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有些吃驚,倒不是吃驚有人要殺他家公子,如慕容笑這種正得寵的皇孫,就算什麽都不做,仇家也會多如牛毛,可想到雲間那樣瘦瘦小小的模樣,有這種想法,便好似一個呲牙咧嘴的小矮人,跳起來也隻能敲到敵人的膝蓋。


    慕容笑懶得解釋太多,問安康:“咱們這一路下來貪了多少?”


    “整整十萬兩。”


    慕容笑露出嫌棄的表情,像是嫌少了一樣,吩咐道:“慶王的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收拾行裝,連夜趕去岑州,走官道。”


    “岑州?那可是宸王殿下的官營,咱們拿著這麽多來路不正的銀兩走官道,讓宸王殿下知道就麻煩大了。”


    “大不了就是被綁迴帝京,也比身後被豺狼追著強。”


    ……


    慶王府內,慕容仲仍在猶豫著什麽,權相閆躍林著急地勸說,“殿下,快下令吧,咱們的人馬已經在沿路埋伏了許多處,隻要殿下一聲令下,絕不會讓十三公子活著迴金陽城!”


    慕容仲歎著氣說:“可是十三弟終究是自家兄弟啊。”


    “殿下與宸王亦是同胞手足,韓地鐵窯之事上,宸王已經挑明了要和殿下作對,殿下以為十三公子前往韓地是因為什麽,陛下有意將金梟閣交予十三公子接掌,使他曆練,這是其一,十三公子在朝堂上表麵與宸王作對,實際是擔心他路上遭遇不測,代替出行,才是其二。”


    “可是本王聽說,十三這一路上搜刮了不少錢財,他若是想要錢,本王分他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慕容仲道。


    “可是現在十三公子的手已經插到了醉月樓裏,那醉月樓與先太子之死關係重大,殿下難道連這一杯羹,也要與人分享嗎?無毒不丈夫啊,慶王殿下!”


    閆躍林說完跪了下來,慕容仲藏在袖裏的手驀地攥成了拳,十三啊十三,你到底在想什麽,隻有死後才能知道了。


    誰也無法確定沈雲間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倘若反詞之事當真是慕容笑授意的,他這個後患是該及早防一防了。畢竟慕容仲想不出來,還有誰對慕容笑會有如此大的仇恨,故意將反詞之事栽贓給慕容笑,挑起他如此的戒心。


    汀蘭在慶王府一處偏僻的後門著急地等待著,隻等來仆從說慕容仲正在與大臣議事,不見自己的迴複。


    可是這一次她沉不下性子,縱橫醉月樓這麽多年,汀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忌憚過醉月樓中的某一個人了,從後院小奴,到引起大公子的注意,沈雲間這條路走得太快了,汀蘭敏銳得感覺到,雲間並非池中物,她想除掉雲間,越快越好。


    但慶王殿下終究不是她一個小小花娘想見就能見的人。


    汀蘭折迴身來,一步一迴頭地轉出小巷,正遇到在偏僻巷子裏調戲良家婦女的高蓽。高蓽是國舅家的獨子,金陽城中數一數二的紈絝子弟,莫說是普通良家女子,就連和親的韶明公主,和親前都險些遭了他的淫爪。


    汀蘭往日見了高蓽都是繞著走的,今日卻忽的眼前一亮,迎上去嬌滴滴地打了聲招唿。


    高蓽放開懷裏漲紅了臉的小娘子,將汀蘭波濤圓潤的身材細細打量了數遍,笑眯眯地道:“這不是在大公子的門客宴上見過的汀蘭姑娘嘛,這是剛伺候完出來?”


    高蓽乃浪蕩之人,在他眼裏,但凡男女之間,便隻有苟且二字,無論是皇孫還是皇帝,沾花惹草都是理所當然,尤其是醉月樓裏的姑娘,個頂個的妙。


    汀蘭一瞬便抹起了眼淚,委屈地道:“殿下不願見小女子。”


    “哦?”


    汀蘭流露出的委屈更多,傷心地解釋:“高公子總該知曉,前日裏醉月樓新掛牌了一批花娘,其中有一個叫雲間的,身子十分輕盈,那一把纖腰,一隻手就捏得過來,一張嘴巴尤其會討巧,就連反詞那事兒都讓她三言兩語化解過去了,慶王殿下叫小女子帶她來見,可那丫頭竟跟慶王殿下也拿起了架子,高公子你說,慶王殿下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屈尊去園子那種地方去找她呢,倒是為難了小女子。”


    汀蘭說著又抹起了眼淚,高蓽卻瞪大了眼睛,“有這樣的妙人?”


    “高公子幫小女子想想辦法吧。”


    “這有何難,明日本公子下一道帖子送到醉月樓去,點名了要她出來,她若不來,本公子搶也搶得進去,爺高蓽可沒有慶王殿下那般的身份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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