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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不見了時,祝鎔在心裏說過,隻要平理能安然歸來,他什麽都能妥協。


    但此刻鬆了口氣,便是怒氣上頭,若非軍法在先,他一定自己就動手收拾這小子。


    被找迴來的新娘,尚不知真假,要是個細作,平理他們便是闖下大禍,因此項圻先命士兵看押起來,自然連同平理那八個人,各挨了十軍棍,也先關了起來。


    讚西人強搶新娘這件事,正因為苦主報官喊冤,才會由朝臣們傳到皇帝跟前,被擄走的女子有名有姓有來曆,當天夜裏,姑娘的爹娘哥哥便聞訊找來軍營,一家人抱頭痛哭。


    原是讚西軍隊也有軍規,那些擅自來強搶民女的士兵,隻能把搶來的女人藏在山裏,此番他們被俘虜,招出了這一件事,平理和幾個將士兄弟正吃飯,聽說後一拍即合,不等向將軍等人請示,就去山裏找人了。


    項圻單獨問了那姑娘,問她可知自己被關在哪裏,經她描述,可判定她沒有被讚西人帶出國境,那山頭是屬於大齊的地盤。


    如此一來,平理幾個雖擅自離開軍營貿然行動,但並沒有越過國境,也沒有挑釁對方,論罪可從輕發落,如是隔天一早,又各挨了二十軍棍,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但前後挨了兩頓打,都是結結實實的軍棍,饒是平理這個練家子也承受不住,被送迴來後,蜷縮在他的榻上,眼皮子沒掀動幾下,就睡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隻覺得屁股發冷,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光著,猛地就要跳起來,卻被按住了後背,又狠狠挨了一巴掌,聽哥哥罵道:“老實點。”


    以為自己又要挨打,但旋即冰涼的東西抹上來,哥哥的手毫不留情地要替他揉散淤血,疼得他如煮熟的蝦一般卷曲起來,哀求著:“哥,你手重,別……”


    祝鎔豈容他喊疼,一把摁過弟弟的後腰,利索地就把藥給上好了,之後到邊上洗手,一麵罵道:“你以為我要碰你的屁股?”


    平理扯過被頭,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倆眼珠子:“你是不是要攆我迴去了?”


    弟弟一路跟來,聽話懂事、吃苦耐勞,祝鎔好幾次聽幾位副將對他誇讚,說他們對京城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們,刮目相看。


    祝鎔心裏一直為平理驕傲,昨晚的事雖然憤怒,可就事論事,平理也是功勞一件。


    “你怎麽找到那姑娘的,這片山頭你可不熟悉。”祝鎔洗過手,拿了藥端給弟弟,命他喝下好散發熱毒。


    平理喝下了藥,苦得皺眉眯眼,吐著舌頭:“這是什麽東西。”


    祝鎔冷聲道:“半個時辰後,才能吃飯,忍一忍。”


    平理又躺下,緩了口氣問:“他們幾個有藥嗎?”


    祝鎔頷首:“罰過了便既往不咎,自然有人照顧,但這是軍法,我們的賬,且等迴京城再算。”


    平理不在乎,扭過頭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忽然想起什麽來,又迴過腦袋看著哥哥:“那姑娘怎麽樣了?”


    祝鎔語氣沉重了幾分:“聽說夫家在她出事後就退了婚,舉家搬走了,那姑娘……”


    平理雙眸倏然充血,方才還是煮熟的蝦,這會兒已是憤怒的小獸,蒸騰起殺氣:“她被糟蹋了,哥,那群畜生用鐵鏈鎖著她……”


    祝鎔當然知道,那女子被送迴來時,渾身裹著平理和其他士兵的衣裳,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但他們從附近找來婦人照顧,剝開那些衣裳,裏麵便是不堪入目。


    祝鎔安撫弟弟:“那些俘虜,我們不會歸還給讚西,他們必死無疑。”


    “恨不能千刀萬剮!”平理咬牙切齒地恨,說罷,稍稍冷靜幾分,便問兄長:“哥,仗打完了,我能不能留下做戍邊將士,我想保護我們的百姓。”


    祝鎔笑著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將來再說,姐夫也正生氣,你仔細想想,怎麽去賠罪。”


    平理心裏一顫,終於有幾分怕了:“姐夫以後,是不是會向姐姐告狀。”


    祝鎔一臉悲憫:“自求多福吧。”


    平理這下更是鐵了心,但死不承認他是怕姐姐:“我不迴去了,我要留在這裏戍邊,讓讚西人看見我,就不敢來犯。”


    此時有侍衛來請祝鎔去大帳商議要事,他應下後,轉身嚴肅地看著弟弟:“再不能有第二次,若再敢擅自行動,不論你是去做什麽,都不會再輕饒,必定送你迴京,你一輩子也別想再從軍。平理,不是哥哥不包容你,要知道你逞一人之勇,很可能賠上所有人的性命,我們死了也罷,百姓怎麽辦?”


