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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奶娘來稟告,老夫人和夫人已經走遠,韻之便要她繼續去門前守著,從床上爬下自行取茶水來喝,一麵喝著,迴頭問閔延仕:“你要嗎?”


    夫妻倆都愣了愣,韻之忽地笑起來:“我忘了,我真當你病了。”


    初雪眼中,小姑子還是在家時的模樣,而弟弟的氣息,顯然比從前明朗了好些,想到自己嫁去祝家後,脫胎換骨的變化,深深感慨弟弟是遇見了好姻緣。


    “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不能留下姑姑一個人。”初雪這般說,叮囑弟弟要照顧好韻之,才匆匆離去。


    韻之站在窗前張望片刻,走來閔延仕身邊說:“奶奶的話,你聽見了嗎?”


    閔延仕頷首:“她就要走了,王妃娘娘也很快要離京,我娘心裏一定這麽想,她不會約束初霖,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韻之問:“倘若最終我還是鬥不過她們,又或是我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你願意隨我搬出去嗎?”


    閔延仕愣住:“搬出去?”


    韻之說:“用我的嫁妝,足夠買一處宅子,小一些也好打理,帶上我陪嫁的十八個人過去,足夠伺候我們的起居。往後你的俸祿,作為家裏的日常花銷,我算了算,大富大貴不容易,魚米豐足並不難。”


    閔延仕道:“韻之,我是要繼承家業的,和你三哥一樣。”


    韻之說:“可現在你隻是公子,我也不是主母,將來要繼承的時候,我們再迴來好了。”


    閔延仕搖頭:“我在官場會被人詬病不孝,搬出去,也等同把家族裏的人脈都拋下了,更不是想迴來就能迴來的。”


    韻之恍然:“是我考慮不周,你說得對,那些人會排擠你,說你不孝,往後你的仕途就艱難了,仕途艱難沒有俸祿,我們就要喝西北風。”


    閔延仕謹慎地問道:“你不生氣?”


    韻之反問:“為什麽要生氣,不就是和你商量嗎,我想事情太簡單了。”


    閔延仕鬆了口氣:“可我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立時就拒絕你,對不起。”


    彼此靜默了一陣,韻之認真地看著丈夫:“搬出去的事,暫且不說,眼下你能先答應我一件事嗎?”


    閔延仕心裏沒有底,稍稍猶豫後,還是點了頭。


    韻之便道:“下迴再想說對不起的時候,先忍一忍可好,你太客氣了,我們不是夫妻嗎。”


    閔延仕心裏一咯噔,下意識地就說:“對不起。”


    說完,他禁不住露出慌張的神情,惹來韻之大笑,卻又體貼大度地說:“沒事兒,你這不是還沒答應我嗎?”


    閔延仕忍俊不禁,自己也沒察覺是笑著說:“我記住了。”


    此刻前廳裏,靖王妃隻字不提孩子們的事,說了些靖州的風土人情,請老相爺帶著老夫人去靖州轉轉,熱情地邀請:“往後您和老相爺閑著也是閑著,將來和我家老太太結伴,我在王府給您準備最寬敞舒適的院子,也去南方住上一陣子才好。”


    這可有可無的話說了半天,踐行的禮物送到,靖王妃便要告辭,起身時冷不丁問初雪:“我們姑爺可好?”


    初雪忙道:“太醫說需要靜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老夫人趕緊解釋,說是請親家放心,她家大孫子隻是皮外傷。


    靖王妃笑著應下,帶上初雪往門外走,正要跨過門檻,她忽然停下,險些撞著跟上來的婆媳倆。


    老夫人問:“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靖王妃說道:“我們家的下人,自然是會嚴加管束,這點小事不值當傳揚出去,因此外頭若有閑話,還請不要誤會。”


    閔夫人聽得,登時心火衝頭,這明擺著就是說,他們一定會到處宣揚,還不許自家說半句不是。


    待祝家的車馬遠去,老夫人對兒媳道:“我橫豎是要走了的,往後這家都歸你管,是好是歹你自己看著辦,初霖的名聲若是毀了,我看你怎麽把她嫁出去。”


    閔夫人怒道:“祝韻之又是什麽名聲,婚禮當天還和金家那死鬼兒子牽扯上,我還沒問他們家的不是呢,他們倒糟踐起我們家的姑娘。”


