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言蓁蓁的雙眼晦暗呆滯,對母親的話無動於衷,她娘著急起來,拉扯她:“聽見沒有,你還想不想去京城了,言扶意那丫頭心軟,隻要你好好裝可憐,多求她幾次,她不會袖手旁觀的。聽著,你不想被孫家打死的話,就隻有這一條路。”


    “疼、疼……”言蓁蓁瑟瑟發抖,想要掙脫開母親的手。


    卻是此刻,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公子,您迴來了。”


    還有人喊著:“趕緊攙扶,公子喝多了。”


    言蓁蓁猛然清醒,抓著母親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帶我走,帶我走。”


    可母親無情地推開她,轉身往門外去,用卑微的口吻巴結著:“姑爺辛苦了,這又是去談什麽大買賣了?”


    醉醺醺的男人嗬嗬一笑:“是嶽母大人來了?”


    她母親應道:“姑爺,我們把蓁蓁送迴來了,因見天色晚,親家老爺留我們住一宿,我們已經教訓過蓁蓁,她再不敢亂跑了。”


    但見女婿不搭理自己,隻管往裏屋去,她也不敢再多嘴,趕緊出門來。


    剛走下台階,猛聽得身後桌椅摔倒的動靜,男人大聲咒罵:“敢跑,你跑啊,你再跑啊!”


    她捂著耳朵匆匆跑開,才出院門放下手,就聽見一聲淒厲慘絕的:“娘……”


    翌日清晨,祝鎔照著扶意給的住址,先於她大伯父一家趕去見堂兄言效廷,扶意則借口來接母親幫她收拾家裏,早早來到書院。


    且說此次科考後,博聞書院名聲大噪,求學者從四麵八方絡繹不絕地趕來,言景山心裏明白,他們不是來求學,而是來求仕途。


    翁婿二人早在京城時,就已商量好,學裏原本在讀的孩子將來參加科考後,將以童試為限,往後隻教小孩子念書,但求遠離朝廷紛爭。


    但這話不能明著說,眼下隻是借口身體抱恙,無力授課,一而再地拒絕了前來求學的學生,又或是舉薦去別處,這會子大清早,又有人登門求學,看著他們失望而去,扶意不免有些同情。


    倒是言景山心意堅決,對女兒說:“他們是來求仕途利祿,如今少些同情心軟,十幾年後才能免災避禍。”


    扶意說:“您就不怕偏激險惡之人,將來得勢後,報複您今日的無情狠心?”


    言景山瞥了眼閨女:“你是質疑當今皇上選才取仕的能力?”


    扶意驚道:“爹,我可是您的親閨女,怎麽好給我扣上欺君的罪名?”


    言景山嫌棄地說:“行了,帶你娘忙去吧,爹要給你的師兄弟們上早課。”


    扶意眼眉彎彎地笑道:“其實有件要緊事,想和您商量,今日早課,就讓師弟們自習吧。”


    不等言景山問為什麽,扶意徑自闖進學堂,師兄弟們見了她都十分高興,她簡單說了幾句,請各位自行溫書後,就跑出來,拉著爹爹到邊上的書房單獨說話。


    言景山好生不耐煩:“什麽話趕緊說,鎔兒呢?”


    扶意吃味地說:“鎔兒、鎔兒,他是您親兒子呀?”


    “怎麽說話呢?”


    “爹……”


    扶意軟綿綿一聲撒嬌,當爹的竟是渾身不自在,習慣了女兒長大懂事後的頂撞爭辯,這麽一下,言景山都恍惚了。


    自然,扶意來商談正經事,不能總這樣撒嬌,她直起身板,跪坐在書桌對麵,向父親行禮後,說道:“爹,我想在家裏挪出一間屋子,開個小小的學堂,招收女學生。”


    言景山並不意外,畢竟女兒在京城時,就一門心思協助皇後重現太宗時期的女學盛世,但他問:“你要做這件事,爹自然不反對,可是以你和鎔兒的能力,找一處合適的宅子改成書院,又有何難,何必要擠在家裏?”


    扶意說:“在一間書院,下了學和師哥師弟們都能打照麵,甚至一起念書玩耍,我要的是這個目的。”


    言景山摸了把胡子,若有所思後,說道:“跟你小時候似的,和師兄弟們在一處?”