    平理很是老實誠懇:“哥,我錯了,我決不再衝動。”


    祝鎔道:“我不要聽你的許諾,你自己做給我和姐夫看吧,橫豎是不會再原諒你第二次,也沒什麽可再說的了。”


    大帳裏,項圻接到了皇帝的來函,道是路途遙遠,恐延誤軍機,命他一切行動可自行做主,不必先奏報朝廷,皇帝將邊境安危,全權交付給了他。


    “這倒也好,若有戰機,可隨時出兵。”項圻對眾人說,“但你們也要更謹慎,不然將來有心之人,隨隨便便能羅列出罪狀,告我等無視朝廷,今日的軍功,便是明日的罪孽。”


    將士們久在軍營,深諳朝廷和軍隊之間的利害,雖然憤怒,倒也不稀奇。


    眾人散去後,項圻詢問平理如何,祝鎔道:“未傷筋骨,他皮實著,姐夫放心,自然他也知道錯了,之後再來向您請罪。”


    項圻笑道:“收到你姐姐的來信,這兩頁是給你們的,自己看去吧。”


    涵之的信,是在韻之婚禮前就發出的,比不得飛鴿傳書快,雖然記載的文字多,但路途遙遠,到今日才到了兄弟倆手中。


    祝鎔算著日子,韻兒該是已經迴過門,卻不知她和閔延仕能否和睦相處。


    京城裏,閔家三日酒席之後,便是一些世交門客們來送別老相爺。


    再過兩天,老相爺和夫人就要帶著幾個家眷迴老家祖宅去,雖然離京城並不遠,但所有人都明白,老相爺這一去,國無大事,不會再迴來。


    閔延仕因身體不適,被雙親報了衙門告假,今日便依舊在家中,少不得去爺爺跟前幫著應付,也是為他日後籠絡人脈。


    韻之則將昨日還未送完的點心匣子,命下人送到各處家眷屋裏,此刻剛從前院會客歸來,隨口問緋彤:“都送完了嗎?”


    緋彤說:“初霞姑娘屋裏還沒送,您說留著自己送去的。”


    韻之應道:“還是叫她來拿吧,我還不大樂意在這家裏到處走。”


    緋彤勸道:“總要出去走走的,咱們一輩子躲在這院子裏不成?叫奴婢說,該把這家裏角角落落都走遍了,您如今可是少夫人,將來的一家主母,總不能連自己家裏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吧。”


    韻之歎了聲:“自己家?我還沒這個念頭呢,等幾時有這個念頭,我們再逛去,反正這宅子也不能跑了。”


    如此,緋彤便打發丫鬟去請初霞姑娘過來,誰知去的人急急忙忙跑迴來,說看見閔初霖進了初霞的屋子,很快裏頭就傳來慘叫聲。


    這還了得,韻之拔腿就趕來,卻老遠見閔初霖揚長而去,她倒是沒有看見自己。


    待進了初霞的屋子,隻見她和婢女抱成一團縮在角落裏,鏡台上的胭脂首飾被摔得稀碎,眾人去將主仆攙扶起來,初霞的頭發被扯得亂成一團,地上被揪下好幾縷頭發,衣襟也撕碎了。


    “嫂嫂……”初霞瑟瑟發抖,絕望地哭著,“她的東西不見了,說是我偷的。”


    要說家裏的大嫂嫂初雪是這家的庶女,閔初霖仗著她母親欺負姨娘養的也罷了,總還有些緣故在裏頭,可初霞隻是寄居在此,人家正正經經有爹娘,不與這家裏有恩怨,閔初霖憑什麽欺負人。


    “她真是無法無天。”韻之恨道,“家裏的長輩,就沒有人約束她?”


    跟初霞的丫鬟哭道:“大夫人不管,誰敢管,老爺們都是不理事的,老夫人終日禮佛,偶爾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她哪裏會怕。少夫人不知道,她何止欺負姐妹兄嫂,我們這些奴婢,哪一個沒被她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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