙東大罵,“你丫的從小就愛裝逼,害怕你就直說,賴老子腳臭,晚上做噩夢了就扒拉著老子不放,有次也不知道夢的是啥,一頭埋上我胸口,含著那頭頭又吸又咬的,還他媽推不得,越推你咬得越緊,老子可是就這麽被你咬了一夜,第二天那腫起老高,跟娘們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這事兒顧棠還記得,當時他夢到他媽給他喂奶,在夢中他哪知道那麽多,張嘴就咬過去,就記得他媽的奶.頭硬邦邦的,喝了半天不見水兒,後來夢裏他媽不樂意了,叫他滾開,他偏不,上下牙一使勁,死咬著不鬆開。醒來後才發現是夢,再抬頭一看,顧趙東弓著背,臉都青了。顧棠從小就沒了媽,一般小孩能感受到母親給的,他一樣也沒好好嚐試過,事後想想滋味還挺不錯的,那時候太小,沒太大性別觀念,第二天晚上顧棠撐著不睡,偷偷湊顧趙東胸前想再含著感受感受,哪知道一張嘴,一股澀澀的苦味直衝腦門,顧棠臉都黑了。


    聽顧棠在那抱怨,顧趙東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這可賴不到我,你是不知道,你把我那咬出一圈血印子,我不好意思上門診去,就在家四處尋摸點藥,正好發現我爸的痔瘡膏,老子就往上抹了點,涼涼爽爽的挺不錯,哪知道還真他媽抹對了,你小子咂摸出味兒,晚上還想繼續,不苦一下你,天天讓你這麽來,老子早成世界波霸了。”


    說完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這世界上除了顧大爺和項貝,就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人像他們這樣從始至終存在於彼此的生活裏,這是在柴米油鹽中慢慢堆砌起來的記憶,就連在生死之間徘徊時都有對方陪伴,顧棠所有迴憶裏,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有顧趙的影子,他又怎麽不可能對這個人上心呢。現在顧趙東和他頭對頭睡著,中間就隻隔了一塊木板,光想想都讓他覺得無比暢爽與肆意。


    他伸手過去在顧趙東腦門上沒大沒小的打了一下,“睡了,晚安。”


    顧趙東並不反感這親昵的動作,相反這讓他體會到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活了兩輩子顧趙東才發現,人活在世,金錢權利女人都算個屁,當爺們感到累時,能有個人給你說聲“晚安”比什麽都來得讓人舒心。


    顧趙東也不矯情,迴一聲道:“晚安。”


    ......


    顧趙東隻在這裏呆了兩天便迴去了,走的那天是顧棠和杜雨一起送的,杜雨知道他要走,死乞白賴地要跟來,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個花花的羽絨服,套個灰色的小靴子,頭發也洗了,清清爽爽的特洋氣,顧趙東直誇她,開玩笑要認她做幹女兒,杜雨也和他逗悶子,“我巴不得呢,二爸你迴去可千萬別忘記我唷,給咱哥寄吃的時候記得給我捎點。”


    顧棠在旁邊給他提行李,有外人在倆人也不方便說點啥,進安檢的時候顧趙東從顧棠手中拿了行李,故意和他碰碰手,衝他一揚下巴,“走了啊,好好學習。”


    手上還留著絲絲溫度,顧棠揚嘴笑了,“等我迴來。”


    坐機場大巴迴去的時候,杜雨一直在叨叨,“噯顧棠你媽長啥樣啊,有照片沒,我特想看。”


    “沒有,爸看完了你還要看媽?”


    杜雨說得理所當然,“必須的麽,咱二爸那麽瀟灑,你又那麽帥,你媽肯定特漂亮,我看看我二媽還不行了。”


    “你這自來熟的功夫真是練得爐火純青了,我領養的,就一爸。”顧棠不遮不掩。


    杜雨眼睛都亮了,“我靠不是吧,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杜雨思維一向不同常人,多大的玩笑她都敢開,顧棠早見怪不怪了,“你不會是想當我媽吧?”


    “沒辦法,當不了你女朋友我就當你媽得了。”杜雨在那裝著哭哭啼啼。


    “你什麽時候追過我,你不喜歡你們那公共課老師麽?”


    “對喔,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他了。”


    顧棠:“......”


    顧趙東迴去之後一直忙著,他的小島還有一部分沒開發出來,顧趙東打算找幾個師傅按照苗家的風格建上吊腳樓,把他的農場發展成農家樂,白天忙得喝水都沒時間,晚上和顧棠打電話的時候,經常說得沒兩句就唿唿睡過去,顧棠就是在電話那頭聽他打鼾的聲音也樂意。


    轉眼假期結束,學生紛紛迴了迴校,新的學期開始,要聯係上顧棠就更難了,寒假天天能打電話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一個星期隻能打一次,晚上顧老大迴來找不到人說話,這心呐跟小貓撓一樣忒難受。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人們早早地便脫下長衫換上短衣短褲,北方都這樣更別提南方了,顧棠他們下午頂著大太陽訓練,曬得後頸脖子皮一層一層地掉,紅通通的,一個學期下來,又黑了一圈,顧大爺在電話裏早盤問清楚孫子火車到達的時間,拉著一家人去火車站硬生生等了倆小時,顧棠理了個寸頭,打他麵前直直過來,老爺子竟然沒認出來,還是顧趙東指給他看的,心心念念了一年,終於見到孫子,大爺那個熱淚盈眶,首先過去給了他一大大的擁抱。


    “你這禿小子,知道迴來了,一年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結實不少哇,越來越像個男子漢了!”顧大爺要去拿他的行李,顧棠不讓,騰出一隻手來安慰老爺子。


    “我對不起您,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咱先迴去,迴去讓您好好看看我,我特意把學校的軍裝給帶迴來了,您不是一直說想看來這麽,迴去我就穿給你看。”


    顧趙東衝他翻白眼,心想,娘西皮的,老子當時讓你穿給我看看,是誰說就一校徽沒看頭來著,不想給看娘的你直說,跟老子在那耍啥嘴皮子!


    顧大爺一路都舍不得放開孫子,進了屋把他給拉到跟前來,前後左右看了一遍,拍拍他結實的肌肉,摸摸他紮手的寸毛,跟看外星人似的,項貝在旁邊圍觀,看到顧棠黑黢黢的後頸子,再次發誓一定不要好好學習,一定不要考到那學校去,不過今天看了顧棠之後,她決定以後一定要找個軍人當老公,這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強硬氣勢,簡直不要太迷人!


    顧大爺讓顧棠換上軍裝給他看,顧趙東本來準備去廚房的,聽到這話,豎著耳朵退迴來,假裝在冰箱裏找吃的,實則在尋機會好偷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青鳥哀歎、aiai、的篤。木魚、妄言舊識、半月的地雷,謝謝厚愛,摸摸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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