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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裏其他丫鬟媽媽們,都來恭喜翠珠,大家說笑著進門去,打心眼兒裏為她高興。


    扶意忽然想起鎔哥哥提前歸來的那個晚上,窗外值夜丫鬟說的話,不知是否自己潛移默化的影響,至少她身邊的人,如今都開始有了主意。


    她們漸漸意識到,能當差養活自己乃至家人,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女子不依附男人,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自然,扶意所期待的,便是更高更遠些,哪怕僅僅為了女子有一日遭受欺侮虐待時,可以得到大齊律法的保護,未來她也會堅持下去。


    至於鎔哥哥所謂的驚喜,翠珠得到和離文書,能與那男人斬斷姻緣,幾乎是扶意近來最最高興的事。


    她原就不是愛金愛銀的人,對家族權力也並不貪戀,因時間緊迫,也曾焦慮過翠竹的事該怎麽辦,沒想到,丈夫把這份驚喜,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高興歸高興,皇帝突然召見祝鎔,不知為了什麽,總也沒好事就是了,扶意到底是擔心的。


    院子裏靜下來後,她擁著毛毯,靠在美人榻上休息,腹中的孩子漸漸長大,她的體力也遠不如前。


    料理家中事務,費心費神更費力氣,這還是大嫂嫂與她共同分擔,有時候這般想來,扶意會覺得,那位大夫人,她也不容易,至少她還是維持了一個大家族的體麵周轉。


    此時外麵傳來人聲,像是被提醒別打擾主子休息,扶意隻聽得半句就沒了動靜,但不久香櫞就來了,伏在榻邊告訴她:“小姐,給郊外莊子上送銀霜炭的下人迴話說,這炭送不出去,像是從昨天起,京城裏的糧米炭柴都隻進不出了。”


    “隻進不出?”扶意問。


    “就是隻能往城裏送,不能往外頭運?”香櫞說。


    扶意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她就是想知道為什麽,但這肯定是皇帝的旨意,他的戒備越收越緊了。


    香櫞道:“大夫人那兒的銀霜炭供不上,如何了得。”


    扶意便吩咐:“告訴他們,派人出去,直接從外麵采買了送去,不得耽誤了大夫人取暖,一切都要照料妥當。”


    香櫞領命退下,扶意睡意全無,皇帝是將防線直接收在京城,還是往外另有戒備,金東生的軍隊始終不散去,果然是有他的道理。


    最讓扶意想不通的是,通過明蓮教的黑錢莊,收斂的那麽一大筆金銀,便是此番拿些出來賑災,也僅僅九牛一毛。可笑的是,朝廷一開始還拿不出錢,而皇帝早已動用國庫,充實軍費,京城軍餉一度高漲,擴充編製無數。


    香櫞去了沒多久,又急急忙忙跑迴來:“小姐,王府的折子進京了,王爺一家人,正往京城來。”


    雖然是早就料到的事,也日夜期盼著這一天,可扶意到底還是激動和緊張起來,而如今更是比從前多了憂慮和擔心,害怕他的丈夫,成為兩撥滔天勢力的棋子,又最終被所有人拋棄。


    深宮裏,皇帝接到了來自閔姮的折子,傳話出去,命在外等候的大臣商議,如何迎接勝親王歸來,這一邊,他拿起了那道先帝遺詔,走到炭爐邊,緩緩引燃。


    看著黃綢黑字和刺目的朱印在火舌中化為灰燼,他轉過身,雙眼猩紅,似還有烈火在眸中熊熊燃燒。


    “別忘了朕交代你們的事,一把匕首,帶迴一顆人頭。”嘉盛帝道,“去吧。”


    祝鎔單膝跪地:“皇上,這一道遺詔,且不論真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他如今已然瘋傻,難道天下人,能讓一個瘋傻殘廢的人,當他們的帝王?”


    開疆卻在一旁道:“若無異心,王爺早就該燒毀這封遺詔,根本不該留在身邊,誰又知道,會不會是他偽造在先,又派皇陵老太監造謠在後,終究是其心可誅。”


    祝鎔怒道:“你又無憑無據,不過也是揣測。”


    開疆道:“一樣都是揣測,我寧願做對皇上有利的決定,而你呢?”


    嘉盛帝道:“你們兄弟,情同手足,雖是異姓,比別人家同胞更親近,怎麽,這就要吵起來了?”


