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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倆為保性命,不得不應承老太太的條件,硬著頭皮在祖宗牌位前發誓,決不再插手韻之的婚事。


    韻之跪在一旁,眼神如死,她沒想到,最終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來擺脫進宮的命運。


    她親眼看見父親動手打母親,她親眼看見母親把摻了春.藥的酒送進閔王妃嘴裏,不僅如此,還有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父親母親為了能讓她進宮做皇子妃,幾乎瘋魔了。


    “承業照舊上朝當差,不要慌張。”見夫妻二人發誓後,老太太發話道,“也不要再責怪你媳婦,鬧得家宅不寧。”


    二夫人捂著臉嚶嚶哭泣,十分可憐。


    老太太說:“瑞兒的事出了後,我心想難道是你今年犯了太歲,才諸事不順。如今看來,是你的心歪了,你們夫妻倆心術不正,如何求祖宗保佑,求神佛庇護?都迴去吧,好好想想你們做了些什麽,至於閔王妃的事,我過些日子給你們一個答複。”


    韻之上前攙扶母親,二夫人想到方才女兒攔著她爹不讓他動手,滿心感慨,深知這個女兒沒白養,挽著女兒的手喊了聲:“韻兒……”


    可韻之卻在攙扶母親站穩後,抽迴了自己的手,轉身迴到祖母身邊。


    二夫人滿目淒涼,眼睜睜看著老太太帶著韻之離去,她捂著嘴不敢哭出聲,最終被祝承業惱怒地帶走了。


    祝韻之從沒想過,真有一天能放心,再也不怕被嫁進皇宮做小,她竟然一點也不快活。


    跟隨祖母迴到內院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既不想對祖母說什麽,這家裏也沒有她能說話的人,就連清秋閣都被大夫人鎖起來,沒了能假裝扶意還在的地方。


    老太太歎道:“鎔兒已經把良辰吉日報上去,等皇上點頭,我們就開始準備婚事。最遲七月下旬扶意也該迴來了,倘若她這會子在,韻兒至少還能有個說知心話的人,這家裏上上下下早就離不開她。”


    芮嬤嬤則擔心:“閔王妃的事,您預備怎麽辦?”


    老太太說:“還能怎麽辦,下跪低頭去求,還能怎麽辦?若不是看在珞兒和韻之的份上,我才不管他們的死活,可憐懷楓和嫣然,攤上這樣的祖父祖母。”


    芮嬤嬤勸道:“您別動氣,好歹孩子是大公子和少夫人自己養著的,錯不了。”


    老太太過去很少插手東苑的事,並非看不起庶子,而是知道他對自己忌憚且多疑,可如今想孩子們無辜,她活著就不能由著他們帶壞了好苗子,便吩咐芮嬤嬤:“過幾日把初雪找來,我有話叮囑她。”


    主仆倆正說著話,南邊靖王府來了家信問候母親安好,靖王妃是老太太的獨生女,二十五年前嫁去南邊,雖說是王妃,但靖王府沈氏是異姓王,三百年前權傾朝野的外戚一族,如今早已南遷遠離京城,駐守一方。


    “小姐可好?”芮嬤嬤關心道,“是不是聽說了三哥兒的事,要迴來喝喜酒。”


    “消息沒這麽快吧。”老夫人說,“她隻是問安罷了,告訴我她一切安好。”


    芮嬤嬤念叨:“小姐總也不迴來,怪想她的。”


    老太太想了想,合起信來命嬤嬤將韻之接來,見小孫女氣色消沉十分可憐,她摟在身邊說:“奶奶交代你一件事去辦,可好?”


    韻之點頭:“您隻管吩咐。”


    老太太笑道:“你姑姑來信了,她還不知道你三哥哥要成親了呢,你替奶奶去一趟南邊,去你姑姑家住幾日散散心,迴頭再接她一起迴來,喝你三哥哥的喜酒。”


    韻之呆呆地看著祖母:“家裏這樣子,我怎麽好走……”


    老太太搖頭:“大人的事,不與你相幹,去姑姑家住幾日,到時候一起迴來。”


    韻之眼下,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也不想做,什麽也不想說,興許離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也好。


    “奶奶,扶意要是迴來了,您一定寫信告訴我。”但她紅著眼睛說,“我好想她。”


    千裏之外,一家人吃過晚飯,扶意在學堂裏為父親磨墨,言夫子寫信,要為學子們明年的科考,向一些相識的官員和書院送拜帖。


    扶意慢慢說著她在京城的見聞,想到自己將來若真成了祝家的媳婦,他們書院的學子去了京城必定會被高看一眼,但爹爹這高風亮節的脾氣,未必樂意他的學生依靠關係獲得前程,就算這會兒寫的拜帖,也不過是尋常的禮儀往來。


    “明年春天迴來,我和你娘要好好為你張羅婚事。”言景山放下筆,對著信紙吹了幾口氣,“姑娘大了不嫁人,是要被人笑話的,爹爹會好好給你把關,你不要急躁,總不能不嫁人。”


    扶意耷拉著腦袋,沒應話。


    言景山說:“不樂意嗎?”