    扶意道:“咱們家早就有我這個先例,再收女學生也不稀奇,況且咱們招歸招,人家不來也沒法子,可但凡願意來的,就好好給姑娘們一個交代。”


    言景山問:“你打算教授什麽,窮人家讓女孩子讀書認字,沒有任何意義;富庶官宦人家,若有此意願,會自行請先生,絕不會讓姑娘和男子廝混在一起念書。我怕你張揚出去後,一個人都不來,空歡喜一場。”


    扶意說:“這些我都料想到了,興許十天半個月連個來問一聲的都沒有,可我還是想開,哪怕隻來一個人。”


    言景山說道:“在京城聽你說,為了朝政穩固,皇後不得大肆推行女學,且要待時機成熟,所以你才跑迴紀州來?”


    扶意道:“商量來不來紀州那會兒,我還沒想明白呢,後來接到王爺的信函,再出了翠珠那樣的事,我就想,若要站在高處,自上而下,等皇後娘娘的信念傳遞到最底層的百姓時,隻怕我都是白發老婆婆,什麽都做不了了。不如一點一點開始,自下而上,我們在小地方,給姑娘們教書認字,也不會影響朝廷上那些貴族高官的利益,他們不會指手畫腳乃至蠻橫阻撓,您說是不是?”


    言景山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驕傲而欣慰地看著閨女,卻又故意問道:“你才念幾本書,就要當先生教學子了?”


    扶意小聲念了句:“那也沒見您教出個狀元郎來……”


    言景山拿了戒尺要打,扶意故作可憐地望著爹爹,心知父親隻是嚇唬她,可還是有一絲害怕,畢竟小時候沒少挨打。


    剛好言夫人來催女兒出門,見丈夫握著戒尺,不脫鞋就闖進來,奪過戒尺:“你們又怎麽了,一天天的,能不能叫我省點心?”


    扶意笑起來:“娘,您現在跟爹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言景山拿過戒尺放下,嗔道:“嚇唬她的,一天到晚氣我,如今人家是有女婿撐腰的人,我敢動她一下?”


    扶意害羞了,依偎著娘親說:“哪有當爹的揶揄自家閨女。”


    言夫人說:“少惹你爹生氣,你不知道,你爹昨晚高興的半宿沒睡,說閨女迴來了,他不用日夜擔心你在京城好不好。”


    言景山幹咳一聲,惱道:“胡說什麽呢?”


    扶意心裏暖暖的,跑來父親身後,為他捏肩捶背,一麵繼續商量:“爹,您答應不答應,給個準話,我就去張羅了。”


    言景山說:“你想怎麽做,自己張羅去吧,明日你的世叔世伯們來做客,我就在宴席上宣布這件事,少不得又是一陣折騰,他們都見不慣女子念書的,但爹替你頂著,再不濟,還有王爺和王妃娘娘。”


    扶意高興極了,狠狠抱了父親一下,拉起母親就走,言景山追到門前說:“別叫你娘累著,她腰不好。”


    出了門,言夫人好奇地問閨女:“父女倆商量什麽事,又不告訴我?”


    扶意喜笑顏開:“咱們路上說,總之是好事。”


    言夫人問:“鎔兒呢,在家?”


    扶意搖頭道:“他去大伯家找大哥,商量大哥和言蓁蓁的將來。”


    這個時辰,祝鎔還在路上,而京城裏,平理也領著馬車,要將妹妹們送去太尉府。


    平日裏,都是體麵的管事媽媽來送姑娘們上學,秦影總是早早在門口等候,沒想到今日祝平理突然出現,她無處可避,隻能大大方方地麵對。


    妹妹們下了車,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秦姐姐,一個個笑成了花兒,不等秦影開口,就熟門熟路地進門去。


    秦影沒趕上,待告辭轉身,平理忽然說:“月末東街夜市大集,映之他們纏著我領去看花燈,你也來吧,太尉大人,允許你出門的吧?”


    可沒等姑娘應答,他哥大大咧咧從門裏出來,笑著說:“平理你來接我嗎,走吧走吧,我今天險些睡過頭,昨晚的書可真難背,我都要吐了。”


    哥哥說話如此失禮粗魯,遭來妹妹嗔怪的眼神,秦影不及迴答平理,隻能先欠身告辭。


    秦昊不知方才的事,還笑著說:“你看她,就是一本正經,你說你喜……”


    平理狠狠瞪他一眼,氣哼哼地走了。


    秦昊追上來問:“怎麽了,你們又吵架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宅深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瑣並收藏大宅深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