    祝鎔道:“事關重大,臣等一心為國,但難免有歧義,是臣失態了。”


    開疆在一旁道:“皇上,臣願前往刺殺王爺與世子,以免大齊百姓受戰火屠戮。”


    祝鎔起身道:“你貿然殺了他們,才會引起戰禍,紀州將士個個驍勇善戰,皆以一敵十,你沒見過,不要太想當然。”


    皇帝歎氣:“好了,你們吵的什麽,朕還沒著急。”


    祝鎔再次跪下,抱拳道:“開疆的用意,臣不是不明白,但皇上您已經答應了臣,若能和平解決,若能避免兄弟相殘,您願意一試,何不再等一等?倘或,勝親王父子當真心存異心,也不必開疆出馬,他該留下保護您,而臣必當履行承諾,前去斬殺他們的頭顱。”


    嘉盛帝坐到了龍椅上,命祝鎔起來說話。


    開疆冷聲道:“難道皇上,隻剩下你我二人可用?你也太自負了。”


    嘉盛帝道:“是朕自負,還是祝鎔自負,眼下還不好說,開疆,你便安心守護在朕的身邊。再過幾日,他們是單槍匹馬來,還是帶著軍隊刀槍來,自有定論,到時候,再讓祝鎔履行他的承諾。”


    開疆領命,祝鎔也僵硬地抱拳,嘉盛帝又道:“你們二人,是唯一見過這遺詔的,朕不打算再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們的父親和門外的大臣們,走出殿門,就都忘了吧。”


    二人躬身領命,不久後走出大殿,方才等候在這裏的大臣,有一部分去商議勝親王進京的事,祝鎔他爹也不在了。


    但金東生還在,威武的體格,兇戾的氣勢,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兩個年輕人,也許到這一刻,他還認定了自己的兒子,是死在祝鎔的手裏。


    兄弟倆一直沒互相說話,徑直迴禁軍府調遣人手,叮囑之後幾日的各項事宜,在宮闈進進出出,巡查各處關防,一直忙到天黑,兩人才正經又見了一麵。


    他們背對著脫下禁軍鎧甲,開疆關上櫃門,說道:“這樣一來,他會不會更懷疑?畢竟我們兩個,絕不像是能吵起來的。”


    祝鎔淡淡地說:“現在他懷疑全天下的人,就算是我爹又如何,金東生也未必得到他全部的信任,你想留在他身邊,現在你做到了,至於我,且看形式如何變化。”


    開疆問:“有沒有可能,真的能和平解決,讓他們一家安然退迴紀州?”


    祝鎔頷首:“當然,其實他也害怕,真打起來,並無多少勝算,他甚至從未經曆戰場不是嗎?眼下這些話,不過是漲自己的士氣,身為帝王,總要狠絕一些。”


    開疆道:“那遺詔,到底是真是假,先帝也太狠了,為何不活著時,就廢了太子,何辜留下這麽大的隱患,豈不是將家國百姓推向戰火?”


    祝鎔搖了搖頭:“帝王家的事,誰能想得明白。”


    事到如今,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們作為見過遺詔的人,等同是又被皇帝捏了一道命門,祝鎔不能讓好兄弟再卷入更多的麻煩。


    因此,關於他家嶽父模仿先帝筆跡,遺詔真偽一事,隻字未提。


    待夜深迴到家中,很快就被父親叫去,祝承乾很想知道遺詔裏到底寫了什麽,但祝鎔自稱並沒有見到遺詔。


    祝承乾很是浮躁:“是皇帝命你保守秘密?”


    祝鎔淡淡地說:“保守秘密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知道,父親難道不想一想,皇上若故意製造矛盾,離間你我呢?”


    祝承乾沉沉一歎:“也罷,但願你心裏明白,牢記自己的使命。鎔兒,為君者,到頭來都是一樣,至少當今並非禍國殃民的昏君,也不存在誰比誰更適合做皇帝。你我要選擇的,是更容易駕馭的人來做帝王,如此才能實現你對天下的抱負。而那勝親王父子,你能駕馭得了嗎,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一旦得勢,我們必定會被掃出朝堂,再無今日。”


    清秋閣裏,扶意終於等迴了丈夫,為了翠珠的事,她笑靨如花滿身喜氣,祝鎔一進門,心情就不同了,擁著心愛的妻子,深深一吻,便是心懷舒暢。


    扶意拉著他坐下,要他進些宵夜,待侍女們都退下,才問:“看見了嗎?”


    祝鎔點頭:“隻我和開疆,連我爹都沒看見,想來皇帝是故意的。”


    扶意問:“寫的什麽,能辨真假嗎?”


    祝鎔嚴肅地說:“真假難辨,但遺詔上……”他的神情越發沉重,“先帝遺詔上寫著,倘若當今昏庸無道,勝親王可取而代之。”


    扶意心口一緊:“這……我也鬧不明白,是真是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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