    老夫人搖頭,輕輕一歎:“該說的我都說了,隨你吧,我不管了。”


    這日夜裏,扶意秉燭寫信,將一整天的奇聞趣事都落在紙上。


    雖比不得飛鴿傳書那麽快,但能洋洋灑灑寫盡心中事,她真想讓祝鎔知道,他心愛的妹妹眼下過得很好。


    寫著寫著,一陣害喜的惡心湧上胸口,她放下筆,靠在椅背上,好一陣沒緩過來。


    信紙上的字跡稍稍變得模糊,扶意意識到的時候,眼睛已經濕潤了。


    她太想念丈夫,從相識相知到相戀相許,他們迅速成為了夫妻,很快擁有了骨肉,看似一切順風順水,實際上,夫妻聚少離多,他們分開的日子,遠遠勝過在一起的時候。


    韻之和閔延仕,縱然開始得艱難,韻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不論前途多難,總是她和閔延仕一起走,哪怕散,也是要在一起的人分開了,那才叫散。


    可是她,丈夫總也不在身邊,她的喜怒哀樂,隻能寄托書信,而書信有限,也許當鎔哥哥為她高興時,扶意正為了新發生的事而落淚。


    “鎔哥哥……”扶意深深唿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好想你。”


    這幾個字念出口,許是孕婦多愁善感,扶意竟是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哭起來,香櫞聽見動靜趕來,深知小姐是想念姑爺了,她勸也沒用,隻耐心地陪在一旁。


    遠隔千裏,祝鎔從夢中醒來,仿佛感應到了扶意的悲傷,更因為他同樣也思念擔心著妻子,他坐起來,想取水來喝,昏暗的燭火下,看見弟弟的床鋪空空如也。


    祝鎔心裏一咯噔,惱恨自己不夠警醒,更生氣平理又擅自跑出去,披了衣裳就出門去找,卻被門前的侍衛攔下說:“公子跟著將軍出門了,您放心。”


    “將軍?”祝鎔不由得鬆了口氣,旋即另一份擔憂湧上心頭。


    一行人相處了那麽久,姐夫和平理始終沒有表明他們的關係,他知道是姐夫對自己還不能完全信任,而眼下,他更擔心平理的安危。


    好在不久後,平理才悄悄迴來,脫了外衣剛要鑽被窩,便聽哥哥問:“你跟著姐夫,去哪裏?”


    平理不慌不忙,說道:“巡查附近的守衛,擔心讚西人夜襲。”


    帳子裏很安靜,能聽見外麵士兵巡邏的動靜,乃至深山裏野獸的嚎叫。


    “早點睡吧。”祝鎔說罷,翻身背對過去。


    “哥,你放心,我不會自己亂跑。”平理說。


    “我知道。”


    “我也會保護好自己。”


    祝鎔沒有迴答,弟弟也沒再出聲,不多久,便聽到了平理打鼾,他安心了些。


    其實這幾天,祝鎔察覺到附近有軍隊之外的人出現,既不是當地百姓,也不是讚西人,而姐夫避開他,已經單獨離開過好幾次,他猜測,會不會是勝親王來了這裏。


    倘若猜中了,父子二人同時出現,一舉拿下他們的性命,便是解除了皇上的心頭大患。


    可是,他會失去弟弟,失去姐姐,也許扶意能體諒他的立場和苦衷,但也注定了,他們再也不能做夫妻。


    祝鎔並不矛盾糾結,隻是盼著一切能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他早已向姐夫攤牌,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姐夫還在考慮中,還沒有明確的決定。


    祝鎔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扶意,相信我。


    這時候,扶意已經冷靜下來,寫完了書信,小心封口,待明日一早,派爭鳴找人送出去。


    香櫞攙扶她上床,笑道:“二姑娘真是了不起,天不怕地不怕的,閔家那小姐,真是活該。”


    扶意很欣慰:“我是白白擔心了,想我是在什麽樣的家裏長大,怎麽能懂她心中的底氣,實在羨慕她。”


    香櫞問:“不過我聽說,因為姑爺身體不好,他們一直還沒圓房。”


    扶意點頭:“這就不是靠底氣能辦的事,我相信韻之能應對。”


    此時此刻,閔府新人的院子裏,臥房燈火已熄,偌大的婚床上,小兩口頭一次同塌而眠,但彼此都一動不動。


    眼看著深夜了,韻之終於開口:“我們……還是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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