    扶意點頭,又搖頭:“說不上來,反正是明年的事,爹爹,我們別在這會兒吵架可好?”


    言景山嗔道:“滿天下去問問,哪家孩子敢對爹娘提吵架二字,你還掛在嘴邊了,我這十七年到底養了個什麽女兒?”


    扶意眼眉彎彎地一笑,滿麵嬌態,惹人憐愛,言景山總能見到幾分妻子年輕時的影子,自然閨女又是和妻子截然不同的姑娘,他心裏愛女兒還愛不夠,天知道那一日怎麽失心瘋了,被母親一攛掇,往死裏打這孩子。


    “爹娘就你一個姑娘,還是嫁在紀州城的好。”言景山說,“嫁的遠了,彼此惦記著,你娘心裏不好受。”


    扶意繼續磨墨,隻咕噥了一句:“不說講好了,明年再說。”


    她心裏是愧疚的,且不說能不能嫁給鎔哥哥,她可是信誓旦旦對香櫞說,要離家出走,遠遠地離開這裏。


    想來那幾天,滿心火氣,委屈又彷徨,不能冷靜看待一切,而如今她仿佛是把這口氣咽下了。


    不行,扶意立刻滅了內心的動搖。


    她並非賭氣才要離開這個家,她是不甘心這輩子就做個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


    “小姐……”忽見香櫞在窗下朝她招手,臉上眉頭擰在一起,扶意就知道沒好事,借口離開父親後,就被香櫞一路帶到了老妖怪的房門外。


    屋裏傳來老太婆的咒罵:“你就是存心想燙死我,燙不死我,明日也要在藥裏下毒毒死我!”


    扶意闖進門來,剛好見老妖怪將一碗藥潑在母親臉上,若是能燙傷人的,娘的臉早就完了,可母親連吃痛都沒有,隻是嚇著了。


    扶意隨手抄起一旁花架上的花瓶,衝著祖母就砸過去,自然她是認準了往地上砸,隻為了震懾老太婆,並不打算砸傷了她。


    老夫人嚇得呆住,瞬間清醒後,叫囂著:“把她給我捆起來,捆起來……我今天不打死我,我……”


    “老夫人,夫人!”忽然,奶娘從門外跑來,慌慌張張地說,“趕緊到前門去,門外一下子來了好幾個官差!”


    言夫人記得言景嶽說過要報官,雖然那秀才是去會相好,可保不齊他們胡編亂造誣陷扶意。


    生怕女兒吃官司上公堂,她嚇得抓著扶意的手連聲說:“一會兒你不要說話,意兒,答應娘,千萬別說話。”


    扶意不認為大伯有膽量誣告她,但既然奶娘跑來這麽緊張,一定是很要緊的事,匆匆用帕子給母親擦去湯藥,先趕到門前看光景。


    來的人風塵仆仆,六個侍衛護著一位禮官,見女眷們出來了,那禮官朗聲問:“言扶意何在?”


    扶意躬身道:“民女言扶意見過官爺。”


    那禮官立時客氣起來:“言姑娘,準備接旨吧。”


    “接……旨?”扶意愣住,直到被父親拽了拽,才跟著一同跪下。


    在禮官一長串誇獎她溫婉賢淑、品行端正、才貌出眾之後,話鋒一轉,一個個字撞進扶意的心裏:今,朕賜婚汝於祝家三子,不負祝言兩府十八年之約,結成良緣……


    禮官念完了冗長的聖旨,一家子人鴉雀無聲,禮官不得不幹咳一聲:“言姑娘,接旨。”


    扶意愣了愣,見禮官示意她行禮,忙磕頭口唿萬歲,再抬起頭,人家已經把黃綢卷軸送到眼門前,和氣地說:“姑娘,請接旨。”


    言景山見扶意行動僵硬,便上前來,代替女兒接下旨意,大方從容地說:“官爺裏麵請,紀州天寒,請喝幾杯熱茶暖暖身子。”


    扶意則被香櫞攙扶起來,香櫞壓著聲音壓著滿腔興奮:“小姐小姐,我們不是在做夢吧,小姐?”


    “是啊……”扶意呆呆的,“我、我是不是在做夢?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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